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家堡上學兩年,劉運動跟外公學了不少術法。按照柳豫州的說法,肚裏的東西都給了劉運動。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至於這孩子能不能將本門技藝發揚光大,還需要靠他自己。


    轉眼間,劉運動要上初中了,這個時候,全國已經恢複了高考製度。小學就沒好好學習的劉運動如果繼續待在鄉下上學,估計還是啥也學不到。柳豫州和女兒女婿商量了一番,打算讓劉運動去縣城上中學。


    柳豫州和師兄紀天榮溝通了一下,讓他幫忙活動找個學校,平時就住在他家,紀天榮已經退休,單位沒特殊情況不會喊他,就欣然應允了。


    紀天榮沒結婚,無兒無女,單位分的房子,也沒怎麽住過,就沒有家的觀念。劉運動是個乖巧的孩子,懂禮貌,說話風趣,很討紀天榮的喜歡,倆人住在一起,反倒有了一點家的感覺。


    紀天榮平時工作輕鬆,閑暇之餘,愛烹飪,鑽研出很多私房菜。這些菜做出來,讓小家夥大快朵頤。


    可惜的是這些菜肴每樣隻做一次,吃完以後,就讓劉運動根據味覺模仿著做出來。如果是一般的孩子,肯定不願意摸索這些燒菜的技藝,但劉運動就是愛學習,失敗了無數次以後,做出的菜終於讓老紀滿意地點了頭,才算罷休。


    其實讓劉運動住在家裏還有另一個原因,紀天榮一直對劉家灣那個古墓有覷覦之心,已經匯報了上級。但因為老人家的逝世,領導換屆,這個事就擱置了。


    本來想過悄悄地潛往劉家灣偷挖古墓,一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處理不了局麵,搞不好老命就擱在那兒了;另一方麵他吃的是公家飯,怕這事萬一敗露,就晚節不保。多年的工作經曆,使他愛惜自己的名聲好比飛鳥愛惜羽毛。


    但那支曾勒住自己脖子的鞭子,顯然已經離土出世,而最值得懷疑的對象,就是劉運動。


    趁劉運動上學的時候,把他帶來的所有東西都翻了個遍,毫無所得。紀天榮一點都不灰心,他相信,時候到了,自會找到那個鞭子,眼前沒得到,那是天數還不到。


    劉運在潁州縣二中初一四班上學,由於他活潑好動,啥稀奇搞怪的事都能做,很快就和同學們打成一片,相處得非常融洽。


    特別是班裏的幾個女生,誰也沒把劉運動當農村孩子看待。城裏的女孩子皮膚白皙,穿著漂亮,身上還都灑著花露水,和這些女孩子相處,劉運動感到飄飄然,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潁州縣第二中學,是有名的紈絝中學,很多領導幹部子弟都在這裏上學,這些孩子又比較早熟,於是,這裏又是全縣有名的戀愛學校。


    劉運動在學校深受同學們的歡迎,很快就引起了別人的嫉妒。


    班裏有個女孩叫安靜,被同學們譽為班花。她不但人長的美,學習成績也好,是很多懵懂少年的夢中女神,這其中也包括劉運動。


    這天下午課間,劉運動正和安靜說著農村的趣事,逗得安靜捂嘴直樂。隻聽到“哐當”一聲巨響,教室的木門被踹開了,幾個搖頭晃腦的高年級學生站在門口喊道:“誰是劉運動?”


    同學們的眼光不約而同看向劉運動,他隻好硬著頭皮站出來,“我就是劉運動,什麽事?”


    幾個家夥一步三搖地走到劉運動跟前,乜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劉運動幾眼,“也就這個逼樣。我們老大張虎約你放學後到小樹林談話,你要是不去,明天就不用來上學了。”


    幾個人說完,在同學們驚恐的眼光中離開了教室,其中一個還順手摸了把臨近女生的臉蛋,聽到驚叫聲,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教室。


    看他們離開了,許多同學就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劉運動怎麽住惹張虎這個煞星了?這迴完蛋了,非被他打個鼻青臉腫不可。”


    “哎,你說,張虎一個初三的學生找我們初一學生的晦氣,有意思嗎?”


    “我覺得劉運動不該和安靜那麽近乎,張虎早就發話了,安靜是他的人,誰也不許泡,這劉運動天天和安靜膩歪,不打他打誰?”


