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兵們一待站定,便將長矛齊齊對準了在場所有的人、和鬼。


    緊接著冥道內傳來一陣鼓聲,又是一班隊伍湧出。


    最前方一鬼頭戴高帽,手執軍刀,一上一下地劃拉著。跟在後麵的是十三個鬼形成一排的管樂隊。


    管樂隊後麵還有打擊樂隊……


    這些鬼兵跟隨著指揮,煞有介事地奏著鼓樂,邁著方步走出了冥道。


    綴尾的是一隊鬼騎兵,騎兵後麵是……


    劉昱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擦了擦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然而並沒有錯,一輛老式的黑色吉普緩緩駛出冥道,車門踏板上還分立兩名小鬼卒。


    待吉普車停好,兩名小卒跳下車,低頭哈腰地打開了車門。


    車門開處,先伸出一隻油光鋥亮的過膝馬靴,再探出顆戴著灰色禮帽的頭來。待下車站定,劉昱才看清這名官員甚是魁偉,一襲灰色長袍更顯身材挺拔。


    官員伸手捋了捋八字胡,旁邊站著的小卒趕緊遞上文明棍。


    另一扇車門打開,一個女鬼扭著屁股走了出來。


    這女鬼打扮時髦,頭發燙得卷,嘴唇抹得紅,身上裹著的是銀紅旗袍,一走動閃閃生輝,腳踩雞骨高跟鞋更是搖曳生姿。


    “哎呀,饒參議,你這是帶我去哪裏呀?”女鬼嬌滴滴地說著,整個身體都貼到了官員身上。


    “寶貝,你來看看這是哪裏?”被稱作饒參議的官員伸手一指大地,臉上喜意盎然。


    女鬼手打涼棚,望劉家灣的方向望了望,又抬眼望天,驚唿道:“哎呀我去,老公,你帶我迴了陽間?我真是愛死你了。”


    “吧唧”,女鬼嘬起嘴唇,在饒參議脖頸上留下了一個紅印子。


    如果紀天榮看到這一幕,會認出這個饒參議,因為放天燈的時候,他也在現場。


    饒參議和他的小寶貝女鬼旁若無人,完全無視了劉昱師徒,或許他們覺得這二人跟死人沒啥區別。


    三名鬼差各自倒吸了口涼氣,就要縮著毛躲避起來。


    “大人。這是個正牌鬼將,我們三個不是他的對手。”鐵蒲扇悄聲對劉昱道。


    “明白了,你們迴須彌戒裏吧。”劉昱以為他們三個怕事。


    “我們誓死保衛大人,絕不會臨陣脫逃。”三鬼差聽出了劉昱的不悅,打消了退縮的念頭。


    劉昱點點頭,有了些許感動。


    “誓死保衛大人?啊哈哈,三個陰司逃兵,膽氣不小?隻是不知道你們保衛的大人有何來曆?”饒參議說著,一隻大手穿越空間伸了過來,一把將三鬼差攥住。


    劉昱吃了一驚,想保護三個手下已然來不及,懊悔不已。


    隨著饒參議的手恢複成正常模樣,三名鬼差也跟著由大變小,最後成了三個小麵人一樣大小,拚命地扭動掙紮。


    這情形就跟孫悟空在如來佛祖掌心裏一樣,任憑怎麽蹦躂,也翻不出五指山。


    薑禿子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跪倒在地,大聲道:“陰司潁州巡防大隊小隊長薑禿子拜見饒參議。幾十年沒您老人家了,想念得很呐。”


    饒參議乜斜著眼睛瞄了下薑禿子,輕笑一聲道:“嗬,沒想到你小子也沒進輪迴,好事、好事呀。以後有什麽打算?”


    “饒參議,我薑禿子先前是您的兵,往後當然還是繼續跟著您老人家,”薑禿子順杆爬地說道:“願為饒參議牽馬墜蹬。”


    “那好,咱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有肉大家吃,有錢大家花,有女人……獻給我睡。”饒參議放肆地笑了起來,雙手揉捏著女鬼胸前,說不出地猥瑣。


    “哎呀,你壞,又欺負人家。”女鬼裝作害羞,忸怩著身子:“真拿你沒有辦法,你那啥也太厲害了,多多地禍害些旁的女人吧,也讓我輕鬆幾天。”


    劉昱冷眼觀察著這群鬼兵鬼將,思索著對應之策。他本來想拿出陰間特使證嚇唬嚇唬這些鬼卒,沒想到來的是個鬼將。


    特使證能打鬼將是不錯,但萬一一擊不中,讓他跑了怎麽辦?陰司的鬼將也算一方諸侯了,身份不低。放他逃迴陰司,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聯想到鬼兵卒、文職官員打扮;薑禿子曾經是他的兵、少將參議。這幾個條件一組合,劉昱想起了洋鬼子爺爺說過的那個少將參議饒紹。


