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帶來了嗎?”


    “都在這裏呢。”賈光輝拍了拍嶄新的大號手提箱,讓劉昱放心,“哎喲師父,你還養了個鳥兒當寵物呐?這是八哥呀,還是鷯哥?會說話了嗎?”


    賈光輝明明看出來劉昱肩上的鳥是烏鴉,卻不敢亂說,隻是巧妙地問是不是八哥之類的寵物鳥。


    “這是烏衣,專吃鬼魂的,咱們去驅邪,必須帶著它。”劉昱介紹道,烏衣看也不看賈光輝,隻低著頭用鳥喙蹭自己的利爪。


    “乖乖隆地咚,師父的好東西真不少。”賈光輝滿口讚歎,對於這次驅邪更增加了一份信心。他以前就聽說過,烏鴉吃屍體,其實就是吃鬼魂。


    劉昱領著賈光輝進了客廳,隻見客廳正中站立一人,身著一襲暗繡四合如意雲紋的青蘭色道袍,一頭長發盤在頭頂,拿根綠瑩瑩的簪子別著,端是個姿容俏麗,秀美無雙的道門女冠。


    賈光輝臉上立即堆滿笑容,恭敬地上前招唿道:“原來是素清師傅,老賈向您問好了。”


    林聽海自然記得這個老騙子,轉頭問劉昱道:“劉昱,你說驅邪的事,就是跟他合作?”


    “是呀,怎麽了?”


    “我暈,是他?你還不知道嗎?一個老騙子,”林聽海真懷疑劉昱的腦子裏是不是進了水,急切地勸道:“驅邪可不是鬧著玩的,不說會不會拖累你,至少他總該有點安全意識,別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賈光輝在正宗道家傳人的林聽海麵前本來就自卑,這番話說得他更加沒了信心,求助地望著劉昱。


    “捉刀人的典故,你們應該知道吧?”


    “沒聽說過,刀還需要捉嗎?它又不會跑。”賈光輝肚裏墨水少,自然不知道,答的話也是讓劉昱啼笑皆非。


    林聽海是讀過書的,知道這個典故:“那是魏王曹操接見匈奴使臣的時候,對自己的身材長相沒有自信,就找了美男子崔琰假扮,曹操自己扮成提刀護衛。劉昱,你是想用這個故事告訴我,你沒有自信嗎?”


    “你還真說對了,我沒有自信。”劉昱解釋道:“我的長相一看就是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我說會驅邪,誰相信呢?再看咱們的賈大師,一付年高有德仙風道骨的外表,說他會驅邪,誰不信呢?”


    “所以,這就是我的計劃,讓老賈扮作師父,我們是他的徒弟,真正驅邪的,還是靠我們倆。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林聽海這才恍然,微笑讚同。


    劉昱兩手一拍,笑道:“好了,既然都明白了,老賈把行頭拿出來,咱們操練操練,過一會就要去現場了。”


    “好咧。”賈光輝打開手提箱,先是取出了兩把桃木劍和一個羅盤:“師父,老板說這都是開過光的,您看看。”


    “哦,”劉昱答應著,低頭一看:“哈,都是假東西,花了多少錢?”


    這是個銅麵黑底金字的羅盤,盤身以花梨木製造,看起來賣相頗佳,但上麵一點靈氣波動都沒有,所以劉昱判定“開光”之說純屬胡扯。


    “不會吧?這個羅盤要了我五百大洋,桃木劍一百元一把。”賈光輝瞪圓了小眼睛,心痛得直哆嗦,七百元呀,那是他忽悠好幾個人才能掙到手的數目,轉眼就流水般地送出去了。


    “五百大洋?真正有用的羅盤你花五萬也買不到。就這樣吧,先湊合著用,反正你也不懂,拿這個不過是裝裝樣子。”劉昱根據識海中天書所述的羅盤使用方法,簡單地教了賈光輝怎樣持盤、轉盤、定位等等。


    賈光輝學的認真,盡管不懂其中奧妙,但一招一式,還真像那麽迴事。


    劉昱看賈光輝學的差不多了,就讓他把道袍取出來穿上。


    這一穿不當緊,林聽海看得暗暗稱奇,賈光輝這一扮上,還真有大師的範兒。


    劉昱也是驚歎賈光輝天生就有吃道家飯的緣分,但總覺得缺少點什麽。


    看到賈光輝一臉得意地用小梳子往後梳著大背頭,劉昱忽然喊道:“停。”


    賈光輝手捏著梳子愣住了。


    “素清,拿個皮筋,把老賈的頭發紮起來,在頭頂挽個纂兒,再拿根黑布條出來,給他當一字巾。”劉昱道:“最好是黑色的緞帶。”


