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別賣關子。”


    “這麽多人昏迷不醒,表麵上看來是因為車禍,其實不然。”烏衣的態度嚴肅起來,“他們是被人取走了爽靈。”


    “人有了爽靈才能與天地人溝通,有的人天生就沒有爽靈,表現出來就是傻子,或者是弱智。”


    “這些人沒了爽靈,就會一直昏迷下去,一周內不能醒來,會徹底死亡。”


    “這個醫院裏,飄蕩著一股子邪氣,”烏衣停頓片刻,語氣變得更加嚴峻,“而且奇怪的是,這種邪氣與通常遇到的大不相同,我仔細辨認過,象是外來的邪氣,不屬於華夏。”


    劉昱倒吸口涼氣,他對其他人沒有印象,也談不上對他們有多關心,但紀天榮是***心上人,他可不能出事。


    “你怎麽知道是外來的邪氣?”劉昱感到驚訝,烏衣到底是什麽來厲?竟是如此的無所不知?


    “因為本座乃是烏衣大人,這個理由夠了嗎?”烏衣並不想說出其中的緣由。


    “嘿嘿,當然。烏衣大人,剛才在醫院,你是不是布置好了防禦措施?”劉昱忽地想起來,離開醫院的時候,烏衣衝白脖子烏鴉叫的那幾聲。


    “那是自然,本座料敵機先。”烏衣驕傲地昂起鳥頭,“這些人都是被特殊的法器吸走了爽靈,若是再不防備,被吸走胎光和幽精,那就徹底失去了三魂,大羅金仙也難救他們。”


    “我一發現有邪祟在靠近醫院,就召喚了烏鴉兵,安排它們把守醫院,使邪祟不得靠近。”


    “我代他們謝謝你,烏衣。”劉昱站起來,深深地鞠躬致謝,接著問道:“你能不能出手找迴他們的爽靈?”


    “我法力還沒恢複,目前根本做不到這些,現在你隻能靠自己。”烏衣的表情就像是長輩在激勵剛參加工作的小輩,“如果你能把這些人救下來,定會得到很多祝禱之光,所以這件事對於你來說,算是個機遇。”


    “好吧,我這就想想辦法。”即使烏衣不說,劉昱也知道這是難得的機遇,救活幾十個人,那是多大的陰德,祝禱之光會蹭蹭地竄過來。


    劉昱撚了撚手指,默默喊聲“王奎出來”,按照以往,王奎會飛速出現,但今天過了好久,王奎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對呀,難道王奎出事了?”劉昱自言自語。


    “你一個人嘀嘀咕咕在幹嘛?”烏衣好奇地問道。


    “我喊陰魂王奎出來,以前一喊就出來,這次半天了都沒動靜。”


    “我在這裏,你喊破嗓子也沒有用哇。”烏衣說完,撲撲翅膀避出去了。


    烏衣剛走,王奎就抖抖索索地站在了劉昱麵前:“特使大人,你這是要小的灰飛煙滅嗎?”


    劉昱還在那裏奇怪:“我喊你,你不出來,還說我要害你,你說說,這是怎麽了?”


    “大人,您不知道?剛才的那個,它可是天地間最純的至陽之氣,我要是衝撞上,傾刻間就是灰飛煙滅啊。”王奎心有餘悸地說道。


    “你知道他?你說說,它什麽來曆?”劉昱心中一動,就開始套王奎的話。


    “我可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敢說。我隻能告訴大人,它的來曆很奇異。嘖嘖,大人能得它輔佐,真是洪福齊天。能跟著大人,小的也是有福。”


    王奎的確不知道烏衣的來曆,是烏衣身上殘存的至陽真氣迫使他望而卻步。


    “王奎,陽間發生了一起車禍,死了幾個人,其餘的乘客都被法器吸走了爽靈,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下?”劉昱看王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直奔主題了。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是牛頭馬麵去辦的差事,說是有四個人,讓他們兩個去拘魂。結果差點被人家用法器吸走,狼狽地跑迴了陰間。”


    “竟然會這樣?詳細說來聽聽。”看來還真問對了,劉昱心中暗喜。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要不,我把他們哥倆請來,大人親自問問?”


    “好,你去喊他們過來吧。”劉昱一聽有門,痛快地應下。


    “不過……”王奎麵露難色。


    “怎麽?是他們不肯來?”


    “是這樣的,大人。牛頭和馬麵是陰間差吏,按職位來說,和您老人家平起平坐,不是您召之即來的,您得專門請客,他們才好過來。”


    “嗯,是這個理兒,那我該怎麽做?你直說,別圈圈彎彎的。”


    “大人,這兩位老兄好吃好喝,以前去辦案就因為貪戀人家的酒肉,誤了正事,被閻君處罰過。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兩個還是好這一口。您要是燒兩個菜,溫一壺老酒,肯定能跟他們成為貼心朋友。”王奎和牛頭馬麵在一起混幾年了,對這倆個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小事一樁,我去廚房做幾個小菜,等我燒好菜,就招唿你們,你先去請他們吧。”吃吃喝喝好辦事,不光是在陽間,放到陰間也是一樣的道理。


