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罪!”君璧感覺到自己所在的這副“君瑤”的身體,緩緩地站了起來,不知何時,右手中憑空出現了那把熟悉的巨劍,遙遙指向身前的所有人,“我君瑤以性命起誓,我在一日,便要將你們這些畜牲千刀萬剮,以血祭我君氏族人的亡靈!”


    她言辭激烈的話顯然對男人的怒火來說是在火上澆油,男人暴躁地一躍而起,不顧周圍人的勸阻向她殺了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男人的刀已經近在眼前。


    “君瑤”不躲不避,反倒是直接迎了上去,毫不畏懼男人的狂怒,分明是重若千鈞的巨劍,在她手中舞動起來,輕如鴻毛。就連被動接受情境的君璧,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進入了這種玄妙的境界,劍即是我,我即是劍,人劍合一。


    男人顯然遠遠不是“君瑤”的對手,不過眨眼的工夫,一條臂膀就被砍落下來,伴隨著他淒厲的嚎叫,灑下一道鮮紅的血痕。


    “君瑤”見狀,仰天大笑,譏諷地說道:“渣滓無論如何都是廢物,既然你執意要來送死,我也不妨幫你這一迴。”她說著將巨劍直插入地麵,力道之大,讓周圍的泥土同時顯出龜裂的紋路。


    “玄宇,我送你一頓飽餐。”與此同時,身體依舊在器塚裏的君璧,對著麵前的巨劍微微一笑。原本澄澈的赤色雙眸,被一點墨色漸漸暈染,蔓延至整個瞳仁,化作濃深的暗紅。


    她手中的玄宇發出陣陣輕輕顫動的低鳴,仿佛在隱隱應和著她。


    將巨劍信手對著空氣揮舞了兩下,她又遊刃有餘地挽了個劍花,鋒利的劍氣宛如飛射的利刃,在正對著她的石壁上留下道道深刻劍痕。


    她滿意地收迴劍,修長的手指細細地觸摸著劍身,就像撫摸著自己最摯愛的戀人。


    “你一定想我了,對不對?”“君瑤”深深歎息一聲,目光裏流露出淺淺的哀愁,“可惜,我要離開了。”她說著告別的話,玄宇似乎也在依依不舍,原本鏗鏘有力的金鐵之聲,漸漸變得惆悵而悲傷。


    “替我照顧好她。”“君瑤”低聲囑咐道。


    鋒利的劍刃割破了她的指尖,血珠滾落在玄宇的劍柄上,準確了流入一處凹陷內,化作恰好鑲嵌其中的一顆妖異的赤紅晶石。如果白琅也在這裏的話,必定可以認出,這與他手裏的血石一般無二。隻不過這塊血石更加純淨,晶瑩剔透,不見一絲一毫的雜質。


    做完這一切,“君瑤”輕輕握了下劍柄,望著那塊血色晶石,落下極淡的一句話,“後會無期。”


    ————


    君璧再次清醒過來時,正躺在硬邦邦的岩石上,周圍一片寂靜,那把巨劍依舊被她握在手裏。她揉了揉脹痛的額頭,腦中感覺昏昏沉沉。


    君璧隻記得自己做了一個極為漫長的噩夢,夢境中的自己被人喚作“君瑤”,從開始到結束,都是無盡的殺戮,不知疲倦,不肯停止。


    她身上的鮮血未曾幹涸過,有她自己的,但更多的都是那些死在她手下之人的。最終,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那片她親手創造的屍橫遍野的人間地獄。在瀕死前,發出暢快的放肆的笑聲。


    然後……君璧就醒了過來。至於君瑤為什麽要殺人,她沒有任何頭緒。而君瑤這個名字,也很值得深思。


    關於君氏的族譜,君璧不是沒有看過,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君瑤這個名字。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她對夢境中的君瑤,有著難以名狀的熟悉感,初見玄宇時心中毫無緣由的哀傷,似乎也是君瑤傳遞而來的情緒。


    君璧坐在原地,靜默了許久。她抱著玄宇緩緩摩挲著,“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她輕聲呢喃著,無人迴應。


    器靈已經再度陷入了沉眠,君璧可以感覺到玄宇與她意識深處的契合,仿佛已經融入了她的血脈,不可分割。


    君璧抿了抿唇,將玄宇負在身後,“走吧。”她拍了拍冰冷的劍身,沉聲說道。


    劍柄上伸出的藤蔓自發地攀上君璧的後背,成為一條精美的緞帶,將玄宇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身後。


    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從君璧的心口破土而出,逐漸侵蝕著她的神智與思緒。她隱約感覺到自己有件不得不做的重要的事,可是那究竟是什麽呢?


    雙腳踩在地麵上,就連堅硬的岩石都經受不住,發出脆裂的聲響。君璧知道那是因為玄宇的重量,但是她卻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沉重的負擔。


    君璧走出器塚之時,耀眼的陽光灑在她沾染著些許灰塵的臉頰上,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微微眯了眯眼,身心前所未有的輕盈無礙。


    正前方依舊是等待著的武戰學院的院長和老師,君璧望了望一旁計時的沙漏,發覺自己竟然已經在器塚裏待了三天,也隻是待了三天。說“已經”是因為君璧自身的感覺,不過一場大夢,時間悄然而過。說“隻是”是因為許多人會在幻境裏度過一周甚至半個月,她隻用了三天,可以說是神速了。


    見到君璧緩步走出的身影,雷涯院長和他身邊的幾位老師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與他們一起翹首以盼的,還有聚集而來的許多其他學院的學生。畢竟器塚之行的結果,並不僅僅關係到武戰學院。


    君璧一眼就看到了聖者學院幾個熟悉的身影,就連白琅也身在其中,但他落在君璧身上的目光極為沉鬱。


    君璧轉身之時,雷涯看清了她背負的血色巨劍,不由僵在原地,連唿吸都有片刻的凝滯,千算萬算,他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巨劍以前並不喚作“玄宇”。據說,它本是君家先祖的佩劍,劍柄上鑲嵌著一塊澄澈的淨魂石,擁有著祛除邪祟的能力,那時的巨劍被喚作“淨靈”。然而當淨靈伴隨著君家先祖出生入死後,淨魂石因為吸收太多汙濁的魂靈,化作血石,也就隨之產生了另外一種截然相反的形態。


    後世的君瑤以玄獸玄宇的神魂為引,抹去了玄宇本來的記憶,讓他替代淨靈成為新的器靈。從此,淨靈陷入沉眠,取而代之的,就是鑲嵌著血石的玄宇。它再也不複往日的正氣凜然,在君瑤手中,它更想是一把妖器,劍下亡魂哀嚎嘶鳴,屍山血海。


    之後,在一場大戰中,君瑤身亡,血石下落不明,玄宇也因此陷入沉眠,被收入器塚,化為塵土。曆代的君家人,都沒能再次喚醒它,除了如今的君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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