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亦有職級,文書即是五品官員。到了這時,曹文生也隻得消了滿腹的怨氣,安心做陰司的五品官。


    隻是曹文生多年來養成了刷題的習慣,經常會找些陽間的高考試卷來做,看哪個鬼差不順眼,就拿幾張試卷發給他們做,考得好的免予處罰,考得不好處罰加倍。


    試想那些鬼差大多是些大老粗,讓他們做試卷還不如打幾十大板來的實在。由此陰間的官員中,悄悄流行起一句話:不怕閻君怕文書,文書的試卷逼你哭。


    閻君在陰間耳目甚多,自然知道這事,好在曹文生不是貪贓枉法,還能間接提高陰府官員的文化水平,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牛頭馬麵也沒少做高考試卷,幸好有好些劉昱給的撲克牌,一轉手送給曹文生兩張,這才得到曹文生的好感,不再懲罰他們做試卷。


    這次劉昱考試,要是能請曹文生上身,那還不是老虎吃豆芽-小菜一碟?


    為了使曹文生答應幫忙,牛頭馬麵忍痛又給了他十張撲克牌。


    操場上的遊魂越來越多,鬼視眈眈地望著劉昱,“這個人怎麽還不火化供品?享用這麽貴重供品的是哪家新鬼?到時候我們大家一擁而上,搶個精光”。


    劉昱感到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喘不過氣來,蜂擁而至的遊魂,讓本來並不緊張的他,也開始有了一絲不安。


    正猶豫要不要拿出陰間特使證來嚇唬嚇唬他們,猛聽到緊張的驚唿聲:“哇靠,這麽牛逼,快跑,大家夥兒快跑啊。”


    陰森森黑壓壓的遊魂群霎那間雲消霧散,空氣中的壓力驟減。


    隻見王奎手舉幽藍色旗幟,上麵明晃晃地繡著閻君的頭像,牛頭馬麵一左一右地護衛著一位文弱青年出現了。


    這個青年和牛頭馬麵裝扮不同,是現代裝束,穿一件白的確良襯衫,有的地方已經洗得發黃,藍色迪卡褲子,褲邊都磨毛了,配一雙在陽間早已落伍的草綠色解放鞋,長著一張大眾臉,最顯眼的就是架在鼻子上的近視鏡,有瓶底般厚,看上去很沉的樣子,


    這些遊蕩於陰陽兩界之間的遊魂,最怕就是被陰司官員捉迴陰間,如今這個三不管的操場上,竟然同時降臨三位陰司高官,個個嚇得快要魂飛魄散了,哪裏還敢多留片刻?


    “特使大人,小人王奎拜見。”王奎一看見劉昱便即行禮。


    劉昱擺了個免禮的架勢,快步向前迎接:“勞煩三位陰差大人,真是不好意思。”


    牛頭笑道:“三弟,別見外,都是自家兄弟,我來介紹下,這位大人就是曹文書。”


    劉昱拱手施禮道:“特使劉昱拜見文書大人。”


    曹文生本來就是新社會的青年,並不喜歡這些古禮,擺手道:“劉老弟,別客氣。你送的那幾張撲克牌,我已經收到了,謝謝老弟。你和牛頭馬麵是結拜兄弟,咱們也都不是外人,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說一聲就行了。”


    劉昱一聽這話,就知道牛頭馬麵掏腰包替自己送禮了,雖然東西是自己送給他們的,但他們肯主動把這些東西再送出去,人品鬼品自然是可圈可點。


    想到此處,劉昱感激地望了望二位哥哥,牛頭馬麵微笑點頭,一付深藏功與名的派頭。


    “隻要文書大人喜歡就好,來吧,大家請坐。”劉昱說完,尷尬地笑了笑,一個破操場能往哪兒坐?


    曹文生卻點頭道:“好,大家都坐。”單手虛揮,操場上出現了四張古樸的雕花木椅和方桌。


    牛頭馬麵麵露喜色,謝道:“謝文書大人賜座。”不免各自感歎,果然是閻君的文書,才上任多久?就能使用這等陰法。


    他們感歎的不是文書會變椅子桌子,而是賜座,這等事隻能是上級對下級,再有能耐也不能在上級麵前變椅子。


    牛頭馬麵在陰司混了多少年,也比不上新來沒多久的曹文生能得閻君青眼,平步青雲地從怨鬼一躍而成高級陰官。


    這四位端正地坐著,王奎級別不夠,就在操場四周巡視,他不但要提防遊魂襲擾,還要提防活人過來撞破了幾位大人的會談。


    “文書大人,這些薄禮請您收下,是小弟的一點小意思。”劉昱也不矯情,直接把買的供品攤開了放到桌子上。


    電視機,錄音機,錄像機,手提密碼箱打開,裏麵是花花綠綠的冥幣。這些禮物看似平凡,倒也是劉昱經過思考的,和曹文生初次見麵,禮物過於厚重,以後就不好交往,倒是些平凡普通的禮品,可以試出他待人接物方麵如何,是否可以相與。


