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叔叔,他們不唱,咱們唱一曲吧。”劉昱又把主意打到了孫正陽身上。


    “我不會唱,也不想唱。”孫正陽欲哭無淚,女兒怎麽處了這個沒心沒肺的二貨,這哪是過來給自己送禮的,倒像是專門來氣人,氣死了好送終的。


    “你們真客氣,都這麽謙虛。我想唱吧,嗓子又是五音不全,別人唱歌要錢,我可是唱歌要命。”劉昱就像不知道羞臊一樣,在沒人理睬的情況下,還是說個沒完沒了:“唉,我就勉為其難吧。唱啥呢?民族美聲唱法音調太高,流行歌曲又沒氣勢,究竟唱啥呢?”


    “那就唱段戲吧。”小王忍不住接了句話,巴茂進立即橫了他一眼,嚇得他立馬閉嘴,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四周。


    “一句話提醒了夢中人,小王哥哥,謝謝你。”劉昱雙手一拍,跟小王套起了近乎:“我就唱個《卷席筒》吧,這可是海老師的代表作。小王哥哥,你覺得咋樣?”


    “你想唱啥都不關我的事,愛唱就唱,不唱閉嘴。還有,別喊我哥哥,咱們不熟。”小王臉都綠了,忙不迭地跟劉昱撇清關係。


    “好,那我就開場了。”劉昱雙手抱拳,對著幾人作了個羅圈揖:“我要是唱哩好了,大家鼓鼓掌,唱哩不好,也別喝倒彩,各位多多包涵啊。”


    “當當當.....當啷當.....”劉昱自帶配音,嘴裏當啷當啷地找著感覺:“小倉娃我離了,登封小縣,一路上受盡了饑餓熬煎。”


    劉昱這一開口,端是字正腔圓,海派唱腔韻味十足,加上聲音高亢,引得勞作的農人們紛紛轉頭望了過來。


    “三解差好比那,牛頭馬麵,他和我,一說話就把那臉翻。”原唱段中唱完這句,會哎呀一聲,後麵的解差就會大喝一聲“走!”。而劉昱唱完這句“哎呀”的時候,三個大蓋帽臉變得就跟自家孩子被人扔進了井裏一般,誰肯配合?


    “呱――”烏衣拉長了音一聲叫,倒是很像解差的“走”。


    農人們哈哈大笑,放下手中的活計,圍過去指指點點。


    “哎,那不是孫樓村的孫正陽嗎?怎麽被公家人帶走了?”


    “是啊,這人老好了,是個善人,俺表弟從他家賒的磚,到現在沒有錢還,人家一次都沒上門要過。”


    “咦,恁表弟咋這樣嘞,有錢早點還人家,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啊。”


    “這個年輕人穿一身白,多像電影裏的男主角,唱腔還真像海老師,不會是他的徒弟吧?”


    “在路上我隻把,蒼天埋怨,好人我被欺時你躲到那邊?”劉昱現場改詞,毫無遲滯感。


    “呱呱”烏衣看劉昱唱得高興,更是配合地叫著。


    “住嘴。”巴茂進再也不敢放任劉昱繼續唱了,要是照這樣唱下去,不知道會把他們編排成啥呢,真後悔帶這多嘴的小子一起走。


    “你們幾個真無聊,唱個戲也不讓唱,好吧,聽你們的。離黃崗還有多遠?”劉昱扁扁嘴,好委屈的樣子,說好的讓人家唱戲,咋又變卦了呢?


    “二裏地”小王嘴快地答過以後,急忙又捂住嘴,真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


    “哎呀,我的媽呀!”劉昱一聲道白,接著又唱道:“頃刻間我就要進鬼門關,我實在不願,再往前趕……”


    “好”跑得快的農人攆上來,給劉昱鼓掌喝彩:“小夥子,你的嗓子真好,是海老師的徒弟嗎?”


    “小夥子,海老師的大老爺坐察院那段可好聽了,能給俺唱唱不?”


    “都閃開,我們帶孫正陽去鄉裏做調查,都別添亂,該幹啥還幹啥去。”巴茂進恨壞了劉昱,可這會必須得先鎮住眼前的這些吃瓜群眾。


    “啥?帶孫善人去鄉裏調查,人家犯啥法了?拔毛淨,我看是你他娘的酒喝多了,信不信我去你家潑大糞?”罵巴茂進的是他的一位遠房表叔,脾氣很是耿直,巴茂進平時見他都躲著走,今天這位表叔酒喝多了,罵起人來一點麵子都不留。


