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瘋子,你給我掏個底,這廠到底咋迴事?”劉昱抱著美好的願望問道。


    “經營不善唄,還能有啥別的。咱們華夏的企業就是這樣的,一看什麽產品有銷路,好嘛,一窩蜂地齊上陣。等到生產出來,市場早都飽和了,結果就是停產。”


    小瘋子捂著鼻子嘴巴也不耽誤說話,等劉昱把屋裏的犄角旮旯看個遍,逃也似地離了辦公室。


    “你說的也算有道理。但我覺得這個廠子停產,和這位老師傅說的也不無關係。”劉昱抱著胳膊站在辦公室門口,注意到貓一坨正豎著尖耳朵,警惕地望著水泥砌成的花圃。


    與其說是花圃,不如說是野草叢。


    “別聽他胡說,要是真鬧啥鬼呀怪的,他怎麽還在這裏?他怎麽不怕呢?”小瘋子彎腰從地上撿了塊土坷垃,朝野草叢扔了過去。


    這也是讓劉昱奇怪的地方,從各種情況分析,這裏不但鬧鬼,而且鬧得還很厲害,但這個鐵拐李怎麽就沒事呢?


    “誰說我不怕?尼瑪,天天夜裏往我屋裏砸土坷垃,我要是出來亂跑,早就被鬼捂死了。”一提起來這個,鐵拐李就忿忿不平:“怕有啥辦法?欠我的工資還沒給呢。現在給我工資,我立馬就滾蛋。”


    看來這老頭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


    但劉昱聽了鐵拐李的話,立即判斷出,他的值班室裏應該有鎮物,才導致那些邪祟隻敢在門外鬧騰,不敢進他房間裏去。


    小瘋子聳了聳肩,這話讓他怎麽接?他一個遠親,也當不了廠長的家。


    這個表舅以前和他家幾乎不走親戚的,然而從他當上警員以後,表舅就不斷地提著禮物來串門了。


    小瘋子也不喜歡這個表舅,但表舅經常誇他前程遠大,從小就看出不平凡,誇得他特別受用,慢慢地也就接受了。


    “如果將這個廠子租下來,一年要多少租金?”劉昱盤算著問道。


    “我表舅說了,一年給五萬,夠償還銀行的貸款利息就行。”小瘋子迴答得實誠。


    這麽大的廠子,一年五萬元,也的確夠便宜的,劉昱對價格很滿意,腦子又升起一個念頭,便問道:“他有沒有賣掉的打算?一次性把銀行貸款還了?”


    “賣不了,這廠子不屬於他個人,是他承包的。”鐵拐李插話道:“也真夠他倒黴的,自從承包了這廠子,沒風光幾天,就出事了。”


    “出啥事了?老師傅。”劉昱趕緊問道。


    “不說了,不說了。”鐵拐李自覺失言,搖頭歎息,再也不肯講話了。


    “小瘋子,廠長不露麵,這個租金該交給誰?合同什麽時候簽?我等著用地方呢。”劉昱想著馬上就要去中州,場地的事必須盡快落實,要不然黃蘭他們可就抓瞎了。


    “你真打算拿下來?那咱們先迴去,等我找我舅舅聯係下,看看怎麽說,等會迴你話,怎麽樣?”小瘋子看劉昱的確有要租下來的意思,心裏樂開了花。


    黃蘭要是在這裏辦公,和他隻有一牆之隔,那就是名副其實的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劉昱招唿著貓一坨和烏衣上了車,辭別了鐵拐李,搭著小瘋子的順風車,去菜市場給兩個小東西買了些新鮮的牛肉和魚。


    迴到家裏,先給黃蘭通了電話,得知她一切順利,便講了看廠子的情況。


    他是報喜不報憂,隻說了說廠子大,條件好,租金便宜,鬧鬼的事忽略不提。


    掛了電話,劉昱開始焚香淨手,左手掐日訣,溝通天地,右手執朱砂筆,在黃裱紙上畫起了驅鬼符籙。


    烏衣見怪不怪,跑去看電視了。貓一坨同學卻是無比地好學,一躍跳到桌麵上,搖著尾巴,眼睛隨著劉昱的筆劃而晃動。


    因為貓類的眼睛不能自己轉動,眼睛轉動需要頭部配合。於是它的頭便跟著一晃一晃的,活脫脫的一個貓頭鷹。


    隻聽得劉昱口中念叨:“道法本無多,南山管此河;畫成一個字,驅走世間魔。”


    灑脫地落下最後一筆,不料揮出去的筆尖帶著多餘的朱砂,甩了貓一坨一頭一臉。


    它“嗚”地一聲竄下桌子,舔毛洗臉去了。


    由於禦寇玄經越加紮實,加上魂力修煉的進步,劉昱畫符籙的成功率比以前高了許多。才半個小時,就畫好了十幾張金光閃爍的符籙。


    “ok,再畫幾張就夠用了,小樣,幾個孤魂野鬼,還想在我麵前成氣候?”劉昱搓了下手腕,得意地自言自語。


    不一時小瘋子打來電話:“劉昱,我舅舅過來了,我們在哪裏見麵?”


