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灣村民的墓區是省道通過潁州縣城境內的必經之路,村民們響應國家“要想富先修路”的號召,無條件地搬遷了自家先人的墳墓,以此支持政府工作,得到了鄉政府的錦旗表揚。


    唯獨餘下一座孤墳,劉家灣村民沒人願意幫忙遷徙,跟上級解釋的原因是:那墳塋不是劉家灣村民的。


    村裏的老一輩人都還記得十幾年前,在大運動中就是平到那座墳時出了幺蛾子,縣裏還派了人來看情況,最終仍是不了了之。所以經常告誡家裏的年輕人,千萬別動那個墳。


    任憑工作人員磨破了嘴皮子,村民們仍是搖頭拒絕配合。這些村民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但卻惜命得很,要命的事,什麽樣的金錢和榮譽都不能換。


    築路隊的工人們都是外鄉的民工,不知就裏,在工頭的帶領下開挖這座孤墳,結果剛把上麵的浮土挖得鬆動,民工就昏迷了好幾個,剩下的也是連連嘔吐,捧著頭直叫疼。


    那座孤墳依舊是巋然不動地杵在那裏,好像嘲笑世人的無能一般。


    這下子事情更加邪乎了,越傳越遠,十裏八鄉的都來看熱鬧,搞得相關部門尷尬不已,責成公路局迅速解決此事,以免進一步擴大影響。


    縣公路局私下發出了聲明,凡是能平掉這個孤墳的,獎勵一萬現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先前和劉運動在潁州二中約架的張虎,已經是縣公路局的科長了,他就是想撈那一萬獎勵的勇夫。


    他心裏是想著錢,但嘴巴上卻說得好聽:“才不是稀罕那幾個錢,我是想通過實際行動來破除迷信解放思想。”


    張虎帶著幾個科員,身當力行掄起鐵鍬就幹了起來。還真別說,也許是張虎身上的製服起了一定的作用,直到把墳土挖開,露出裏麵的棺材,啥事也沒有發生。


    和十幾年前一樣,那口棺材還是嶄嶄新,一點也沒有被腐朽的痕跡,就像是剛剛埋進去。


    劉家灣的老人們倒吸一口涼氣,悄悄地拉起家人,遠遠地退了出去,隻有外村的閑人們繼續圍觀。


    “看見沒有?傳說就是傳說,都是胡弄人的鬼話,我們不是挖開了嗎?咋啥事都沒有?”張虎看見閑人們投來的崇拜的眼光,更加洋洋得意。


    “張科長,現在撬開棺材嗎?說不定裏麵有陪葬的金銀珠寶呢。”一個科員手持撬棍,躍躍欲試地問道。


    “這個要等一會,上級說有關專家正在趕來,等專家來了再開也不遲。咱們先擴大戰果,把這周圍的土再向下清理一些出來。”張虎還沒有得意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指揮著科員們繼續幹活。


    “哎,馬助理,你那個同學劉運動的墳呢?他可是你的死黨,帶咱們去祭拜祭拜老校友也好啊。”張虎一眼瞥見正在一邊安撫群眾的馬成功,打趣起來。


    當初在潁州二中,張虎被劉運動整得大丟麵子,雖說表麵上被治服了,心裏卻是忌恨。後來劉運動下河摸蛤蜊竟然一命嗚唿,這又讓他在二中揚眉吐氣起來。


    高中畢業以後,他一直在家賦閑,糾集一幫不良青年,尋釁滋事,打架鬥毆,調戲婦女,經常被關進號子裏,讓他父親頭疼不已。


    當時正值改革初期,各種小旅館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了出來。與此同時,不勞而獲的失足婦女應運而生。


    做生意不再是投機倒把,手裏有了閑錢。被壓抑了幾十年的**,瞬間爆發了,找失足婦女談人生理想的比比皆是,甚至領號排隊,一時間超過了醫院的生意。


    張虎的父親已從治安科科長升為縣警局的副局長,為了和諧社會,讓這些失足婦女能夠浪子迴頭,常常和她們徹夜談心。由於工作過於認真,以致感染上嚴重的疾病,不治身亡。那時候還在實行接班製度,考大學無望的張虎,子承父業,混進了體製內,幾年下來,也升了科長。


    “猴子”馬成功有個做省長的好父親,傻子也能看出來,人家在鄉下做助理不過是到基層鍍鍍金罷了。


    馬成功先前跟在劉運動屁股後麵混,可沒少埋汰張虎。


    可惜啊,劉運動如今的墳頭上早就荒草萋萋了,嘲諷下他曾經的小弟,張虎心裏快慰不少。


    “少貧嘴,安心做你的工作吧。”馬成功向來對張虎沒有好感,也懶得和他有任何交集。翻了個白眼,繼續勸吃瓜群眾後退。


    馬成功喜歡去基層,一段時間下來,對各村間的逸聞軼事了如指掌,自然知道這座墳的蹊蹺,從上級決定遷墳的時候,他就一直跟進,主要是為了不讓自己管轄範圍的百姓們出事。


    “鄉親們,都迴去吧,別耽誤施工啊。”馬成功一邊揮著胳膊做出轟人的姿勢,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著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閑人。


