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身份不能公開,有家不能迴,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麽?劉昱抬起婆娑的淚眼,仰望蒼天。


    如果蒼天有個具象,他真想問問這到底是為什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烏衣在籠子裏念起了學的最熟稔的古詩,切合了劉昱此時的心境。


    看熱鬧的小孩子一聽鳥會說話,更是驚得奔走相告:“有會背古詩的老鴰……”


    劉昱拿起一張符,就要往自家門楣上貼。


    “大哥哥,這家人都死完了,絕戶了,你怎麽還要貼這裏啊?”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好奇地問道。


    劉昱一絲不苟地把符籙貼了上去,然後才迴頭對小孩子們道:“這家並沒有絕戶,以後定會人丁興旺的。”


    因著劉家灣被警方封鎖的緣故,不能出去買菜,老村長家的晚宴隻能因陋就簡了。


    雖然簡單,但確是地地道道的農家菜。大盆燒鵝,冬瓜啤酒鴨,糖醋沙河鯉,再加上幾盤素炒,也算是小豐盛。


    為了避免兩撥客人再起爭執,老村長將席麵安排了兩桌。劉破五這桌由民兵營長劉成和自己作陪。紀天榮這桌由馬成功作陪。


    剛安排好座位,劉詹嶽就被村裏的小孩子送迴來了,看了看兩邊桌子旁坐的人,毫不猶豫地選了紀天榮這桌的空位子。


    “你個小兔崽子,你是我青田劉家的人,快點給我滾過來。”劉破五看到劉詹嶽迴來了,心裏就是一喜,剛才見麵的時間太過倉促,也沒有細問他來這裏的原因,正好趁吃飯的時候問問,結果這熊孩子隻往這邊看了一眼,就跑到那邊去了,不禁無名火起。


    “不,我就坐這邊。”劉詹嶽別扭著頭,強強地說道,坐在馬成功旁邊就是不動。


    其實劉詹嶽心裏是想坐在風姿綽約的王紅身邊,但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那個空位是師父劉昱的。


    他自從懂事起,爺爺對他們母子兩人非打即罵,從沒給過好臉色,直到母親帶著他遠離故土,他心理上的陰影才算漸漸消失。


    現在又看到了爺爺那張能擰出水的臉,巴不得躲得越遠越好,哪敢和他一起同桌吃飯?


    “還反了你了,敢和你爺爺這樣說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劉文武嗖地站了起來,就要過來教訓劉詹嶽。


    青田劉家大家大族,家規甚嚴,孫子輩的在外人麵前頂撞爺爺,這是很讓劉破五父子跌臉麵的事,自然得教訓。


    盡管是在老村長家裏,但人家是爺爺教訓孫子,他也不好阻攔,隻好站出來勸劉詹嶽:“小夥子,尊老愛幼是咱華夏人的優良品德,聽我這個老頭兒的一句勸,過來和你家老爺子坐一桌吧。”


    “村長大叔,您說的很對,尊老愛幼是華夏的傳統美德,但您問問這個人,我可以尊老,但他們會愛幼嗎?整天板著臉罵我媽是狐狸精,罵我是野種,這樣的人值得尊重嗎?”要是先前,劉詹嶽從來不敢跟爺爺對抗,現在拜師了劉昱,感受到了比至親還親的親情,再加上學了點拳術,增加了不少底氣,說話更是硬氣多了。


    老村長沒想到還有這麽些事,一時窘住了,求證似的望向劉破五。


    劉詹嶽的話句句紮心,讓劉破五尷尬不已,老臉臊的通紅,忙端起茶碗裝作喝水。


    門外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一群孩子簇擁著劉昱來了。


    胖墩男孩拉著老村長興奮地直喊:“村長爺爺,他的鳥會說人話。”


    “都快給我滾犢子,迴家吃飯去,哪有會講人話的鳥。”老村長要信了這些童言童語才怪,揮著胳膊把吵鬧的小孩子們都轟走了。


    馬成功連忙招唿著劉昱坐在王紅身邊。


    “符籙都發完了嗎?你沒事吧?”王紅看劉昱一臉沉鬱,關切地問道。


    “沒事。”劉昱讀出王紅對自己的關心,長吐口氣,裝作若無其事。


    紀天榮最知道劉昱此時的心情,睹物思人,睹物思情,能保持目前這種平靜,已經很難得了。


    “師父,請喝茶。”劉詹嶽倒好一杯白開水,恭敬地遞給了劉昱。


    劉詹嶽的這一聲“師父”,如同晴天霹靂,把劉破五和劉文武轟得腦子一片空白。青田劉家一脈從不許子孫拜外人為師,這不肖子孫劉詹嶽竟然認了外人當師父,這簡直……簡直就是棄族滅宗。


    “你說啥?你喊他師父?你拜外人為師了?你媽那個狐狸精沒有教過你,青田劉家不許拜外姓人為師嗎?”劉破五氣得直哆嗦,顫著手指著劉詹嶽。


    “現在後悔可是來不及了,我已經喝了你孫子的拜師茶。”劉昱喝著劉詹嶽遞過來的白水,淡淡的一句話,猶如給劉破五一記重擊。


    從進了劉家灣,見了劉破五,這老家夥就是副盛氣淩人,劉昱早就不高興了。


    “小畜生,他說的可是真事?”劉破五根本不看劉昱,眼睛死死地盯著劉詹嶽,他心裏還殘存著最後一絲幻想,但願這個拜師隻是小孩子玩的過家家,不是什麽真正的拜師。


    “是真的拜他為師了,師父也教過我好些法術了,這次帶我到這裏來,就是讓我曆練的。”一向氣勢威嚴的爺爺這般氣急敗壞的樣子,使得劉詹嶽心裏莫名地產生一絲愧疚,但仍是說了實話。


    劉破五的心沉到了穀底,按劉詹嶽的說法,拜師的事就是真的了,暗恨這個劉昱真是青田劉家的災星,第一次遇見他,就碰了一鼻子灰;這次遇見他,又丟了個孫子。


    “青田劉家祖訓,凡劉氏一脈拜外姓為師者,收迴姓氏,逐出族譜。孽障,從此以後,你不許再姓劉,和我劉家也再無瓜葛,更不許在外聲稱出自我青田劉家門庭。”劉破五咬著牙恨恨地說完這幾句話,冷厲的眼神直盯著劉詹嶽。


    劉詹嶽被爺爺決絕的語氣嚇得臉色蒼白,不知所措,身子往後一縮,如受驚的小鬆鼠一般就要躲到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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