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晶從圓通身上下來,衝著衣櫃嬌笑道:“堂堂周大仙怎麽鑽進衣櫃裏,聽徒弟的牆角嗎?”


    圓通聽到師父的名字,登時嚇軟了,一骨碌從床上滾下來,小心肝砰砰的巨跳不停。


    周大仙咳嗽一聲,從衣櫃裏出來,板起了臉喝問:“何方女子竟然調戲我家徒兒?”


    “哎呦,大仙可真會護犢子,我來這裏看香火問事,被你家徒弟調戲,到你嘴裏,就成我調戲你徒兒了?”田晶的一笑一顰,讓圓通看傻了眼,也顧不得師父在場,眼珠子隻管粘在她身上。


    “伶牙俐齒。”感到來者不善,周大仙麵色陰沉起來,從路道上看,此女絕非和劉昱一路,“走吧,問香火,就去前堂。”


    出了內室就是前堂,周大仙也不客氣,直接端坐在佛像旁邊的太師椅上,圓通端出個香盤,上麵擺著幾束纏繞各色絲線的貢香。


    “取金色絲線的貢香,是問財氣;紅色絲線問姻緣,黑色是問鬼事。一束香100元,施主請自選。”圓通好像唱經一般,嘴裏報著價格,眼睛閃閃爍爍,又想看田晶,又不好意思直盯著看。


    田晶從坤包裏取出一疊子大票,從裏麵抽出一張,放在托盤上,纖纖玉手撚了一束黑色絲線纏著的貢香,取出打火機,“啪”地一聲點燃,恭敬地插在香爐裏。


    “請信女跪拜我佛,要問何事說端詳。”圓通繼續唱道。


    田晶衝圓通一笑,俯身跪在蒲團上,兩隻白玉兔幾乎要破衣而出,看得圓通魂飛天外,連師父在旁邊都忘記了。


    周大仙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記,圓通疼得一激靈,強自收迴目光,低頭瞑目,裝作誦經,眼縫裏依舊投出色光,貪婪地在田晶胸脯上搜尋著。


    “小女子田晶,近來夜夜噩夢,被鬼上身,請仙家看看,幫我趕走妖孽。”田晶嬌滴滴地祝禱。


    周大仙身體還沒完全恢複,今天並不願請神看香火,但是麵對此番情景,不看不能善了,隻好咬牙吟唱道:“貢香淼淼飄上天,知會天上眾神仙。紫薇宮中聖殿開,天兵天將下界來。信女田晶夜驚魂,惡鬼纏身**神,我奉三清老君命,特來殿前問分明。”


    唱畢,渾身一顫,從椅子上直挺挺地站起來,雙手虛握,氣勢猶如巨靈神臨凡,手握六棱錘,俯視著下界的一切。


    跪在蒲團上田晶立時感到一股大力排山倒海地壓了過來,氣血翻湧,耳目轟鳴。


    “還真有點道行。”田晶暗暗感歎,伸手往襠裏一抹,掏出樣物事,啪地一聲,甩在了香火上。


    “啊。”周大仙一聲慘叫,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軟趴趴地歪在太師椅上,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圓通大驚,急忙撲上去看師父,卻看到師父手抖啊抖的,指著滅了香火的物事。圓通上前一看,立即捂上臉,表示眼被閃瞎了。


    原來田晶拋出的是沾有汙穢的衛生巾,這衛生巾過去叫騎馬布,柔柔的,軟軟的,女性月事貼身必備之物,卻少有人知此物還有鎮邪破祟之能。


    “你是東瀛人?”周大仙厲聲問道。


    “這你也能看出來?不簡單呀,你還知道什麽,繼續說說看。”田晶從蒲團上站起來,言語中明是誇讚,聽在耳朵裏卻是諷刺意味滿滿。


    “你來自日出之國,即使外貌和華夏人類似,但骨骼還是有區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功法應該是東瀛神道教。”周大仙邊說邊咳,吐出一口血痰來。


    “不錯,”田晶雙掌輕擊,讚道:“自我到華夏以來,你是第一個看出我功法來源的人。”從坤包裏取出化妝盒,打開來,拿出粒黯黑色的丹丸,遞給周大仙,“你受傷不輕,這個會對你有用。”


    “陰靈丹?”周大仙伸手接過,疑惑地看著田晶問道,得到她點頭確認,隨即塞進了口中。


    甫一入口,周大仙就感覺到好像有冰刀從口腔劃向喉嚨,又從喉嚨一路劃過肚子,掉落丹田,化成一個陰冷的氣團在其中集結。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周大仙才長長地吐口濁氣,恢複了常態。