    王奎一消失,劉昱就去了廚房,不過半個小時,便燒出四樣菜來,擺放在自己房間的小方桌上,又把觀瀾婆婆珍藏的兩瓶茅台酒拿了過來。


    等擺好四把椅子,餐盤酒盞色色齊備,這才招唿王奎出來。


    一陣涼風吹過,王奎帶著兩個身穿文職官服的陰魂站在了劉昱麵前。


    王奎躬身說道:“特使大人,小的請來了牛頭馬麵兩位大人,大人們聽說您對他們心儀很久,極是高興。”


    牛頭有模有樣地穿著藍綢緞官服,頭上兩隻黑色長角甚是威風,上前一步握住劉昱的手,嗡聲嗡氣地道:“下官牛頭,很高興認識特使大人。”


    馬麵拉著一張嚴肅的長臉,身上紅色官服寬袍大袖,一反平日嚇煞人的武官形象,也上前握住劉昱的另一隻手道:“下官馬麵,久仰特使大人熱情好客,今日特來叨擾。”


    “兩位兄台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請坐請坐。”劉昱伸手請牛頭馬麵坐下,馬麵揀了個客位坐了,牛頭卻遲遲沒有動靜。


    原來牛頭正癡癡地盯著桌子上的菜,哈喇子都掛到下巴上了。


    馬麵不欲劉昱注意到牛頭的沒出息樣,大聲咳嗽幾下。牛頭這才發現自己失態,舉袍袖擦了擦口水,尷尬地笑笑,也揀了個客位坐下。


    劉昱自坐在主位上,發現王奎還恭敬地垂著手站在一邊,就招唿道:“王奎,你還站傻著幹什麽?趕緊來坐下。”


    “大人,小的是您的差吏,不能和您坐在一起,那樣會使大人有**份。”王奎忙擺手拒絕,他在上下尊卑這點上分得十分清楚。


    “胡說八道,在我麵前講什麽身份地位,現在你就是我兄弟,快點坐下。”劉昱下命令了。


    “哎呀,特使大人既然吩咐了,還不趕快坐下?”馬麵站起來伸手拍著王奎肩膀,示意他快點坐下。


    王奎在陪位上落坐,裝作無奈地說道:“看看,我說的沒有假吧,特使大人就是好脾氣。”


    “對呀,對呀,兄弟你算是跟對主子了。”牛頭馬麵表示很羨慕。


    “王奎,你來給二位大人斟酒。”劉昱心說自己怎麽也是個特使,不能親自倒酒吧。


    “好咧。”王奎爽利地答應著,打開酒瓶,將四盞酒杯一一斟滿。


    “我來敬二位大人一杯。”劉昱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牛頭馬麵也忙端起酒杯,站起來。


    三隻杯子一碰,劉昱一飲而盡。看了看這二位,也是一飲而盡,杯子裏的酒卻沒少。


    王奎看劉昱目露疑惑,忙解釋道:“大人,他們不是耍賴,是真的喝了,我們是陰魂,喝酒隻是吸吸酒氣而已。”


    牛頭馬麵好像不勝酒力,這一杯酒下肚,臉上就現出些顏色來。牛頭還好些,隻看出眼睛紅了,麵部牛毛厚,不顯。而馬麵原本一張曹操式的白臉,轉眼就成了關公。


    “特使大人,這是什麽酒?如此香醇烈性?”牛頭瞪著紅眼睛發問。


    “這是茅台酒,別丟人現眼了。”馬麵恨不得捂上牛頭沒出息的嘴。


    “不對啊,茅台酒咱哥們可沒少喝,這怎麽和以前的不一樣?”牛頭邊問,邊舉著筷子去夾菜,在吃這一方麵,他必須不能比馬麵落後。


    “哈哈,那肯定是假的,一般人家上墳,誰舍得送真茅台,都是用茅台酒瓶子灌上假酒,裝裝樣子罷了。”王奎一語中的。


    不需劉昱讓菜,三人自覺地把筷子掄得飛快,菜卻沒見消失。劉昱心中明了,這也是吃吃菜氣吧。


    “特使大人,你燒菜的手藝很厲害,我都幾百年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了。”


    “特使大人,我要跟你學廚藝。”


    牛頭馬麵筷子不停,嘴也不停,奉承聲此起彼落。


    “哈哈,多謝二位大人青眼相加,小弟和二位大人一見如故,想和二位八拜結交為異姓兄弟,不知道二位大人肯不肯賞臉?”


    牛頭馬麵性情直爽,劉昱很看得上眼,遂動了結交的念頭。這兩位雖是陰間基層幹部,但屬於實權派,說不定以後還需要他們的幫助,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牛頭馬麵一聽,也撫掌讚同。劉昱便去客廳尋了香爐線香等一應拜把子當用之物,又問各自年庚,牛頭年紀大點,是老大;馬麵是老二,劉昱年齡最小,就是老三了。


    三人舉行結拜儀式,焚香跪地,齊聲祝禱: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日我牛頭,馬麵和劉昱,結為異姓兄弟,從此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劉昱心說不對呀,這兩位是陰魂,算是早就死了的,這怎麽再“同日死”呢?心裏這樣想著,正說著的金蘭誓詞就停下了。


    牛頭馬麵互相看看,也是覺得不對勁,馬麵素有急智,便出了個主意道:“咱們兄弟人鬼殊途,情誼為重,便不求同日死吧。”


    牛頭和劉昱點頭稱是,於是三人重新整香,再次下拜,祝禱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日我牛頭,馬麵和劉昱,結為異姓兄弟,從此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地可鑒,兄弟同心。”


    如此禮成,劉昱多了兩位異姓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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