    原來劉昱發現自己隻置辦了衣袍,卻忘記了配套的冠帶,自己作為小徒弟,光著頭就罷了,賈光輝是師父,也光著頭不像,因陋就簡吧,戴個一字巾充數。


    一字巾又名太極巾,形狀是一條帶子,帶子頭有木扣或玉扣,扣子上刻有太極八卦圖,所以被稱為一字巾或太極巾。


    有人說一字巾起源於宋代的大將韓世忠,也有人說是明太祖微服見道,推廣而流行開來。倭國浪人頭發披散,如同頭陀,也喜歡這種一字巾,但倭人把上麵的太極圖換成了一輪紅日。


    一時半會兒的,讓林聽海上哪兒找黑色緞帶去?好在臥室裏儲存著好幾套觀瀾婆婆的練功服,其中就有套黑色仿綢的,林聽海也顧不得愛惜衣服了,在衣襟上剪下一個長條來,和皮筋一起扔給了賈光輝。


    等賈光輝把頭上的這兩樣弄好,劉昱終於滿意地點頭了:“這才對嘛,老賈,你的頭發和胡子要是蓄起來,會更有賣相。”


    “好,聽師父的安排。”賈光輝連連點頭,一副謙虛好學的態度。


    “你們兩個先把道袍換下去,咱們到了地方才能穿。老賈,你現在就和鄒誠和聯係,我們一切準備就緒,準備出發。”


    賈光輝從口袋裏拿出通訊錄,找出鄒誠和的電話號碼,開始跟他聯係。


    “師父,鄒老板剛剛說了,他兒子病得很重,目前正在三院治療,他陪著兒子住院呢,讓我們直接去醫院找他。”賈光輝放下電話說道。


    “走。”劉昱再不遲疑,等兩人換好常服,立即出門。


    從現在開始,賈光輝就是師父的身份,他昂首挺胸在前麵走著,劉昱拎著大手提箱,和林聽海一起在後麵跟著,烏衣撲棱棱飛到空中隨行,三人一鳥攔了個出租車,不一會兒到了三院。


    找到鄒誠和兒子的病房,一進去就看到壯醫生沈涇賓和兩個男護,正跟一個戴眼鏡的小夥子對峙著。


    小夥子看外表文文弱弱的,戴著黑框近視鏡,但此時的他卻如同被激怒了的瘋狗一樣,手裏拿著根床撐子,衝幾個醫生齜牙咧嘴地狂吼著:“嗚嗚。”


    病房門後麵藏著個瑟瑟發抖的中年人,正是鄒誠和。


    沈涇賓眼角餘光瞥見劉昱幾人進來,卻不敢分神說話,隻是打著手勢讓他們快離開


    “鄒天佑,是你嗎?”林聽海驚奇地喊道。


    鄒天佑轉頭朝她看了一眼,眼睛裏露出刹那間的清明,很快又恢複渾濁,嘴裏吐著白沫子,荷荷地嘶吼著威嚇沈涇賓。


    鄒誠和小心翼翼地從門後挪了出來,一把拉住賈光輝道:“賈大師,您可來了,快救救我兒子吧。”


    賈光輝天生戲精,早已進入狀態,沉聲問道:“素清,你認識這孩子嗎?”


    “他是我班上的同學,成績一直在前三名,隻是好些日子沒來上學了,原來是撞邪了。”


    “是的,大師,天佑是我的獨生子,學校都說這孩子將來考入重點大學沒有問題,誰知道會出這檔子事,請您快救救我兒子吧。”鄒誠和沒有了半點老板的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央求著賈光輝。


    賈光輝拍了拍鄒誠和的手臂,安慰道:“你放心吧,既然我答應了,就一定幫你。”說完,給劉昱使了個眼色。


    劉昱會意,趕緊上前道:“師父,殺雞焉用牛刀,讓弟子們來吧。”


    “嗯,好,你們要注意安全,別傷了天佑這孩子。”賈光輝說完,拉著鄒誠和往門外退去。


    “老沈,你們幾個也出去吧,這裏由我倆來對付。”劉昱和沈涇賓是老熟人了,說話也沒有客氣。


    讓他們出去的目的,一是想保護他們的安全,二是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作法的過程。


    “好,你可要小心,這小子,現在厲害著呢,力大無窮,我們幾個人根本沾不著他的邊,要是你們也不行,就要考慮用電擊了。”沈涇賓說著,帶著兩個男護退了出去。


    不知道是誰手快,出去的時候竟然把房門關上了。隻是沒有人注意到,除了劉昱和林聽海以外,病房裏還多了隻烏鴉。


    林聽海拿出來金黃色掛鉤鋼筆,朝劉昱晃一晃,說道:“既然你說這是法器,我來打頭陣,看看它的威力如何。”


    劉昱也沒親眼見識過鋼筆的威力,正好讓林聽海試一試,“嗯,你去吧,要小心點。”


    林聽海也沒擺什麽架式,反倒是謹慎地往鄒天佑身邊靠近,嘴裏還跟他說著話:“鄒天佑,咱們是老同學,你還記得當初你寫給我的情書嗎?你說,你心裏非常非常喜歡我,是不是?”


    鄒天佑猛地齜牙,發出“嗚嗚”聲,往後倒退著。


    “你還說,每天都會想我,隻要看到我,就覺得開心。天佑,這是你的心聲嗎?”


    鄒天佑仿佛石化了,呆呆地看著林聽海,一動不動。


    林聽海心中得意,把鋼筆托在手心,柔聲道:“天佑,這支鋼筆,送給你,好嗎?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畫個手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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