    周大仙衝田晶深施一禮:“謝謝田晶女士。”陰靈丹極是奇缺,是修煉鬼術者夢寐以求的寶物,這個人情還是要認的。


    “周桑,明人不說暗話,這次來找你,是需要你配合我的行動,隻要你以後聽從安排,好處大大地有。”田晶臉上的輕浮消失得一幹二淨。


    這番對話對於在一旁當吃瓜群眾的圓通,那真是兜頭的一盆冷水,變臉這麽快,真***是個美女蛇。


    “我願意為您服務,請吩咐吧。”周大仙可不管什麽脊梁不脊梁的,誰對自己有好處,就對誰馬首是瞻。


    田晶在周大仙的耳邊低低說了些什麽,周大仙邊聽邊點頭。


    田晶臨走的時候,還衝圓通拋了個媚眼。


    看著圓通滿臉惆悵的樣子,周大仙冷冷地道:“這種女子,你可千萬別碰,小心被她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紀天榮在酒店退房,要和觀瀾一起迴家住,房還沒退成,就接到徽省河圖研究會長的電話,組織上不同意他和觀瀾的婚事。觀瀾也接到豫省河圖研究會長的電話,要求和紀天榮保持普通朋友關係,不能有其他情感存在。


    兩位老人相顧無言,無可奈何。這絕對不是南木子從中作梗,而是部分工作人員看到南木子向觀瀾婆婆示愛,想要討好南木子,而做出的舉措。組織上的嚴辭中,竟把問題上升到了國家統一,他們倆隻是退休,不是退組織,必須服從安排。


    中午,川淅縣政府在東方賓館設宴招待了南木子一行,紀天榮和觀瀾婆婆也參加了宴會,心裏再憋屈,表麵上還是水波不驚。


    參加宴會的,還有飛龍寺的住持慧通,這是個麵目憔悴的中年僧人,這年頭信佛的人少,寺裏的香火幾乎斷絕,唯有一個失意的大學生,投身在廟裏當了小沙彌。


    這次享譽海內外的南木子來了川淅,慧通直覺必須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他紅著臉,站起來邀請南木子去飛龍寺開辦佛學講座,弘揚佛法。


    南木子點頭應許,用目光征求川淅縣政府成員們的意見,眾人紛紛表示要大力支持。


    下午,南木子閉門謝客,於靜室盤腿端坐,弟子徐若穀侍立一旁。


    “你覺得素清和劉昱怎樣?”南木子輕揚壽眉,沉聲問道。


    “素清如清澈小溪,一望可知還沒入道法門徑;劉昱混沌一片,像是有點門道,仔細看,又絲毫看不出修煉的跡象。”


    南木子一見到素清和劉昱,就看出二人是修習道法的好苗子。得知他們與觀瀾的關係後,就讓徐若穀和他們一起遊玩,借機觀察修為深淺。


    “他們說,對聯被一隻烏鴉偷食。此烏鴉必是靈物,而靈物,不會無故出現在世間,其必有主。”南木子分析道:“能自由進出觀瀾家的人,隻有素清和劉昱,你覺得這二人中,誰有可能是靈物的主人?”。


    “怎麽可能?師父,你這麽高深的道行尚且沒有靈寵,他們兩個怎麽可能會有?”徐若穀連連搖頭,打死都不信那兩個道法白脖會有靈寵。


    “你是不是有點嫉妒?”南木子聽出弟子語氣中的酸味,臉色凝重起來:“嫉妒乃修道大敵,一旦被嫉妒之心占了上風,道緣幾近於斷絕。”


    “師父教訓的是,弟子明白。”師父對自己一直和顏悅色,從未像現在這般嚴肅,徐若穀嚇得不輕,心裏的那點小九九被師父看得一清二楚。


    “無論道法,佛法,都是講究一個緣分,緣分即因果。有些人窮極一生修道,到死也摸不著門徑,有些人機緣巧合,於一瞬間明悟,竟能成就大道。”南木子目光如炬,慈眉善目中不失威儀。


    “若穀,若劉昱真是未來破局之人,你當竭力追隨,或許能使你有所突破。”按徐若穀的命理,將來必能成就大器,這也是南木子收他為關門弟子的原因。近年來,徐若穀學業上進展神速,在海內外也有了一定的威名,但是,作為師父的南木子,自然知道,這些東西在世俗人的眼裏神乎其神,在他看來,卻是遇到了瓶頸,需要遇到一個好的機緣。


    他帶徐若穀來川淅,一來是想找破局之人,另一個心思就是幫徒弟尋個機緣。此地既有靈寵現跡,那麽,機緣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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