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斌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要從月象有異講起。


    觀測星象,除了天文台最專業以外,還有一種職業也是將其做為日常工作的。


    比如趙功達,作為鬼穀派傳人,無論奇門八卦、還是天文地理,那都屬於人家的研究範圍。


    他夜觀天象,同樣發覺月象異變,一番推算之下,方知是由僵屍吸食月華引起。


    不過是小小僵屍,趙功達搖頭微笑,正欲置之不理,突然心頭狠狠一跳,便知不好。


    他再次焚香淨手,屏氣凝心,用掐指占卜術推算吉兇。


    越算越是心驚,想起了十年前他安排葉剛辦的事,那時得出的結果是“劉昱已死”,他也因此安心了一段時間。


    直到他派大弟子洪斌去中州找迴子女,才再次聽到“劉昱”這個名字,當時就覺不妥,決意要除掉這個同名者,卻受初老所阻,沒能達成目標。


    他深深懷疑中州出現的劉昱就是十年前的劉昱,但僅是懷疑罷了。


    然而今天,他經過反複推演掐算,確定了此劉昱就是彼劉昱。


    原本柳豫州施下的瞞天過海之計是毫無破綻的,壞就壞在馬成功遷了劉昱的衣冠塚。


    遷墳的時候柳豫州不知所蹤,馬成功又不懂得風水奧秘,再說十餘年過去了,當初的薄皮小棺材早就漚爛,遷移搬動中包裹著糯米的布套也難免破損,竟是灑了個幹淨。


    這便無意中破了柳豫州的詐死法。


    且說洪斌好不容易才養好傷,此次奉師命來徽省,是立下了軍令狀,不滅掉劉昱,誓不罷休。


    進來匯報情況的就是抓捕劉昱的中年警官,他是臨水縣警局的特警隊長張偉,現在換上了便裝來見洪斌。


    “張隊是吧,請坐。”洪斌並沒有站起來迎接,隻抬了抬手,指指沙發。


    “謝謝首長。”張偉先躬身謝過,才拘謹地坐下來。


    “說說情況吧。”洪斌雙手抱臂,目不轉睛地盯著張偉。


    洪斌凜厲的目光,讓張偉更加緊張,這可是從京城裏來的大人物,揉死他一個小警官比揉死個螞蟻還要容易。


    “報告首長,嫌犯預審完畢,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張偉挺了挺身子,開始匯報。


    “張隊,咱們都是兄弟,不必拘束。”洪斌往椅子後背上一靠,伸長了腿放鬆身體。


    他看出張偉的忐忑,眼下需要這樣的人出力辦事,必須把姿態放低一些才是。


    “謝謝首長。”張偉稍稍鬆了口氣,繼續道:“嫌犯隻說他是豫省川淅人,不承認是徽省潁州人。”


    “根據您的指示,已將他關進看守所,明天再審。”


    “嗯,很好。聽說張隊的工作能力在臨水縣一向是拔尖的,如果這次事情辦得好,應該很快就能進步。”洪斌順嘴畫了一個大大的餡餅,看張偉眉頭聳動,知道這是他的軟肋,繼續問道:“那個白狼怎麽樣?能不能辦成事?”


    張偉最渴望的就是能進步到局長的位子。為了拉上京城的這條線,不知給綠意居的老板送過多少禮。如今有了首長的暗示,他怎麽能不心動?


    “報告首長,白狼的父母死得早,白狼是哥哥鐵狼一手拉扯大的,白狼對他的感情比父母還深,知道劉昱是殺兄仇人,今天夜裏一定會動手的。”張偉道:“不過我還有個疑問。”


    “有疑問就提出來,如果咱們的方案中有漏洞,也可以及時補救。”


    “如果劉昱是普通人,讓白狼弄死他,那是輕而易舉,但今天他顯露出來的本事,可不象是普通人。萬一白狼得不了手,被反殺了,該怎麽辦?”


    劉昱的身手,張偉是親眼所見,被鐵狼緊緊地薅住領口,全身幾乎懸空,看起來毫無反擊之力。


    幾個小弟一起動刀子,他竟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躲開,而且還不知使了什麽障眼法,讓刀子都捅到了鐵狼身上。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武術招式。


    張偉雖然是特警隊長,但對術法也不是一無所知。以前在特訓班學習的時候,見過不少術法高手的表演。


    “白狼肯定會被劉昱殺死,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洪斌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那豈不壞事了?”張偉著了慌:“這劉昱是會術法的,首長怎麽不找高人克製住他,然後再……”比劃了下割頭的姿勢。


    “劉昱殺鐵狼,你們的證據經得起推敲嗎?”洪斌反問道。


    “不能算是鐵證如山,但有十幾個人指證他,他也不好脫身的。”


    “那有什麽用?如果有人出麵保他,還是可以出去的。但如果他在看守所殺了人……那就再也無法脫身了。”