    “到我家吧。”


    “好的,我們十分鍾後就到。”


    劉昱忙忙地將桌子上的符籙收拾起來,畫符籙的用具也一股腦地撮進一個紙箱子裏,他可不想讓別人看到這些東西。


    沒幾分鍾敲門聲響起,劉昱打開大門,看到小瘋子陪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瘦子,就是他表舅了。


    “鄙人竇健康,竇爾敦的竇。”瘦子頭發梳得鋥亮,瘦長臉上架著金絲眼鏡,脖子上還打著方便好用的拉鏈領帶,一隻手提著黑色手包。


    他主動伸出另一隻手,跟劉昱握手,笑問:“敢問劉老板貴姓?”


    旁邊的小瘋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舅舅,你都喊人家劉老板了,還貴姓呢。”


    竇健康自嘲地一笑:“嗬嗬,看我這破嘴。”


    劉昱將二人迎進客廳,分賓主坐下後,端上了兩杯白開水待客。


    “劉老板,這麽年輕就恁有本事,一下子開了三家公司,真是讓我佩服。”竇健康奉承道。


    “竇老板,套話就不說了,咱們直奔主題吧。”劉昱的時間寶貴,哪裏肯跟他花花繞:“你那個價錢,還有沒有彈性?”


    “這個啊,真的不能再少了,再少我銀行利息都還不起了。”竇健康咂摸著牙花子說道。


    “那你要是租不出去,銀行貸款利息還不是得一樣還?”劉昱不動聲色地說道。


    “小老弟,不瞞你說。銀行方麵找過我多少次,我說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銀行隻好鬆了口,讓我繼續想辦法。”竇健康道:“這不,他們是拿我沒有辦法,但是,咱要能將廠房租出去,就不能讓銀行說二話不是?我這個人做事,丁是丁卯是卯的,從不含糊。”


    劉昱笑了,這個逗比就是人常說的老賴啊。和這樣的人處事,必須得多個心眼。


    “那看來咱們談不攏,聽說你那廠子可是出了不少事呢。這個世界上,神神鬼鬼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別說五萬,就是隻砸進去兩萬,能不能收迴錢暫時不說,能保住命都不錯了。”劉昱不得不點了點鬧鬼的事。


    小瘋子張了幾次嘴,最終一句話都沒說,也許是意識到,這些不是他能參與的。


    “那個瘸子跟你瞎逼叨叨了不是?我花錢養著他,他還背後說我的壞話,明天就讓他滾蛋。”竇健康一聽,就知道是鐵拐李壞了他的事,憤憤地說道。


    劉昱如果從來沒見過鐵拐李,沒準真會相信了竇健康。現在聽他這樣一說,接口挖苦道:“是呀,他說了,你養了他三年四個月零十三天,他一直感恩不盡呢。”


    竇健康被劉昱懟得臉色通紅,腦子裏的主意轉了又轉,咬著牙問道:“那你說說,最多能給我多少租金?”


    “一年租金兩萬,先簽五年的合同。我租下來後,是死是活,與你無關,我自己認了。”劉昱最後攤牌道。


    “噝,”竇健康猛吸口涼氣,道:“你也太狠了,你咋不去銀行搶呢?這樣談不成,算了,我砸手裏吧,不外租了。”


    越說越生氣,站起來就要走。


    “慢走,不送。”劉昱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竇健康保持著個要走不走的架勢,衝小瘋子連使眼色,那意思是讓他幫忙打圓場。


    小瘋子視若未見,抬起手腕,看他新買的電子手表。


    “算了,賠就賠,就這吧。”竇健康尷尬地主動停住了腳,厚著臉皮道:“兩萬就兩萬,就是那個瘸子幾年的工資,你得替我付了。”


    “他月薪多少?”


    “一百五。”


    劉昱粗略地算了下,三年多也就是幾千元錢而已,就點頭同意了。


    “成,那咱們現在就簽合同吧,我明天還要去南方考察,時間緊張。”竇健康又露出了一副老板的派頭。


    在小瘋子的操作下,合同很快就簽好了。


    竇健康隨身帶的有公章,直接哈了哈氣,蓋上完事。


    “劉老板,咱先說好,這合同生效了,誰也不得反悔啊。”竇健康捏著合同不撒手,眼睛直直地看著劉昱。


    “我打個電話。”劉昱知道,這是到了關鍵一步,人家要見了兔子才撒鷹。


    撥打了黃蘭的電話,告訴她合同已經簽下,問她有什麽方法能立即拿到十萬現金。


    黃蘭說道銀行都下班了,隻有去達摩武校那裏看看,讓他稍等一下。


    從劉昱打電話的時候起,竇健康就保持著滿臉笑意,仿佛看到大疊大疊的錢在眼前飛來飛去,馬上就要落入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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