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鼠對上了眼,碩鼠“吱吱”兩聲,反身往二樓爬去,還不時迴頭看劉昱,好像在說:“快跟我來。”


    “錢爺爺,你這二樓也有不少存貨吧?”劉昱若有所思地問道。


    “有,都是些沒人要的東西,喏,沿著這個木梯子就可以上去,你自己去找吧。”錢老頭並沒有遮遮掩掩,敲了敲身後的木梯子。


    “聽海,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劉昱征詢林聽海的意見,免得她抱怨。


    林聽海往上看了看,灰塵紛揚,縮了縮頭道:“好髒的,我才不去呢,你自己去吧,我在這裏看書等你。”


    劉昱手扶著梯子向上看,梯子很陡,差不多直上直下,扶手上又布滿了灰撲撲的積塵,他一路冒煙地爬了上去。


    二樓的布局和一樓相同,看得出長久沒人上來過,淩亂異常,亂七八糟地堆放著很多物品,好多書籍被老鼠啃的破爛不堪。幸虧林聽海沒上來,否則準會驚叫得讓人耳朵不安生。


    碩鼠看劉昱跟了上來,就吱吱叫著,竄到個破箱子跟前,一頭鑽了進去。


    這是隻四四方方的舊木箱子,上麵刷的原本應該是黑漆,現在成了說黑不黑,說灰不灰的顏色,箱子上的銅鉚釘也泛著綠意。


    劉昱蹲下細看這箱子,見上麵還掛著把銅鎖,鑰匙就插在上麵,手握鑰匙,輕輕一扭,卡塔一聲響,銅鎖應聲而開。打開箱子,一把破舊的油紙傘靜靜地躺在箱底,並不見碩鼠的影子,想是這破箱子並不止一處洞可以容鼠進出。


    這把傘可真是破舊的不行,傘骨上粘著碎油紙片,傘麵髒汙得連顏色都分辨不出。劉昱舉起傘柄,想試試能否撐開,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仍是紋絲不動。


    一把破傘,還打不開,要它何用?劉昱悻悻地把傘扔迴了箱子。


    在脫手的刹那,油紙傘旋轉起來,傘麵上現出一行金色篆字。


    “正南驅魔傘。”劉昱情不自禁地念了出來。傘字剛落音,那破傘唿啦啦地自行撐開了,旋轉著向劉昱飛來。


    傘柄就在劉昱眼前轉動,他伸手握住,傘帶動著他一起旋轉起來。


    剛開始轉的時候,劉昱還能看到傘爛了八片,旋轉速度加快後,整把傘渾然一體,絲絲縷縷黑煙伴著陰冷的寒氣鑽進了傘下的漩渦,閣樓裏的書籍雜物也被漩渦卷得亂飛。


    “尼瑪,這傘邪門,聽海救我啊……”劉昱真害怕了,這把破傘要帶著自己轉到什麽時候?


    可是,這裏好像隔絕了與外界的聯係,變成了另外一個空間,任憑油紙傘怎樣折騰,楞是沒驚動樓下的錢老頭和林聽海。油紙傘像龍卷風一般,帶著劉昱撞向了木板做的牆麵。


    劉昱被撞得七葷八素,頭暈眼花,甭提多懊悔了,心道這是要撞牆自殺的節奏嗎?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劉昱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是陰間特使,死馬當活馬醫,招唿特使證出來。這傘邪乎,說不定特使證能起作用。


    黑色燙金的特使證嗖地一聲跳出了劉昱的掌心,慘白的骷髏頭嘎嘎笑道:“正南驅魔傘還不認主,更待何時?”


    那油紙傘漸漸凝滯,直至停止旋轉,卻沒合上,還是張開著,立在劉昱手中一動不動。


    劉昱一時福至心靈,把左手中指放進口中,狠了狠心,咬破一層薄皮,看到殷紅的血液滲出,立即塗抹在傘柄上。


    骷髏頭發出嘎嘎怪笑:“恭喜特使大人收服了正南驅魔傘,以後它就唯你馬首是瞻了。”


    “是嗎?我試試它聽話不?”劉昱雖不知道這傘的具體用途,但聽名字就那麽牛氣,肯定是個厲害的法器。


    “合住。”劉昱喊道。


    油紙傘哢吧一聲合在了一起,合得幹淨利落,由於合上的速度過快,把劉昱的右手夾得生疼。


    “張開。”劉昱又命令道。


    哢嚓一聲響,油紙傘猛地張開,傘骨帶著唿嘯的風聲,把他耳朵劃得生疼。


    “我靠,這是不服我啊,看我怎麽收拾你。”劉昱疼得火起,開始折騰油紙傘。


    “合住。”


    “張開。”


    “合住。”


    “張開。”


    劉昱學精了,喊的時候,提前做好準備,油紙傘再也無法夾手彈耳朵了。此時的劉昱就像第一次安裝電燈的老農,手拉燈繩,傻傻地笑著看燈亮燈滅。


    忽然,陰風刮起,一個滿臉溝壑,身穿紅色官袍的老者出現在劉昱麵前。


    “倪部長?”劉昱驚訝,倪天行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剛才的傻逼勁肯定被這老頭看個清楚,劉昱心中別提多糗了。