    抗倭期間,潁州地處咽喉要道,成為繁華之地,被華夏舊府官員稱之為“小上海”。


    時任潁州商會長的饒紹,善於逢迎,結識了舊府的兩位大員,並以潁州商會的名義,向大先生捐了一架飛機。


    大員們看饒紹精明能幹,就給了他一個少將參議的頭銜。


    這下饒紹牛氣了,儼然成了土皇帝,連舊府的豫皖蘇魯沙河警備司令也得和他稱兄道弟。


    饒紹不僅唯利是圖,還貪戀女色。凡是他看上的女人,一律要想法設法弄上手。如有不從,商人不得繼續經商,軍人不能繼續從軍,他總有辦法將人家送進監獄。


    據說,饒紹的家夥奇大,拉屎蹲坑能捅地,凡被他睡過的女人,都要養傷幾個月。


    潁州民間女人吵架賭咒發誓時都說:“誰要是不憑良心,讓她挨饒紹的家夥。”


    抗倭勝利後,饒紹成了禍害百姓的先鋒,搞得正規軍隊在當地都不能站穩腳跟,幾番戰鬥下來,最終活捉了饒紹,地方才算平定。


    “饒參議,這小子年紀輕輕,會知道咱們這些人的存在也算難得,看來我們是英名長存啊。”薑禿子的話打斷了劉昱的思緒。


    “哈哈,老子說過,要麽名垂千古,要麽遺臭萬年。”饒紹被薑禿子捧得心花怒放,心情無比愜意,也暫時沒有理會手裏的三鬼差。


    劉昱看著鬼兵們還在源源不斷從冥道湧出,不敢再作遲疑,目光炯炯地看向饒紹:“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


    “閣下,就是被點了天燈的饒紹吧?”


    劉昱一句話激起千層浪,鬼兵們炸窩了,嚷嚷道:“什麽?點了天燈的?哇,快跑啊……”


    人們常常這樣認為,大凡人死過之後,魂魄被黑白無常拘去了陰間,發付有司審問。這個人在世間的所作所為,就成了審判的依據。至於在人世間的生命是怎樣結束的,隻有鬼判知道,其他鬼卒一律不知。


    壽終正寢者最為高貴,病死者次之,被點天燈者則是最低等的,鬼卒們會遠遠避開。


    但陰司為了穩定陰間秩序,便規定鬼判不得泄露死者辭世的方式。


    劉昱的話如此紮心,讓饒紹在鬼卒小兵們麵前頓時光彩,把饒紹氣得鼻孔噴出滾滾黑煙,一霎時身體漲得巨大,將一眾鬼卒都淹沒了。


    劉昱和劉詹嶽被這黑煙一熏,竟然怔住了,動也不動。


    “弟弟,小心。”王紅一趕過來就看到個跟大麥秸垛一般大的怪物,正居高臨下地伸出巨手去抓劉昱,忍不住發聲提醒。


    饒紹見是一個漂亮女子急匆匆跑來,這個色鬼登時喜上眉梢。


    在陰間幾十年了,見到的都是滿臉皺紋的老女鬼和滿臉鮮血的年輕女鬼,何曾見過這樣鮮活嬌嫩的女人?如果能把這女子擄到陰間,也不枉來陽世走了一遭。


    想到這裏,再不猶豫,渾身一抖,虛影變成具象,伸出挖掘機臂般的巨手先抓住了王紅,色眯眯地道:“小美人,陪我去陰司做參議夫人可好,我保你享受永久的榮華富貴。”


    “放開我。”王紅怎麽也想不到這家夥如此之快,自己一下子就被抓在手裏。她兩條腿使勁踢蹬,但身體卻無法掙脫。


    “哈哈,小美人,你好香。”饒紹嘴裏直流口水,他就喜歡女人在他的麵前流露出害怕的樣子,隻有這樣才能帶給他征服世界的感覺。


    王紅被巨手攥得疼痛難忍,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照著饒紹的大臉就扔了過去。


    “哈哈,小美人懷裏的東西肯定味道不錯,我來嚐嚐。”饒紹張開血盆世口,將那物件直接吸入口中。


    “轟”地一聲巨響,饒紹又變迴了原樣大小,不同之處在於嘴巴被炸得稀碎,頭上冒著騰騰的火苗。


    鬼將怎麽了?鬼將也知道痛,饒紹手腳亂舞,發出陣陣怪叫。


    訓練有素的鬼兵隊伍登時亂了陣型,樂隊眾鬼也受到波及,距離近的立即就灰飛煙滅了。


    原來王紅投出的是師傅送給她保身的五雷滅妖符,上次在豫省沒有用上,這次可算派上用場了,真真是物盡其用。


    王紅和三鬼差都掉落在地,恰逢劉昱師徒呆愣發怔,便上前晃動:“弟弟,醒醒,你沒事吧。”


    劉昱本來就被雷聲驚醒些許,又被王紅一晃,立即明白了眼前的一切,驚問道:“紅姐,剛才你是用符籙炸了那惡鬼?”


    “嗯呐,對付這些東西哪能手軟?”看劉昱沒事,王紅安心不少。


    “劉昱,你怎麽了?”聽到符籙爆炸的聲音,紀天榮和觀瀾婆婆加快腳步趕到了這裏。


    劉文武背著廖永忠也跟來了,還有在後麵幫著推屁股的劉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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