    “誰認識他張虎,你們亂嚼什麽舌頭?劉運動,你怕不怕?”安靜聽了這話,顧不得淑女形象,氣得直拍桌子。


    從同學們的議論中,大概知道了張虎的底細,聽安靜這麽一問,劉運動立即蹦起來,“誰怕,誰就是龜孫。”


    “好,不怕就好,放學我陪你去小樹林,看他張虎能把你咋滴?”說著說著,安靜的水靈靈的大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看著更讓人憐惜了。


    “動哥,你知道張虎這個人嗎?”一個外號叫猴子的同學湊了過來,這是劉運動的死黨。


    劉運動搖搖頭。


    猴子平時和劉運動關係不錯,自然不願意看劉運動被人往火坑裏扔,“張虎長的壯實,成績稀鬆,就是好打架,是咱們學校的小霸王,凡是跟他打過架的,讓他找過麻煩的,沒一個是有好結果的,要麽轉學,要麽再也上不成學了。”


    “這麽牛?”劉運動不相信,剛到城裏上學,就惹上這個麻煩,真夠頭疼的。


    “怎麽?你現在怕了?”安靜美目一瞪。


    “這點小心思,還被你看出來了,這樣的人,我還真惹不起。”劉運動尷尬地撓了撓頭。


    安靜頓時黯然了,本來就強忍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劉運動,你真讓人失望,我看不起你。”說完,趴在桌子上嚶嚶嚶地哭。


    圍觀的吃瓜同學集體鄙視起劉運動來。要說這事擱在自己身上,誰都會溜之大吉,可是到了別人身上,卻希望別人挺身而出。


    劉運動不再看安靜,也不理會同學們鄙夷的眼光,拉著猴子的手,讓他多講講張虎的情況。


    猴子不希望劉運動挨打,可是見他聳了,也是有點看不上。人性就是這樣的矛盾。


    “張虎能打,最主要的,還是他爹厲害,他爹是城東治安科科長,張虎有啥事,他爹都能擺平。”


    劉運動對張虎有了進一步了解,這就是一個二世祖,經常打架,別人看他爹的麵子,不跟他計較,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專橫跋扈的脾氣。


    上課鈴響了,老師進來上課,至於上的啥內容,劉運動一點都沒聽進去,他一直在考慮對策。一下課,他就背著書包出了教室。


    班裏的學生紛紛嘲笑,“這家夥嚇壞了,剛上一節課就逃跑,躲得了和尚能躲得了廟嗎?明天就不用來上學了?是不是農村的孩子都這樣逗比?”


    劉運動背著書包在校園裏走著,他想找點土。學校的地麵都是水泥地,哪裏有一點泥巴?


    最後看到了花壇,種著幾棵低矮綠植,裏邊的土倒是不少。


    環視周圍沒人注意他,蹲下就往書包裏裝土,裝了半書包,準備轉身走的時候,聽到後麵一聲哈哈大笑。


    猴子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笑出來了,“我說動哥,你過來裝這土有啥用?是不是打架的時候撒人家一臉土,迷住人家眼睛好逃跑呀?”


    “以後別這樣一驚一乍的好不好,人嚇人,嚇死人的。”劉運動被猴子嚇了一跳。


    “動哥,你那招沒用,張虎還有不少小弟呢,你跑不了的。”


    “猴子,既然我跑不了,我就去會會他,你敢陪我去不?”


    猴子看怪物一樣地看了劉運動一眼,又往遠處看看,胸脯一挺,“你劉運動敢去,我怕個鳥,去就去,誰不去,誰就是龜孫。”


    “給兄弟交個底,我壓根就沒打算跑,我倒要會會張虎,看他能不能把我打出二中。”劉運動感激地拍了拍猴子的肩膀。


    看到倆人迴了教室,吃瓜同學又有了新話題:“張虎肯定在大門口安排了人,把他堵迴來了。”


    “那是,隻要被張虎盯上,想跑,門都沒有。”


    安靜不再趴桌子上哭了,拿起書本看起來,好像班裏的人和事都跟她沒一絲關係。


    劉運動不理會別人的眼光和議論,隻管把杯子裏的水倒在書包裏,邊聽老師講課,邊玩泥巴。


    二中學校後麵有個小樹林,又稱戀愛林。校內的小情侶會在這裏私密約會,校外的不良青年也來這裏泡青澀的學生妹。


    這個小樹林現在又叫約架林,這也是張虎的功勞。在學校打架畢竟不方便,張虎看誰不順眼,就約人過來打架,打了幾次以後,這裏就成為名副其實的約架林,因為別的學生也在這裏約架了。


    城裏的孩子不像農村的孩子可以滿山遍野地瘋跑,但他們也有他們的樂趣。


    他們的樂趣就是天天去體委打球,練摔跤,再者就是打架。


    打架不需要原因,“你看我幹啥?”“我就看你了,咋滴?”於是就打起來。


    張虎打架次數多,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凡是和他打架的,基本上沒討到好處,久而久之,大家都怕他了,他也越發得意。


    現如今不知道從哪裏跑來個農村野孩子,異想天開地想泡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那還得了?今天不把他打個滿臉開花,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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