    “哈哈,你小子啊,讓我怎麽說你?看你這勁頭,像個特使嗎?如果陰司官員都像你這樣,還不亂套了?”倪天行好像訓斥小孩一樣,半點不給劉昱麵子。


    “我是臨時工,不需要形象。”劉昱嘴裏不願吃虧,兀自狡辯。


    “牙尖嘴利,如果你是正式工,早就關你禁閉了。”倪天行語氣嚴厲,態度卻是樂嗬嗬的。


    “倪大人,這是陽間,您怎麽能跑上來?這不科學。”劉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哈哈,還不是你小子的功勞,你這把傘撐起來,不但我可以上來,閻君也可以上來。你知道這是什麽傘嗎?”倪天行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更增溝壑。


    “剛才我看上麵的字,好像是正南驅魔傘,難道是件法器?”


    “你可知正南是何人?”


    “不知道,沒聽說過。”劉昱搖了搖頭,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鍾馗,字正南。這把傘是鍾正南的法器,當年這把傘裏藏匿五位鬼王,幫著鍾正南捉妖驅邪,立下赫赫戰功。”倪天行向劉昱介紹著傘的來曆,“這老鍾,當年和我也是摯友,他因為捉妖立下了功勞,又得到人家的祝禱,家家戶戶都掛他的像辟邪,早已飛升了。”


    “這把傘消失已近千年,今天落在你手裏,時也命也。”倪天行搖頭晃腦,滿眼都是羨慕。


    “原來你這麽厲害。”劉昱手撫油紙傘,後悔自己剛才不該捉弄法器。


    “你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我這次上來,就是對你的近期工作做個總結,本想讓你去地府匯報工作,現在難得你打開了正南驅魔傘,我也借機到陽間看看。”


    “你最近表現不錯,在陰司沒有發布任務的情況下,能主動幫人招魂,驅散邪魔,我們都看在了眼裏。經組織部和賞罰司合議,獎勵你1萬陰功點數。另外,根據你做事的把握性比較好,組織上決定,以後讓你自己掌握辦理案子,隻要合乎規則,陰功自動獎勵給你。”


    劉昱麵露喜色,這個特權簡直就是過去的代天巡撫了,哈哈,這少不了牛頭馬麵和曹文書活動的結果,以後送禮也要考慮給倪天行添一份了。


    “謝謝部長栽培,我一定不辜負組織的信任。”劉昱躬身一禮。


    “這個正南驅魔傘,開啟一次,需要1000陰功點,係統會從你的陰功點數中自動扣除。”


    “啊,不帶這樣坑的,我剛剛開啟了好幾次呢。”說好的獎勵1萬陰功點,一下被自己白折騰掉好幾千,虧到姥姥家了。


    “沒事,有了這把傘,掙陰功點數快的很,放心吧,到時候你拿陰功點要拿的手抖呢。”倪天行正說著,腰裏的玉牌發出熒光,頓時換上個苦臉:“本想和你出去逛逛街呢,看來下麵有事了,告辭了。”


    劉昱怔怔地望著倪天行消失,半天才迴過神來,無力地喊道:“合住。”


    看油紙傘合在了一起,就把它插在後腰的皮帶上,扶著梯子慢慢下了樓。


    錢老頭一眼就看到了劉昱背後的破傘,指著他笑得喘不過氣來:“你就……相中這把破傘了?”


    林聽海放下書,疑惑地看著劉昱,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啥藥。


    “這把傘在這裏不知道多久了,當時有個乞丐餓得要死,從我這裏借5角錢,用傘做抵押。可是,後來再也沒見那乞丐來還錢,估計早就死掉了,這把破傘就一直扔在上麵的閣樓裏,”錢老頭停頓了下,看著劉昱笑道:“你不會是那乞丐轉世吧?”


    劉昱從口袋裏掏出50元錢,雙手遞給錢老頭:“錢爺爺,就算我替那乞丐贖走了雨傘吧。”劉昱可不傻,這東西必須付錢買了,以後免得人家糾纏不清。


    “一分錢也不收你的,拿去。”錢老頭哪裏肯收,還擺出一副要生氣的樣子。


    “你要是不收,這傘我就不要了,買東西給錢,天經地義,錢爺爺,您就收下吧。”劉昱硬是把錢塞給了錢老頭。


    錢老頭收了錢,覺得不好意思,從書桌裏找出段紅繩子,綁在油紙傘的兩端,好讓他能把傘斜掛在肩上。


    劉昱道了謝,就和林聽海出了四味齋,背後還傳來錢老頭的喊話聲:“歡迎下次再來。”


    林聽海看劉昱背著把破油紙傘,還昂首挺胸地走在街上,驚得路人大跌眼鏡,好像看到了神經病一般。


    林聽海忍俊不禁,笑道:“你這造型,倒有點老人家去安源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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