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聽音,說話聽聲。柳豫州人老成精,要是還聽不出師兄的話中含義,那就白活了幾十歲。


    這也是運動這孩子的劫數,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他人知道這孩子有天眼,那就是大麻煩。但願上天保佑運動能平安度過這次劫數,再想辦法封印他的天眼。


    想到這裏,柳豫州問道:“師兄的意思是,它們害怕咱們外孫?”


    紀天榮意味深長地笑笑,沒再說什麽,看爺倆個吃好了,就帶他們去了招待所,說是讓他們明天再迴家,還特意交待,要柳豫州和劉運動洗個澡再睡覺,免得人家服務員嫌惡農村人不衛生。


    柳豫州雖然不知道師兄為什麽強烈要求他們洗澡,但也不好拒絕,就跟著師兄去了洗澡間。


    脫了衣服,拿上師兄給的洋胰子,祖孫倆人脫的光光的進了淋浴室。劉運動一打開噴頭,熱水如天女散花般灑了下來,小家夥開心地用腳踩著水花。


    紀天榮覺得他們進去有幾分鍾了,暫時不會出來,就飛快地翻劉運動的衣服,找了半天,啥都沒找到。不死心,又翻了師弟的衣服,也是啥都沒有。


    紀天榮非常失望,本來想趁這個機會能找到失落的鞭子,但顯然不在他們身上。又把衣服原樣放好,摸出根大鐵橋香煙,心事重重地抽著。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這爺倆個終於洗好了,劉運動的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把他們送迴房間,紀天榮就告辭了。


    在鄉下睡的都是硬板床,招待所裏的沙發床可把小家夥樂壞了,脫了鞋就上床蹦跳,當成蹦蹦床了,一點瞌睡樣都沒有,完全把昨天挨的打忘到九宵雲外了。


    柳豫州想起了劉運動挨打,就想起他身上和臉上的傷,怎麽好得這麽快呢?


    “運動,你告訴姥爺實話,你臉上的淤腫怎麽好了?”


    “姥爺,我也不知道。”劉運動本來想說的,但心裏好像有個聲音提醒他:“跟誰都不能說。”


    “運動,別跳了,咱們迴家吧。”


    劉運動停下來,疑惑地問:“姥爺,這地方多好?怎麽不在這裏睡,非要現在迴家?”


    “我不是經常給你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嗎?我在外麵睡不著,就想迴家。”柳豫州扯了個謊。


    劉運動是個孝順孩子,聽外公這樣說,就答應了:“好吧,我陪姥爺迴去睡狗窩。”


    爺倆個也沒啥行李可帶,推門出去就下了樓梯,卻不想有個年輕人就坐在招待所大廳裏,看他們兩個下來,禮貌地攔住:“對不起,我們領導有令,讓你們安心住下。”


    柳豫州心說壞了,難道是要軟禁我們爺倆個?


    “那明天呢?明天我們能離開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隻有領導批準,你們才能離開,請迴吧。”


    爺倆個被客客氣氣地請了迴來,劉運動卻高興地跳了起來。“嗷,我要上床睡覺覺了。”


    柳豫州看他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天真樣,暗自歎息了一聲,隻有以不變應萬變了。


    早餐,是那個年輕人送過來的,饅頭,米粥,豆腐乳。


    到了上午九點左右,紀天榮終於來了,還帶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看師弟滿臉不樂,趕忙解釋道:“本來說的好好的,今天讓你們爺倆個迴去,這不,來了個棘手的案子,你要給我幫忙啊。”


    “師兄有事需要幫忙,做弟弟的義不容辭,隻是不好把他一個小孩獨自留在這裏,可是咱們是去辦正事,難道還要帶著他一塊去?”


    “那哪兒能呢?王紅,過來下,今天你帶著弟弟玩耍,有問題嗎?”紀天榮早有安排。


    女孩叫王紅,留著齊耳短發,眉清目秀的看起來很精幹。


    聽紀天榮喊她,馬上立正身體道:“保證完成任務。”又溫柔地衝劉運動一笑,這笑容如同春風拂過,把人心弄得癢癢的。


    看見王紅的笑容,柳豫州仿佛見到了自家人,心裏覺得無比親切。


    劉運動看到王紅的笑容,就覺得是母親柳素芝在笑,不對,是自己的女神杜清華老師在笑,還有點像方月華姐姐在笑。


    劉運動把左手食指塞到嘴裏吮吸,智商迴到了嬰兒期,情不自禁地靠近王紅身邊,右手捏著她的指尖,仰臉癡癡地看著她的笑容。


    柳豫州覺得不對勁,猛咬了下舌頭,腦子登時清明,心說這女孩有點邪乎。


    師兄弟倆在招待所院子裏直接上了吉普車,裏麵有兩位穿著製服的警官正等著他們。


    車直奔事發地點張大橋。路上,紀天榮給師弟介紹了案情。


    張大橋位於潁州縣城北麵十幾公裏處,以前這裏還是八路軍同日本鬼子對壘的戰場。


    張大橋有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步行到縣城照相館去照相。走到半路有了便意,就去路邊的一個高坡靜謐處小便。結束以後,才看清這是一處新墳,嚇得她拔腿就跑。


