這樣一想,唐歌繼續說道:“青弋神上讓我以後有機會,帶著她的信物去青丘一趟。可惜那好好的玉牌已經被我捏碎了。”


    “玉牌?”昆吾顯然沒想到還有這事。心中有了點數,問她,“是什麽樣的玉牌?”


    唐歌描述了一下:“有九尾狐的圖案,玉質極好,不知是什麽玉,隻有指甲大小。”


    昆吾聽了,印證了心中的想法,感慨了一下:“想不到她連那玉牌都舍得給你。可惜了。”


    唐歌這下可以確定昆吾與青弋關係很好了。


    “是,”唐歌輕輕一笑,“青弋神上救了我多次,”說到這眼神又一暗,“我最後一次見她便是捏碎玉牌之時……她將我和孟七從妖潮中救了出來,還給我們療了傷。誰知道……”


    唐歌唿出一口氣,心情複雜,然後繼續道:“誰知道竟然是最後一麵。掌門,青弋神上她到底是怎麽……”


    昆吾搖了搖頭,將浮生放在桌案上:“便是我昨日所說那樣。具體如何,隻有雲瑢知道的清楚。”


    “那雲瑢仙上……”


    “他暫時離開了昆侖。”


    雲瑢仙上離開了昆侖?


    這個消息讓唐歌錯愕。


    但她也不知說些什麽好。


    昆吾又問:“你最後一次見青弋的時候她可有什麽反常?”


    反常?


    唐歌仔細迴想了見青弋時的場景。


    “青弋神上是在我捏碎玉牌後出現的,然後一擊將整個山穀中的妖魔盡數斬殺……”


    每次想起這件事,唐歌心中都有一股隱隱的敬畏與血脈深處散發出的火熱。


    人人都是敬仰強者的,更何況那樣的場景。


    鋪天蓋地的妖魔將要把你拆骨入腹,突然一位神從天而降一劍斬遍萬千妖魔。


    這場景過於震撼,大概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之後她給了我和孟七仙藥,然後抓住了鬼女。”


    昆吾發問:“鬼女是誰?”


    “是領著那群妖魔的一個鬼界女子,是個活了千年的鬼仙。”


    昆吾點點頭:“嗯……你繼續說。”


    “之後鬼女提到了‘純狐’這兩個字,青弋神上本來準備殺她的,又改變了主意,將她的命連在了我身上。”


    純狐……


    昆吾隱約知道青丘九尾一族的那段慘烈的過往。


    青弋這是對純狐一脈有愧啊。


    昆吾微微一笑:“青弋倒是對你甚好,給你留了一張保命符。”


    唐歌點點頭,她心裏也知道,青弋對她的好。


    為了她,也為了她體內的鳳凰仙上。


    鳳凰仙上的事還是不能往外說的。


    “對了,”唐歌又想起來一事可以提,“鬼女口中所提到那個純狐,我也見過。她與鬼女待在一起過。已經墮落成了魔。我想鬼女說的純狐大概就是她了。”


    昆吾問:“是何模樣?”


    唐歌搖搖頭:“弟子不知,隻見她一身黑衣,帶著黑色鬥笠。有一次我與我師兄去棋山探聽妖魔所在,正遇見她們二人,差點死於她們手下。不過當時那純狐看到了青弋神上給我的玉牌,也與青弋神上放過鬼女一樣,放過了我和我師兄。掌門,青弋神上和這墮仙的純狐……”


    昆吾歎了一口氣:“皆是孽緣呐。也不瞞你,你應當知道他們同屬於九尾狐一族吧。青弋來自九尾狐一族共有三脈,青弋來自有蘇一脈,那純狐依然是來自純狐一脈,另有塗山一脈。她們本就相識,雖立場已經不同,情分還是在的。”


    昆吾並未解釋過多,唐歌也知道他有隱瞞。


    既然不想說,那就沒有必要再接著問了。這點她心中有數。


    “後來青弋神上與我們相處了幾天,還幫我護法突破。不過青弋神上與我一樣,還挺喜歡望雲的。”唐歌迴憶起了這個細節。


    “後來她的靈獸來了,想邀她一同迴青丘去,青弋神上拒絕了它,說是有事要去昆侖一趟。”


    這一去,就未能再迴來。


    “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唐歌這番描述之下,昆吾已經與許多事情對上了號。心中思緒萬千,並未說出來給唐歌聽。


    青弋到底要用自己的死做一件什麽樣的事情?


    他內心已經大膽猜想青弋是已經預料的到自己會死的。


    雖然嘴上叫著小丫頭,但青弋的年齡比他可要大太多了。平時如此喊,嚴肅的時候他還是會恭恭敬敬地稱她一聲“青弋神上”。


    她的想法他並不能猜得到。


    既然已經預料的到自己會死,卻沒有避開,而是順著妖魔的計劃,消失於天地間。


    到底是什麽樣的理由,讓她不得不如此?


    昆吾想起雲瑢對他說起這事時的淡然與冷靜。


    之後雲瑢便走了,離開了昆侖山。未言歸期。


    雲瑢雖名義上不是他的弟子,但從小是他教導的。


    他何嚐不心痛呢?


    昆吾道:“青弋神上在神魂消逝之前也曾交代給我一些事情,其中一件是關於你,另一件是關於孟七。關於孟七的便讓孟七以後有機會告訴你吧,關於你的……”


    昆吾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發覺茶已經涼了,又將它放下,雙眼望著唐歌:“我不知你為何得她青睞,甚至讓我在凡間照顧一下你的天門。如今看來的確是天賦極好的苗子。”


    那麽她大概不會知道關於孟七的那條是什麽了吧。


    昆吾掌門這是在誇她嗎?


    “你如今已是天境大圓滿的境界,有讓我幫一幫天門的資本,即便不是因為青弋神上,是為了昆山派的將來,我也會伸出援手。”


    唐歌沒料到事情是這般發展。


    這份恩情太大了。


    唐歌捏了捏手心。


    青弋神上已經不在了,她沒法報答她,既然已經知道了她不想要鳳凰仙上暴露於眾人麵前,那麽她拚盡全力也會保護鳳凰仙上的仙魂。


    她忽然想起睡在寒玉床上的唐知。


    她與唐知也是這樣從小一起長大,亦兄亦友,可以拚盡一切保護對方的情義。


    “不過……”


    唐歌心緒正翻滾著,又聽昆吾掌門開了口。


    “唐歌小丫頭,”昆吾從劍鞘中抽出浮生,望了望劍身,問道,“不說這仙劍為何會磨損成這樣,為何你的骨子裏會透出一股血腥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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