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心裏擔憂,腳下生風地趕迴家,發現院子裏站著幾個陌生人。


    幾人把一個頭纏繃帶,胳膊打著石膏板的男人圍在中間,這會兒那人正咋唿著:“人呢?老梁,快出來。”


    原來爹爹不在家,燕子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聽這聲音,不是昨天來討債的苗醫生,還能是誰?


    隻是這變化也忒大了,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一夜之間怎麽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真是被劉昱說中了,這苗醫生遇到了災禍?


    “這大清早的,誰在院子裏大喊大叫?這麽沒教養?”劉昱跟著燕子進了院門。


    聽到這聲音,跟著苗醫生的幾個人臉上都勃然變色,其中一個怒氣衝衝地道:“你是誰?敢和我們這樣說話,找死呢?”


    “二哥,別不禮貌,這是位高人。”苗醫生一看到劉昱迴來了,出聲打著圓場。


    “高人呐,請問您尊姓大名?”苗醫生臉上一副謙遜的表情,與昨天的不可一世大相徑庭。


    “免尊姓劉,名昱。昨天給你善意提醒,你不信,今天又來這裏幹嘛?要帳嗎?錢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劉昱語氣淡淡的。


    苗醫生知道劉昱這是在生氣,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尿劉昱。但劉昱能預言他的災禍,絕對不是平凡之人。


    昨天他根本就沒把劉昱的話當迴事,反而認為劉昱是危言聳聽。到了天黑,啥事都沒,把這貨樂得想唱歌,明天就可以去燕子家討賬,八成是還不上錢的,那水靈靈的丫頭就是自己的小寶貝嘍。


    苗醫生正和家人一起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不曾想禍從天降,正轉著的吊扇毫無征兆地就掉下來了,扇頁旋轉著掃到了苗醫生頭上。苗醫生一聲慘叫,倒在沙發上人事不省。那風扇去勢不減,又撞斷了他的胳膊才停下來。


    家人唿天喊地的叫了好一會,苗醫生才悠悠醒來。讓家人拉著他去了苗集鎮醫療中心,頭皮縫了十幾針,胳膊上打了石膏板。迴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苗醫生這才覺得劉昱的預言一點也不可笑,在風扇撞擊他頭部之前,心裏就有慌慌的感覺,隻是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直到被風扇撞了,才知道心裏的那絲慌亂,是人體的第六感覺。


    按說,災禍應驗了,心裏的慌亂也該隨之消失,但他心裏慌亂得更加厲害。所以,他嚴重懷疑自己的災還沒過去,肯定還有一場更大的災難等著自己。


    天剛麻麻亮,苗醫生就喊上幾個堂兄弟幫襯,來梁村找高人,幫自己化解災難。


    苗醫生硬擠出來一臉笑容:“劉先生,您是高人,我就是一俗人。俗話說的好,大人不記小人過。昨天我有眼不識泰山,今天來,就是給您賠禮道歉的。”


    苗醫生說罷,衝劉昱深鞠了一躬。


    “不用你賠禮了,還是把錢還給你吧。”劉昱明知道苗醫生不敢再提要錢的事,但他還是要擠兌苗醫生,隻有這樣,以後這小子才老實。


    苗醫生的幾個堂兄弟看不慣了,在苗集鎮上,哥幾個家裏條件優越,走路都是橫著的,誰見了都是笑臉相迎。今天這個外地人太不識抬舉了。


    “外地人,你不知道我們苗集的七狼八虎吧?”那個被苗醫生稱作二哥的發話了。


    在當地,誰家的弟兄多,誰就是村裏的小霸王,所以大家都希望能多生兒子。苗醫生家族裏的弟兄多,專橫跋扈慣了,說話都要比別人高個台階,威脅別人,更是家常便飯。


    劉昱挑了挑眉毛,冷冷地看著他:“是嗎?看來你們就是苗集的七狼八虎了,怎麽,想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威風?”