    可惜這些人實在太閑,平靜的生活讓他們缺少茶餘飯後的談資,任憑馬成功怎樣勸,也休想使他們後退半步,反正又不犯法。


    “張科長,我們挖到了幾根木橛子。”科員們報告戰果。


    “我看看。”張虎一聽,馬上來了精神,向科員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吃瓜群眾正愁沒有稀奇事情發生,個個眉飛色舞地跟了上去。


    已經開挖了好一陣子,七個木頭橛子半露出地麵。


    “喲,這不是北鬥七星嗎?”一個山羊胡子老頭頗為懂行地說道。


    眾人聽他這樣說,數了數,對照了下,還真是北鬥七星的形狀。


    “大爺,這有什麽講究嗎?”馬成功看這老頭好像高深莫測的樣子,虛心地問道。


    “年輕人,”山羊胡子扭頭打量了下馬成功,象是個國家正規幹部,感覺受到了重視,滿足了虛榮心,便侃侃而談起來:“北鬥七星桃木鎮,專門鎮惡鬼的。別看是桃木橛子,一經布置成功,根根如同鋼鐵,幾十年都不得朽壞的。更厲害的是……”


    山羊胡子捋了把胡子,連咳幾聲,不說話了。


    這絕逼是在賣關子!馬助理能忍,吃瓜群眾不能忍了,催促道:“更厲害的是啥?趕緊說啊。”


    一個有眼色的閑漢給山羊胡子遞上根煙,又給打著了火:“三大伯,吸根煙壓壓咳嗽。”


    “哎呀我去,吸煙還不是越吸越咳得狠。”


    “你懂啥,這叫以毒攻毒。”


    隨著眾人的七嘴八舌,山羊胡子吸引了更多的眼球,虛榮心再次得到滿足,他抽了口煙,緩緩吐個煙圈,接著道:“更厲害的是,這七根桃木橛子會跟著季節變換位置,和天上北鬥星的方向保持一致。”


    “看來當初布這個七星桃木鎮的,是個高人。”山羊胡子做了最後總結。


    “啊?這棺材裏麵難道是有惡鬼?”部分吃瓜群眾露出了膽怯之色,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這是大白天,惡鬼並不敢出來,就怕裏麵有僵屍。”山羊胡子說著,腳下悄悄移動,要向人群外撤去。


    “切,膽小鬼,這麽一大把年紀,胡子都老長了,還在這裏胡說八道,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鬼啊怪的,更別說什麽僵屍了。誰見過?誰見過?”一個年輕人二裏吧唧地說著,反而更靠近了工挖場地。


    “張科長,我看還是跟上級領導匯報下吧。”馬成功唯恐出事,連累了圍觀群眾,便提議道。


    “怕個鳥啊,兄弟們,把這裝神弄鬼的木頭橛子給我拔出來。”張虎鄙夷地看了眼馬成功,率先上前,拔出了一根桃木橛子……


    過後馬成功很後悔,他要是不去勸張虎,張虎可能就不會拔桃木橛子,眾人也不會有此一難。


    川淅縣城的一家歌舞廳內,一群男女隨著不停閃爍的燈光翩翩起舞。


    孫可兒和黃蘭對坐著品咖啡。


    “蘭姐,這樣做是不是狠了點?”孫可兒低聲問道。


    “可兒,我們做事,有時候不能太過善良。”黃蘭眼睛看著人群,手裏輕輕攪動著咖啡。


    舞動的人群中,一個穿西裝打紅色領帶的中年男人,正摟著一個小姑娘,笨拙地邁著腳步。


    他是梁有富,川淅教育局的主任,掌管川淅各中小學采購的報批大權。


    黃蘭拉劉昱的大旗作虎皮,掛牌成立了“新衣尚製衣有限公司”。開業的時候,曹縣長親自剪彩,在川淅引起了一時的轟動。


    適逢各中小學需訂製校服,向全社會各服裝企業招標,新衣尚不負所望,一舉中標。


    當報批手續遞到教育局梁有富這裏的時候,卻被死死地卡住,堅決不批。


    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梁有富掌握實權,不給報批也合乎法度,任誰都拿他沒辦法。


    黃蘭去了梁有富的辦公室交涉幾次,每次都被那充滿情/欲的雙眼盯得渾身不自在。


    梁有富甚至還恬不知恥地暗示,要想報批通過,必須做他的地下情人,否則的話,連達摩武校也要受牽連。


    黃蘭徹底放棄了用金錢打動梁有富的幻想,安排了今晚的活動。


    正跳得帶勁,歌舞廳的燈光突地滅了,裏麵漆黑一團。


    梁有富心中明白,這並不是停電,而是歌舞廳故意造成的停電假象,給顧客製造“驚喜”抑或是“驚嚇”的氛圍。


    很多跳舞的男男女女,也最喜歡這片刻的黑暗,籍著黑暗,可以做各自想要做的事,達到各自的目的。


    梁有富身材臃腫,動作卻是快捷。左手明明是摟住了小姑娘的腰,趁著大家互相都看不見,慢慢地向下滑溜。


    滾圓而有彈性的翹臀通過觸感傳到大腦,梁有富感到一陣快樂的眩暈,他微一用力,將小姑娘的身子攬得緊了些,臉湊過去,貼住了香滑的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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