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綜大是一所極具分量的綜合類大學,學術言論極其自由,隻要有真本事,真學問,都會受到學生們的歡迎,真正做到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世界各大學教授以能收到港綜大的邀請而驕傲,以能在港綜大開講座而自豪。


    抗戰時期,南木子曾經對大先生說過:勝不離川,敗不離灣。如果大先生能聽從南木子的忠告,華夏的曆史可能就會改寫。但天命使然,大先生怎會聽從一個江湖術士的隻言片語,而且這江湖術士又和自己的政治對手關係曖昧。


    華夏地勢西高東低,巴蜀更是地勢險要,縱深極大,諸葛孔明一紙《隆中對》,使這裏變成了兵家必爭之地。當初遷都於此,也是想拖垮倭國賊寇。既然抗戰勝利了,自家兵多將廣,又有米國外援,再不主動出擊等待何時?滅掉政治對手,才是重中之重。大先生急匆匆地率部離開巴蜀,還都南京。


    大先生致命的弱點就是信而猶疑,他相信風水,多次派人去挖對手的祖墳,認為隻要把對方的祖墳挖掉,就能保住自己的政治地位。


    南木子所說的勝不離川有部分道理,但他懷疑南木子這番話是政治對手放的煙幕,好讓自己給他們苟延殘喘的機會。要是坐等對手強大起來,他不就成第二個劉備了嗎?“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伯溫。”大先生不做諸葛亮,他要學習的是一統天下的劉伯溫。


    直到兵敗如山倒,代總統要求和談被拒,對方還發出了“宜將宜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口號,他才意識到自己早就錯了,而且錯得一塌糊塗。敗走小島之時,硬是把南木子帶到身邊,委以“國師”之任。


    偏安於小島,看手下個個沮喪,大先生指著地圖仰天大笑道:“都說他用兵如神,我看也不盡然,若是派重兵把守此水路,我們豈不全軍覆沒?”


    南木子看大先生還不明悟,點明道:“他用兵比諸葛高明,諸葛還在華容道派了關雲長。他不在這裏設置重兵,是深諳孫子兵法,歸師勿遏,圍師必闕,窮寇勿迫。他們是勝利之師,我們是逃跑的窮寇,但無論彼此,同屬華夏民族,不堵截我們,乃是減少手足間的相互傷亡。”


    大先生長歎一聲,揮手讓手下離去,獨留南木子先生在官邸,詢問天下大事。


    大先生歸天之前,拉住二先生的手,好像劉備拉住劉禪的手一樣交代後事,要他一定尊重南木子先生,多多聽從建議。


    看到二先生點頭答應,大先生才撒手西去。


    然而二先生並沒有重用南木子,而是逐漸冷落了他。二先生想要振興小島經濟,啟用了京都帝國大學畢業的李登軍,為兩岸根本上的對立埋下了伏筆。如果大先生泉下有知,肯定會氣得活過來。


    李登軍掌權後,南木子徹底退出了政治中心,逍遙遊曆於全球各地,此次便是應港綜大的邀請而來。


    此次講座的主題是法國大預言家諾查丹瑪斯的《諸世紀》,這本書預言人類社會要在一九九九年迎來滅頂之災。全世界的預言家,宗教人士都在為這個預言憂心忡忡。


    在講座中,南木子將當眾剖析《諸世紀》,消息一出,立即引起了轟動,有本校的學生聽課,也有各國派來的宗教人士參加旁聽。


    南木子正授課中忽有所感,匆匆用梅花易數急起一卦,看到卦象所示,不敢置信,屏氣斂神,再起一卦,卦象仍是不變。


    南木子長出一口氣,麵露激動之色,喃喃自語道:“太好了,太好了,這個局應該有人能破了。”


    起卦需凝神靜氣不受外物所擾,南木子雖避入靜處,但他忘記了衣領上夾著的微型的麥克風,這個麥克風把他說的話,傳遍了大廳。大廳裏的學生們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忽有一人驚道:“莫非,南木先生指的是諸世紀所講之局?此局竟然能破?”


    等南木子迴到講台,台下已是一片紛紛揚揚的喧囂,有個青年大聲問道:“南木先生,能破這個局的人是誰?”