    曹文生麵帶笑容道:“讓你費心了。”


    劉昱聽曹文生這樣說,就知道他接納了自己,暗暗高興,點火燒化了這些禮物。煙霧繚繞中,電視機,錄音機,錄像機都被曹文生收走,卻把手提密碼箱推給了牛頭馬麵。


    “見者有份,二位兄長也不是外人,這些錢你們倆個拿著花吧。”曹文生平時很少出閻君大殿,這些陰鈔對他來說,沒什麽卵用,索性做個人情,送給牛頭馬麵了。


    “啊,謝謝文書大人。”牛頭馬麵站起來躬身施禮。


    “不用謝我,這是你們把弟的禮物。”曹文生借花獻佛,獲得牛頭馬麵的感謝,心裏還是很滿意的。


    “劉昱老弟,聽說你明天要參加補考?”曹文生淡淡地問道。既然收了人家的東西,再不開口問問原委,就顯得失禮了。


    “是的。”劉昱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嗬嗬嗬,我在陰司閑著也無聊,正好見識見識他們的出題手段。這等小事,隨叫隨到。”曹文生聞言一樂。


    “那就多謝文書大人了。”劉昱連忙站起,拱手致謝。


    “以後別大人大人的了,我覺得還是喊哥哥親切,以後也喊我哥哥吧。”曹文生真夠不見外的,直接要做劉昱的哥哥。


    眼下看來他是屈尊,其實是占了大便宜,將來的事,還要仰仗這位老弟呢。


    “既然如此,咱們幾個不如再結拜一次?”牛頭馬麵添了把火,能和文書結拜,那可是走了大運。


    “小弟求之不得。”劉昱極是高興,真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我也正有此意。”曹文生身居五品文書,位高人寡,一個好朋友都沒有,鬱悶了就罰陰差們做高考試卷,要是能有幾個知心朋友,平時喝酒聊天,吹牛打屁,那得多開心。


    王奎屁顛屁顛地捧來一堆黃土,把劉昱帶來的的香燭插在上麵,之後又跑一邊放哨去了,他可不敢和文書大人結拜。


    曹文生地位高,所以他先說話:“我曹文生,牛頭,馬麵,劉昱今天結為異姓兄弟,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同心協力,不離不棄。皇天後土,實鑒此心!”


    “高,實在是高。”牛頭馬麵聽了曹文生的結拜誓詞,佩服得五體投地。


    牛頭馬麵和劉昱也學著曹文生的話,各自說了一遍,就此義結金蘭。


    “你們剛才在說什麽?什麽高了?”曹文生問道。


    牛頭馬麵就把他們第一次結拜時“不求同年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日死”的典故說了出來,把曹文生樂得直抽抽。


    “你們倆個太逗比了,沒想到四弟的陽壽還未盡嗎?”曹文生笑得眼角流淚。


    這次結拜與以往不同,由於陰陽兩隔,難以序齒,隻依官位大小,曹文生成了大哥,牛頭馬麵老二老三,劉昱成了小四。


    星期五上午,川淅一中迎來了一次特別的補考,考場就設在會議室。


    一大早,會議室的門口就已是人山人海。


    “劉昱是誰?敢這麽吹牛,要進三一班?”


    “聽說是剛轉來的新生,分到三六班的,成績能好到哪兒去?”


    “段玉柱也吹噓他能考高分?這倆人真是無知無畏,不作不死啊,用英語怎麽說來著?”


    “no作no逮,哈哈。”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打過賭的,誰輸了,誰就要在操場上裸奔。”


    “靠,不會這麽刺激吧?這下有好戲看了。”


    學生們正在議論紛紛,段玉柱滿臉憔悴地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個身背藥箱的白大褂。


    負責監考的老師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除了敖王藤梓之外,還有一位林靜雅老師。


    看到段玉柱進來,敖王藤梓馬上迎了上去,關心地問道:“段玉柱,你怎麽了?是病了嗎?”


    敖老師對段玉柱看法並不好,但這不妨礙她對學生的愛心。


    “我發高燒了,不過我帶了醫生,隨時可以治療,不會影響考試的。”段玉柱病怏怏地答道。


    白大褂自然就是周大仙扮的,上前說道:“我是段玉柱的醫生,這孩子就是不服輸,帶病補考。”


    人群中一陣竊竊私語,無非是感歎段玉柱學習太拚,要是以前就這麽刻苦,早進三一班了。


    “柱子哥威武。”


    “柱子哥必勝。”


    “柱子哥ko白卷之王”


    “柱子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四大金剛捋袖子舉拳頭,給段玉柱鼓勁。


    張春華站在四大金剛跟前,嘴唇發烏,麵目發紫,眼神畏懼地看著周大仙,渾身兀自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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