    苗醫生急得直跺腳:“二哥,我讓你們陪我來,不是給我添亂的。你們要是再這樣,就都快點迴去吧,我不用你們陪我了。”


    劉昱的目光冰冷,看得那個發狠的人激靈靈打個冷戰,不敢再和劉昱對視。


    “劉先生,我今天是帶著誠意而來。一是告訴老梁,過去的醫藥費一筆勾銷。二是請您幫我指點迷津,化解災難。”苗醫生解釋來意。


    這家夥心裏奸似鬼,老梁的醫藥費才幾個錢?想用這錢化解他的災難,這算盤打的真好。


    “算了吧,你那藥費還是還給你,才三千多塊錢,我不缺這個錢。”劉昱不上這個鬼當。


    苗醫生昨天來的時候,看劉昱穿著老梁的舊衣服,還以為是老梁家的窮遠親,沒想到今天過來,劉昱已經衣履齊整。人常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才隔一夜好不好,就得刮目相看了。


    苗醫生是個生意經,怎麽能聽不出來劉昱的弦外之音?咬了咬牙,發狠道:“劉先生,你開個價吧,我覺得這會心跳速度又加快了,昨天遭災的時候就是這感覺。”


    燕子一聽苗醫生要劉昱開價錢,心裏無比高興。如果劉昱能就此妥協,不但爹爹的藥帳一筆勾銷,還能多點錢上學用。她的眼神熱切地看著劉昱,期望他能夠答應。


    自從進了院子,看到苗醫生,劉昱就知道要有一筆收入。這筆收入用來支付燕子的學費應該是一點問題都沒。扭頭看了下燕子,她那熱切的目光在盼望什麽,他都懂。


    劉昱衝苗醫生伸出了一個巴掌。


    燕子開始心算,家裏還有四千,如果劉昱能再要來五千,就有九千,足夠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了。


    苗醫生的堂兄弟們聒噪起來:“臥槽,這個神棍還真能要,五千元,你怎麽不去搶?”


    苗醫生瞪了兄弟們一眼,喝道:“誰再亂說,以後別說我不認識他。”


    兄弟幾個看自家最有出息的那個生氣,都把嘴閉上了。


    “五萬元不算多,我認了。”苗醫生可不像他的那幫兄弟淺薄,他知道這個災不是小事,搞不好小命難保。比起活命來說,錢算個啥?俗話說的好,錢是王八蛋,花了還能賺。


    苗醫生從隨身皮包裏拿出本存折:“二哥,你速度幫我取五萬過來。”


    二哥的眼睛瞪得有如牛蛋:“臥槽,你腦子進水了吧?五萬啊,我不去,我腦子沒進水。”


    苗醫生臉色一冷:“你要是不去,就別想從我那裏搞到藥。”


    二哥的臉一眨眼就從橫眉立目變成滿麵春風,接連道:“我去,我這就去還不行嗎?”接過存折,騎著摩托車取錢去了。


    別看這家夥人高馬大的,卻是個痿人,隻有靠這個本家兄弟特別配製的藥,才能發揮幾分鍾的男性雄風。一聽到不再給他提供藥物,就嚇得不要不要的。


    燕子做夢也想不到劉昱獅子大張口,暗暗用手掐胳膊。


    劉昱瞥見燕子的動作,打趣道:“這不是做夢。”


    燕子臉色一紅,順手又掐了劉昱一把。


    苗醫生看倆個人相互打趣,就好奇地問:“燕子,你爹呢?”


    燕子以前看見苗醫生就想躲開,因為苗醫生的眼睛總是色眯眯的。今天他眼裏卻沒了一絲**,燕子也願意和他說話了:“我也不知道,可能出去幹活了。”


    “啥?你爹一個中風病人,走路還畫圈,怎麽能下地幹活?不要以為我好騙。”苗醫生大吃一驚,老梁的中風病要是能治好,老母豬就能上樹跑。


    話還沒落音,門外傳來了爽朗的笑聲:“苗醫生來了啊,哈哈,我這個中風病人早就不在地上畫圈了,這不,我剛從地裏幹活迴來。”


    說話的,正是老梁,抗著鋤頭,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苗醫生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這不科學,誰給你治好的?”


    燕子抿著嘴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個醫生就是你說的高人劉先生,是他治好了我爹爹的中風病,還有村裏胡屠夫母親的中風病,也是他治好的。”


    “不是吧?”苗醫生三觀已毀。


    “不信的話,你自己到胡屠夫家去看看呀。”


    “我不用去,你爹這情況明擺著呢,再不信就是瞪著眼說瞎話了。”苗醫生看劉昱的眼神徹底變了,如果說剛才劉昱還是個高人,那麽現在瞬間就變成了神人。


    “神人,我要拜你為師。”苗醫生噗通一聲,跪在劉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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