    南木子聽到提問,醒悟過來,伸手摸了摸衣領上的麥克風,真想捏碎這東西。不過,他已經人老成精,很快鎮定下來,微笑著向大家揮手,示意安靜。


    大廳裏安靜下來,學子們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南木大師。


    “《新舊約聖經》中的啟示錄,預示了人類滅亡時的災難,諾查丹瑪斯更是在《諸世紀》中預言了人類社會將在1999年麵臨滅頂之災,在我華夏的部分古老文獻中,也有這方麵的預言,但無論是聖經裏麵,還是其它預言中,大家都知道,有個人將會出現,拯救人類,這個人是哪裏人?”南木子問道。


    “東方人。”


    “東方人。”


    台下歡唿起來。


    “是的,這個人出現在東方,但他是誰,現在沒人知道,據我剛才感知,《諸世紀》中所說的必死之局,已轉成活局。”


    南木子的演講在衛視直播,通過衛星傳送,在全世界同步播放。


    很多香港市民看了這個直播,上街慶祝遊行起來。


    島內,李登軍看過幕僚的密報,撥打了倭國首相的電話。


    米國戴維營休閑官邸,總統邀博愛教紅衣主教密談。


    梵蒂岡教皇主持召開了宗教大會。


    華夏河圖研究總會的一個小會議室裏,幾十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端坐在橢圓型的會議桌旁,觀看電視裏南木子的直播。


    坐在首席的是鶴發童顏的初老,微笑著看向這些華夏的供奉們,他們為國家立下了赫赫功勞,但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他們隻享受待遇,沒有官麵上的名譽。


    初老示意服務員給各位供奉上茶。


    幾個身穿白底青花瓷紋旗袍的服務員魚貫而入,端著茶船、茶壺、茶盅,以及數個聞香杯與品茗杯,又有茶則、茶匙、茶針、茶漏等,於茶桌上擺好泡茶諸物,動作行雲流水般地衝泡香茗。


    茶香嫋嫋,引得趙功達嗅了嗅,眼光從電視屏幕上移過來,鼻子湊近紫砂杯,一股清新茶香撲麵而來,令人陶醉。又看在座的供奉們,都是一嗅之後,即閉上雙眼,靠在椅背上,細細地吸著絲絲縷縷的茶香。


    “初老,這是什麽茶?”問話的是龍虎山前任張天師。這龍虎山每一任掌門都沒有自己的姓名,必須沿用張天師的名號,卸任之後都要赴燕城居住。


    趙功達輕抿了一小口,朗聲道:“此茶外形緊卷多毫,色澤嫩綠;香氣馥鬱芬芳,湯色碧清微黃,清澈透亮,滋味鮮爽,濃鬱迴甜。元代文人李德載寫過,揚子江中水,蒙頂山上茶。”


    “據說蒙頂皇茶首現於西漢時期,由甘露普惠妙濟大師在上清峰種的七棵茶樹得來。茶樹高不盈尺,不生不滅,迥異尋常,是有名的仙茶,佛茶。”說到這裏,趙功達目光轉向初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茶應該就是蒙頂皇茶?”


    聽了趙功達一番高論,眾人暗歎今天真有福緣,能喝到這千古名茶。在佩服趙功達博聞多見的同時,更是期盼地望著初老,希望能聽到肯定的迴答。


    初老微笑捋須,讚許道:“還是老趙見多識廣。”


    “喲,真的是蒙頂皇茶?我可得多喝幾杯,這能延年益壽呢。”


    “初老,這茶還有沒有多的?別那麽摳門,給我幾兩喝喝。”


    得知喝的真是蒙頂皇茶,大家夥兒都不擺矜持的架子了,豬八戒吃人參果般一口幹掉杯中茶,都覺得不過癮,眼巴巴地望著初老。


    這幫老供奉們一改平時的正經八百,嘻嘻哈哈討起茶來,把年輕的服務員們逗得直樂。


    初老抬手止住眾人的喧嚷,微笑道:“茶的事,咱們等會再說,先談談南木子先生在港綜大的講話吧。老趙,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趙功達對於初老讓他第一個發言,是感到滿意的,即便他功勳卓著,但是和初老比起來,那還是小巫見大巫。就是在座的諸人中,也有幾個和他不相上下的。


    初老讓他先發言,無形中是替他樹立威信來了,也許是有意培養他做接班人吧。


    “既然初老讓我先說,我就拋磚引玉了。”趙功達道:“毋庸置疑,南木子是個奇人,但他說諾查丹瑪斯那個預言,要被破局了,這個說法我認為是無稽之談,也有可能為了安穩人心,編造出的善意謊言。”


    眾人深以為然,頻頻點頭讚同。


    趙功達接著置疑道:“諾查丹瑪斯預言,那一天太陽係行星將呈十字架排列,各國天文台根據觀察也印證了這一點,難道這位東方的救主能跑到星空改變星象?”


    “哈哈,南木子是不是年老昏聵了?”一個頭帶白帽的供奉附和道:“能破這個局的人還不定在哪兒呢?”


    正在觀瀾婆婆家臨摹對聯的劉昱連打幾個噴嚏,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心說:“這是誰在念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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