    “表叔,你別瞎摻和好不好,這是公事。”巴茂進苦瓜著臉,還要賠著笑地勸。在農村基層工作就是這樣,本鄉本土的就地安排,方便工作。


    一輛警用麵包車遠遠地鳴著笛開了過來,片刻間到了近前,車門打開,從裏麵下來兩位警員。


    “孫正陽,你的磚窯場有重大安全隱患,有人舉報說前幾天還出了人命,請你跟我們去鄉警局調查。”領頭的警長一眼就認出了目標對象,拿出手銬直奔孫正陽。


    另一名警員則疏散了吃瓜群眾:“鄉親們,請配合我們執法,都各忙各的去吧。”


    聽說孫正陽涉及到人命關天的大事,沒人再敢摻乎,唿啦一下散個幹淨,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今天這話題夠聊好長一段時間的了。


    孫正陽兩腿一軟,癱倒在地,被戴上手銬,架上車。


    巴茂進見到救星,也招唿著兩個手下幫忙架人,又湊上去握手:“胡警長,您來得真及時。”


    “巴所長,這個人是怎麽迴事?”胡警長手指劉昱。


    “一塊帶走,可以告他妨礙司法。”


    “那好,大家一起上來吧。”劉昱也被推進車子,幾個人把車裏擠得滿滿的。


    到了鄉裏,把劉昱和孫正陽往禁閉室一扔,鎖上門,說笑著去了飯店。


    煌上煌酒樓是黃崗鄉規模最大的飯店,名字起得威風,也就是兩層樓而已。


    二樓的一個大包間,黃振正摟著腿上的燙發女調笑,看見巴茂進和胡警長他們進來,連忙推開女子,迎了上去。


    “巴叔叔,胡叔叔,辛苦你們了。”


    “小振客套了,你安排的事,咱們能不超額完成嗎?”巴茂進諂媚地笑著奉承。


    “是嗎?”黃振望了一眼胡警長,不明所以。


    “他家裏有個小子不長眼,想橫插一杠子,順便帶過來,扔進去關幾天,就老實了。”胡警長證實了巴茂進的話。


    “哈,是不是那個穿白色青年裝的?”黃振樂了。


    “是啊,穿得一身白,像是城裏過來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這樣的愣頭青,就得進去調.教兩天,才知道好歹。”


    “太好了,胡叔叔,下次我請大伯吃飯的時候,把你帶去介紹給他,以後你也好進步不是?”黃振給老胡在空中畫了個大餅。


    “謝謝啊,小振是個有本事的,叔叔沒有看錯你。”老胡眉開眼笑。


    “巴叔叔,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我跟我爸說了,他說問題不大,下次開會討論走走過場就能成。”黃振又給巴茂進扔了個定心丸。


    “謝謝小振。”巴茂進心滿意足,又給黃振出了個餿主意:“孫正陽的事,我是這樣想的,光偷稅漏稅這一項,就可以罰個上十萬,夠他喝一壺的。”


    “他那磚窯場出人命的事,雖說還沒有真憑實據,但隻要進了我們這裏,事情就好辦。那還不是‘說你有,你就有,沒有也有’。”老胡助紂為虐地隨聲附和。


    “你們兩個真夠壞的。”黃振陰陽怪氣地說了句實話。


    老胡和巴茂進瞠目結舌,不知道黃振怎麽突然變臉。


    “不過我喜歡,哈哈,因為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壞的讓人怕。”黃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老胡和巴茂進這才明白過來,也跟著嘿嘿嗬嗬地笑。


    “你們兩個要把握好度,目的就是嚇唬嚇唬這老東西,隻要他答應將女兒嫁給我,一根頭發絲兒都不能動他的,畢竟是我未來的老嶽父嘛。”黃振又提醒二人莫壞了自己的好事。


    “放心吧,我們都是工作了十幾年的人了,做事都有分寸的。”


    酒菜上來,三人推杯換盞,各人想著各人的美事。


    遺憾的是,這美好的酒宴並沒有進行多久,就被慌慌張張跑進來的警員打斷了。“胡警長,不好了。”


    “啥事?冷靜點,有我在呢,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老胡鎮定地訓斥著手下。


    “大門口來了幾百名達摩武校的學生,他們坐的好幾輛大巴車把路都堵嚴了。”


    “什麽?這孫可兒不就是達摩武校的一名學生嗎?怎麽能調動這麽多人過來?”老胡站起來,掃了黃振一眼。幾百號人呢,這要是真鬧起來,不管結局如何,都是一起大事件,自己做為始作俑者,肯定會受處分。如果是那樣,自己可就被黃衙內坑苦了。


    “是啊,我調查過了的。”黃振也有點慌神。


    “走,我們過去看看。”老胡摸了摸腰間的硬家夥,增了兩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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