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蠶思及此,不禁轉眼望向顧芩瀾,詢問道:“需要我去將他們擒拿嗎?”


    顧芩瀾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迴答道:“我們先迴去。”


    “但是……”


    “迴去吧,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端王或許不會相信我的話。”顧芩瀾顯得有些無奈。


    畢竟,一位是端王視為臂膀的心腹,另一位則是多年來助端王在外奔波的女子,他們對鄭鼎廉而言,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即便是身為端王妃,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輕易向鄭鼎廉報告此事,隻會招來無端的猜疑和指責。


    臥蠶和襄苧聽後,相視點頭,隨即扶持著顧芩瀾離去。


    顧芩瀾身影方逝,韋臨便若有所思地轉向了鋪子外的方向。


    “怎麽了?”許芸璿見韋臨神色恍惚,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溫柔地詢問。


    “啊,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韋臨覺得自己可能是錯覺,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這簪子既然你喜歡,那就買了吧,就當是我送你的新婚賀禮。”


    韋臨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幾不可聞,宛如蚊鳴。


    然而,許芸璿還是捕捉到了他的話,眼中閃過淚光,緊緊地握住了韋臨的手,低聲道:


    “我真的很喜歡,謝謝你,韋大哥。”


    “怎麽了?你哭了嗎?別哭啊,別哭。”


    韋臨一愣,看到許芸璿的眼眶已經泛紅,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他慌亂地為她拭去淚水。


    韋臨這副慌張而憨厚的模樣,反而逗得許芸璿破涕為笑,她嬌嗔道:


    “我沒有哭,我是太高興了。”


    “高興?你明明都流淚了,怎麽像是高興的樣子?難道你不喜歡這簪子?要不再買一個?我的薪水都攢著呢!都給你花!”韋臨仍舊有些不解,但仍舊認真地為許芸璿尋找著答案。


    許芸璿望著韋臨誠摯的臉龐,笑容滿麵。


    她等待了這麽多年,本以為自己無法得償所願,卻沒有想到,端王妃竟然主動幫助她實現了這個夢想。


    現在,她即將與自己深愛的男人結合,一想到這一點,許芸璿便覺得此生無憾。


    夜幕降臨,顧芩瀾為鄭鼎廉按摩完畢後,似乎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鄭鼎廉見狀,感到頗為好奇,便讓婁尉等人退下。


    “你有話要對我說?”鄭鼎廉一邊詢問,一邊為顧芩瀾斟了一杯茶,遞到她手中。


    顧芩瀾坐在鄭鼎廉身邊,接過茶杯後,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說道:


    “我……確實有一事想向你諮詢。”


    鄭鼎廉微微一怔,目光中流露出幾分驚異,仿佛在心中閃過一道靈光,眼中不禁閃現出幾絲驚愕之色,他開口道:


    “你所提及的那位友人,難道是……”


    顧芩瀾心頭猛地一震,慌亂地瞥了鄭鼎廉一眼。


    她確實未曾透露分毫,倘若鄭鼎廉是自行推斷出來的,那自然不能算她多嘴。


    顧芩瀾緊張而又滿懷期待地注視著鄭鼎廉,隻見他沉默了片刻,終於說道:


    “莫非是東方紅葉夫人?”


    鄭鼎廉深知顧芩瀾與東方紅葉交情匪淺,加之上次東方神啟在朝堂之上助他一臂之力。


    因此,顧芩瀾提到的這位朋友,很可能就是東方紅葉。


    “嗯?”顧芩瀾微微一愣,驚訝地看著鄭鼎廉。


    鄭鼎廉歎了口氣,自信自己猜對了,於是緩緩開口:


    “本王知道你與東方紅葉夫人交好,然而,若是東方紅葉夫人真的察覺到了此事,最好還是暫且按兵不動。”


    “盡管這是家庭私事,但也牽涉到竇大人的名譽,若輕率揭露,竇大人的顏麵也將受損。”


    “男性的尊嚴至關重要,一旦顏麵掃地,即便那對私通的男女受到懲處,竇大人恐怕也會將怒火波及到東方紅葉夫人,進而損害夫妻間的和睦。”


    顧芩瀾聽罷鄭鼎廉的一番話,雖然不明他為何會將此事與東方紅葉聯係起來,但多少也能領會他的顧慮。


    既然他如此說,顯然他也是這樣想的。


    男性,尊嚴至上,不可輕易觸動。


    顧芩瀾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直言不諱。


    畢竟她還期待著與鄭鼎廉攜手合作,而到目前為止,這位合作夥伴的表現令她十分滿意,她沒有理由去觸怒他。


    想到這裏,顧芩瀾這才又詢問道:“那麽,我們就不再提起此事了?”


    “讓竇大人自行發現,暗中處理即可,隻要不鬧到台麵上來,竇大人的尊嚴就能得以保全,東方紅葉夫人也就不必再為此困擾,對夫妻關係的和諧有益。”


    顧芩瀾輕輕點頭,微笑著說:“好,我會轉告她的。”


    次日清晨,端王府門前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眾人皆被喚醒,準備一同前往郊外遊玩。


    不僅年邁的王妃親自蒞臨,連日來深居簡出、閉門不出的鄭淑媛,也被鄭奉昀親自拉了出來。


    顧芩瀾看著鄭淑媛怒目而視鄭奉昀,似乎想要發作,但麵對鄭奉昀那傻氣而又可愛的笑容,她終究無奈地笑了。


    鄭奉昀前後忙碌,招唿著眾人,然後跳上馬背,揮舞著小手,對著眾人高聲唿喊:


    “各位聽令!跟隨我鄭小將軍,出發啦!!!”


    隨著鄭奉昀的一聲令下,馬車開始緩緩搖曳,緩緩啟動。


    鄭奉昀策馬當先,其後四小隻如同精密排練的舞者,依次騎乘在駿馬之上,辛夷、舍吾等人則緊隨其後,忠誠地護衛在他們左右。


    顧芩瀾輕輕挑開車廂的簾幕,眺望著那五道矯健的身影,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句詩:錦衣怒馬少年遊,不懼韶華知行早。


    鄭奉昀稚氣未脫的臉上,洋溢著勃勃生機,正與竇淺淺嬉笑打鬧,神采飛揚。


    鄭奉暉與十皇子年齡稍長,舉止穩重,跟隨在隊伍之後,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即便是最年幼的鄭慧依,也被綠幺溫柔地抱在懷裏,她明亮的雙眸好奇地左顧右盼,興奮得如同歡快的精靈。


    顧芩瀾含笑放下簾子,耳邊隨即傳來老王妃愉悅的笑聲和感慨:


    “奉昀這孩子,總是充滿了活力,看著他,仿佛自己也年輕了十幾歲。”


    “母親原本就青春洋溢,再年輕十幾歲,豈不是要和芩瀾姐妹相稱了?”顧芩瀾輕握老王妃的手,戲謔地開著玩笑,逗得老王妃開懷大笑。


    顧芩瀾、老王妃和鄭淑媛乘坐一輛馬車,而薑伯藝作為外姓男子,不便與她們同行,因此鄭鼎廉便陪同薑伯藝等人乘坐另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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