    “俗話說的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那些要保他的人,到時候能拿得出什麽說辭來?”洪斌得意地笑道。


    張偉這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讚道:“領導就是領導,看問題就是深遠。”


    洪斌被拍得很舒服,又點化了張偉幾句:“張隊啊,看問題可不能總是直來直去哦。”


    “謝謝首長,我懂得了。”張偉頭點的如同雞啄米一般。


    臨水看守所四號監室裏,熱鬧正酣,上方的喇叭突然傳來吼聲:“四號監室還鬧騰啊?要是再不睡覺,都統統起來幹活。”


    “噓”瘦子將食指豎在嘴上,示意眾犯安靜。


    “嫌犯劉昱,今晚安排你睡八號床。”喇叭裏又傳來了聲音:“八號床,有意見嗎?”


    八號床睡的就是大牙,一聽到就喜出望外,連連答應:“沒有任何意見。”


    “那就抓緊時間睡覺,否則全部起床幹活。”之後再沒有了滋滋的電流聲,很顯然,喇叭已經關閉了。


    犯人們平日就是幹活,生活極其枯燥,隻有在來了新犯人的時候,聽聽他們的故事,才能樂上幾天,過一過五十步笑百步的癮。


    本來還想問問劉昱是犯了什麽事進來的,這下可好,都得上床睡覺,好奇心無法滿足了呀。


    眾犯低聲抱怨著鑽進了被窩,躺好了,豎起了耳朵,想聽聽大牙是否要演西遊記。


    “年輕人,脫了衣服睡吧,明天還要幹活呢。”大牙露出一副長者麵孔,關懷地說道。


    “好的。”劉昱答應著脫去了外衣外褲,就往被窩裏鑽。


    被大牙一把攔住:“這可不行。”


    麵對劉昱疑惑的眼光,大牙解釋道:“在這裏洗被褥可難了,你給我弄髒了咋辦?**了睡吧,那樣又幹淨又暖和。”


    這語氣,真像是狼外婆在哄小紅帽。


    眾犯聽了,都捂著嘴偷笑,心說大牙不愧是當詐騙犯的,真會忽悠人。


    劉昱聯想起剛才眾犯說的葷話,不禁一陣惡寒,但這夜半更深的,再不睡覺就會引起眾怒。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劉昱**了最後的遮攔。


    “哎喲喂,這小夥兒,本錢不小啊。”


    “靠,皮膚好白。”


    那些個裝睡的個個歎羨不已,腹誹一通,暗罵大牙走了狗屎運。


    大牙早就樂得眉開眼笑:“趕快進被窩,別凍著。”


    看似無意,又似有意地拍了拍劉昱的後腰,哈喇子唰地一下滴了下來。


    十號床是在監室最靠裏的位置,這裏睡著的正是鐵狼的弟弟白狼。


    自從得知殺害哥哥的兇手就要關進四號監室,他就一直在水泥地麵上磨一個鐵皮片,已經磨了好一陣,磨得鋒利無比。


    他忍著疼痛,用鐵皮刀片割了自己的手做實驗,看到反著肉芽的刀口,他這才放心。


    哥哥鐵狼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是臨水縣城街頭霸王,白狼卻是一肚子壞水的狗頭軍師。


    前些日子,白狼因為糟蹋了一個小女孩,被關押進來。


    他沒有想到,這次進了看守所,竟然和哥哥天人永隔了。所幸上天將仇人送到了這個監室,說啥今天夜裏也要結果了此人,讓哥哥死而瞑目。


    他又摸了摸了鐵皮刀片,將目光投向八號床鋪,像一個盯著獵物的野獸,眼睛放著綠光。


    大牙躺在劉昱身邊,心跳異常快速,幾次想伸手摸劉昱,又恐怕嚇跑了他,隻好強壓著心裏的火苗,開始裝睡。


    劉昱從沒有赤身**地和**睡在一起過,何況剛才聽說大牙有某種特殊的癖好,心裏一陣陣緊張。


    但同在一個被窩,誰還能不碰著誰呢?


    當二人的皮膚相接觸的一瞬間,劉昱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正惡心著,劉昱驀然感覺到一股殺氣襲來。


    這殺氣很重,且殺氣裏帶有怨氣。


    莫非?劉昱猛然警覺,立即坐起來搜尋殺氣的來源。


    卻是毫無所獲,殺氣消失了。


    “喂,你不冷啊?你不冷,我還冷呢,快點進被窩裏來。”大牙的光胳膊伸出來拉了下劉昱,又緊緊地用被子裹住了身體。


    劉昱這才意識到莽撞,將頭縮迴被窩,和大牙算是來了個親密無間。


    白狼不料劉昱如此警惕,幸虧他一被察覺,立即閉眼蒙頭,才避免了暴露。他開始平靜心態,調整唿吸,免得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在被宣窩裏,劉昱將嘴巴湊近大牙的耳朵邊,唿出的熱氣吹得大牙心癢癢的,唿吸都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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