    跑上公路,才算放下心,接著繼續走路去照相館。照完相就迴家了。


    取相片那天,她爹和未婚夫一起去潁州縣城辦事,順便幫忙把相片帶迴來。


    怕照相館給錯了相片,她爹就當場打開看是不是自己閨女。結果打開一看,照片上閨女滿麵帶笑,後麵卻站著個一身綠軍裝的戰士。


    女孩的未婚夫也看到了這一幕,心說這女孩怎麽不正經,腳踏兩隻船,明明已經跟我定親了,怎麽又和別人一起照相?氣得扭頭就走,任憑老漢怎麽喊也不迴頭。


    老漢心頭無名火起,氣衝衝地迴到家,把照片甩到女孩臉上,問她還要不要臉?


    女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哭喊著:“誰會這樣說自家女兒,我到底做了啥見不得人的事?你說,你說。”


    “你自己打開看看就知道了,今天你婆家人也看到了,八成會來退婚,我看你以後還怎麽嫁出去。”


    女孩哭著打開裝相片的袋子,看到相片上站在自己身後的年輕戰士,如同雷擊一般。


    “這不可能,我自己一個人照相的,我身後沒有人,這個人我也不認識。”


    看閨女在鐵證麵前還兀自抵賴,老漢順手拿起笤帚就打。


    哪知道,這一笤帚疙瘩下去,女兒好像變了個人,衝他吼道:“你敢打我?你再打一下試試?”


    “你還反了天,爹打閨女天經地義,我打死你個死妮子,讓我丟臉。”說著,又掄起笤帚打。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平時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女兒,竟然一把奪走了老漢手中的笤帚,再一個順手牽羊,把他推了個狗吃屎。


    女孩的娘看到女兒的瘋癲樣,急忙跑出家門喊人:“快來幫幫忙,俺家閨女瘋了。”


    聞訊趕來的鄰居紛紛上前幫忙,這女孩敢打自己爹,那還得了。這個抱胳膊,那個按腿,還有人去拿繩子。


    女孩卻不驚慌,冷靜地問他們:“抱好了嗎?我可發力了。”


    說著,女孩一手抓一個,如同風車一般掄起來,抱胳膊的兩個在空中如雄鷹展翅,抱腰的那個老驢拉磨,也被帶得旋轉起來。


    隻聽一片尖叫聲。


    掛在女孩身上的幾個都隻剩下尖叫了,轉得頭暈眼花的,想開口討饒也說不出話來。


    “大嫂子,快讓侄女放俺那口子下來,俺們不管你家的閑事了。”有人替自家老公說話了。


    “大侄女,你是好姑娘,你爹娘都不是好東西,快放了俺家孩兒吧。”那個替自家孩子討情。


    女孩雙手一鬆,上麵的兩個好像坐飛機一樣,滑行了好遠才落地,哼哼哈哈地哭爹喊娘。


    最慘的就是抱腰的那位,女孩往後一坐,正坐他肚子上,隻聽噗嗤一聲,一股渾濁的臭氣噴了出來,這次真的是屎都被擠出來了。


    女孩跟沒事人一樣,拍了拍手,迴屋裏睡覺去了。


    這哪裏還是自家閨女,分明是一個武林高手。


    倒黴的爹娘把幾個受傷的鄰居送進醫院。女孩的婆家人本來想來退婚,聽說女孩這麽生猛,嚇得不敢提退婚的事。


    聽到這裏,柳豫州插嘴道:“這是被髒東西附體了。”


    “是啊,天天早晨,女孩天不亮就起床,扛著一根棍子,在河邊走正步,還把床單掛在樹上,向著它敬禮呢。”紀天榮附和。


    車上另外兩位警官聽得嗬嗬直樂,看紀天榮皺眉瞅他們,趕緊板上臉,裝成啥也沒聽到的樣子。


    “這個看來不難解決,憑師兄的身手,還不是手到擒來。”柳豫州質疑道:“何必拉上我跑這一趟呢?”


    “師弟,憑我一人之力手到擒來是不錯,但你也知道,我那些方法過於霸道,稍有點不謹慎,這女孩就性命不保,找你來幫忙,是想讓你問清原委,能和平解決,最好。”


    紀天榮性格陰柔,做事剛猛,師傅就傳他了霸道的術法;柳豫州性格沉穩,做事留有餘地,師傅因材施教,傳了些比較柔性的術法。如果把紀天榮的術法比喻成北風凜冽,那麽柳豫州的就是東風和煦。


    柳豫州還想說什麽,吉普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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