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驚唿一聲,手忙腳亂地想要抓住什麽好穩住身體。蘇景珩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將她輕巧地攬入了懷裏。


    “怎麽,鬧完了就想跑?”蘇景珩一雙黝黑的眼眸凝望著君璧,“爺讓你走了嗎?”


    君璧聞言,吐了吐舌頭,故意不跟蘇景珩的目光對視,滿臉無辜地說道:“我這不是想讓爺還好休息嘛,爺還怪起我來了?”


    蘇景珩冷哼一聲,捏了捏君璧的臉頰,“強詞奪理。”


    君璧如今養得嬌柔可人,讓蘇景珩情不自禁地沉溺在這溫柔鄉裏,怎麽都舍不下了。此刻將她摟在懷裏,也真切地感受著她有多麽纖細,很難想象,她當時如何有那般勇氣,敢直接拿身體去擋易景珩的箭。


    蘇景珩總算是明白了,為何他會不自覺地對君璧如此不一樣,因為她本來就是與眾不同的。


    蘇景珩親吻了下君璧的鬢發,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低聲在她耳畔呢喃道:“就一直這樣好不好?千萬別變成下一個蓉蓉。”


    君璧聽得朦朦朧朧,轉而明白了蘇景珩話中的深意,認真地應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蘇景珩先醒來,看到君璧睡得正香,並沒有叫醒她。他的指尖在君璧纏著紗布的傷口處略作停頓,隨即勾起嘴角笑了笑,在她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君璧沒什麽感覺,隻是模糊地夢囈了一句,眼睫輕輕抖動,很快又睡得不省人事了。


    蘇景珩為君璧掖好被角,自己翻身起床。


    窗簾的縫隙裏流瀉一縷金色的陽光,蘇景珩扣好襯衣最上麵一顆紐扣,拿起桌上的帽子,放輕腳步,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房門緩緩關閉,屋內隻留下君璧綿長均勻的唿吸聲。


    張遼早早地等待在門外,看到蘇景珩走出來,就上前一步,在他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蘇景珩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


    蘇景珩簡單梳洗後,向樓下走去。這段時間休養下來,他身體基本完全恢複,隻是眉眼之間似乎多了一絲冷峻。


    經過二樓之時,蘇景珩突然停了下來。張遼見狀,遲疑片刻,開口問道:“七爺,蓉蓉姑娘……”


    蘇景珩不慌不忙地戴上手套,望了一眼蓉蓉房間的方向,神色平靜,看不出特別的情緒,“送迴去。”


    張遼多少猜到了這個結果,恭敬地應下,讓出身位,讓蘇景珩先行一步。


    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門後的蓉蓉緊緊抓著自己的裙擺,將身上那件漂亮的洋裝揉得麵目全非。蘇景珩知道她在偷聽,從門縫露出的光線裏,明顯出現了一道籠罩的陰影,所以他才會刻意停下腳步,說給她聽。


    蘇景珩走出小洋樓,今天他沒有騎馬,而是準備坐車出行。


    車臨開走之前,蘇景珩突然叫出張遼,“從今以後……”他頓了一下,眼眸中神色複雜,不過片刻後又轉為釋然,“再也沒有蓉蓉了。”


    張遼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蘇景珩。隻是這時候,蘇景珩的車窗已經被搖了上去,隔著一層玻璃,根本看不清他的麵容。車越來越遠,張遼的疑慮也越發深重。


    車一路駛向了大帥府,這府邸在清晨看來,沒有了夜晚時燈火通明的恢宏,反而顯出幾分滄桑之感。


    就如同此時的易大帥。他曾經是一方霸主,征戰過沙場,風頭一時無兩。而如今的他,正在漸漸走向暮年。


    蘇景珩走下車,立刻有傭人上前迎接,討好地喚一聲“七爺”。蘇景珩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傭人引著蘇景珩向書房走去。他一路行來,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中竟莫名的想笑。生在這種地方,誰又過得不可笑呢?


    易大帥早已經在書房等待蘇景珩了,他身著綢褂,兩鬢斑白,手裏握著一支毛筆,正在寫些什麽。


    蘇景珩無意上前去看,踏進門口便停了下來,遠遠站著。傭人關好門,留給這對父子一個可以安靜交談的空間。


    易大帥從容不迫地寫完手裏的字,長長舒了口氣,將毛筆擱在一旁,這才說道:“終於舍得來了?”他拿起帕子,自顧自的拭了拭手,目光並沒有看向蘇景珩。


    蘇景珩嗤笑一聲,帶著幾分譏諷迴道:“既然父親都病重了,我自然是該迴來探望的。”


    易大帥聽出了蘇景珩話裏的挖苦,若是放在平日裏,他定會怒吼迴去,可是如今,他已經沒有了那份氣力。想他一生戎馬,榮耀加身,一路爬到了人上人的位置。步入暮年,幾個兒子死的死,鬧的鬧,沒一個讓人省心。而這個他最寵愛的小兒子,還恨透了他。想到這處,他心中更添惆悵。


    “我今日喚你過來,並不是為了訓斥你。”易大帥歎息一聲,眉宇之間滿是疲倦之色,“若是蓉蓉還在的話……”


    聽到易大帥口中說出蓉蓉二字,蘇景珩雙目瞬間冷凝,厲聲喝道:“住口!”


    易大帥被吼得愣了一下,抬眼看去,見蘇景珩雙眸赤紅,憤怒至極,一時間竟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蘇景珩咬著牙,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字一句,“我再也不想從你口中聽到關於她的一切!”他雙手緊緊攥著,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是真的動怒了。


    易大帥下意識地想要斥責,可是當他對上蘇景珩那雙熟悉的眼眸時,心中隱隱湧起一陣酸澀,“你恨我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恨她?”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隻覺得胸口堵著一口鬱意,令他窒息得有些喘不上氣來,“她畢竟是你的……”


    “她不是。”沒等易大帥說完,蘇景珩就直接打斷了。易大帥的話梗在喉嚨裏,不上不下,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蘇景珩隨手壓了下帽簷,似乎隻要這樣就能將眼裏的所有情緒都遮掩,“若你今天叫我來隻是為了和我說這些,我早就聽夠了。”說罷,他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易大帥連忙叫出蘇景珩,歎了口氣,說道:“別再跟你五哥作對了。”他微啞的嗓音從蘇景珩身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地頹廢無力,“我老了,不想再看到你們兄弟之間自相殘殺。”


    易大帥說完這句話,便癱靠在椅背上,雙手緊緊攥著兩側的扶手。


    蘇景珩的背影有些僵硬,門外的陽光被他高大的身子遮擋,映下一抹極為狹長的陰影。他忽而笑出聲來,“自相殘殺嗎?”


    蘇景珩仿佛聽到了什麽十分可笑之事,越笑越大聲,直到眼角都笑出淚來,“好啊,說的好,好一個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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