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沒想到自己教出的少年,已經讓她覺得有壓迫感了,不過這還不足以讓他對抗薛家整個家族。她神色清明地迴望著薛景珩的目光,“那你是選擇一時,還是一世呢?”


    薛景珩輕輕擁抱住君璧,淡淡的幽香讓他沉溺其中,也讓他下定決心,“君姐姐,我懂了。我這麽貪心,當然選擇一世啊。”


    次日,薛景珩就清晰地知曉了君璧的身份,在他心中雖然泛起陣陣漣漪,但很快就趨於平靜。他開始著手於將君璧留在身邊的的計劃,此事本來急不得,但他少年氣性、內心迫切,片刻也無法等待。


    不過薛景珩還算知曉分寸,先對最是寵愛他的祖母提起,然後再徐徐圖之。但就算祖父祖母、大伯薛毅再疼愛他,也斷然不能將他的前程置之不顧,讓一位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子影響他的仕途。


    兩方僵持不下,搞得關係有些緊張。薛毅一邊很是後悔讓薛景珩去參加了謝家的宴請,一邊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薛景珩說要非卿不娶的女子生了幾分怨懟。


    薛毅縱橫官場多年,為人嚴肅克己但並不古板,他深知堵不如疏,如此越加勸阻,反而越會助長薛景珩的執著之心。於是建議薛景珩從軍曆練,如果他能有所成就,便不再幹涉他娶妻。


    薛景珩資曆尚淺,如今的倚仗確是薛家,他若舍棄所有貿然與君璧私奔,且不說君璧會不會同意,就兩人名不正言不順的關係,他也斷然不會選擇,他要的是堂堂正正把君璧留在身邊。他猶豫良久,最終還是答應了大伯的建議。


    薛毅得知薛景珩同意,放下心來。從軍雖然艱苦,但讓薛景珩遠離此地,他便沒有機會與那女子再次相見。並且他想要軍中出人頭地,不是一兩天可以達成的目標,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可以漸漸淡忘這段一時性起的感情。另外薛毅還準備與君家家主好好商量下那女子的婚嫁之事,這樣薛景珩就算歸來,也就再無機會了。


    雙管齊下,稚嫩的薛景珩完全不是對手。他雖然知道此去變數頗多,卻也沒有其他選擇。


    薛景珩準備從軍的前一夜,恍恍惚惚來到了他與君璧初遇的假山,他現在長大了很多,曾經可以蜷縮的角落已經容不下他。他也不在意,就席地坐在一旁。


    薛景珩有段時日沒有見到君璧了,夜夜想念。沒有君璧相伴,他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是否可以堅持到歸來之日。


    月色朦朧,一彎殘月,瞧著冷冷清清。薛景珩忽而笑出聲來,笑得眼角帶淚,不受控製得又有些哽咽。


    一抹素白的身影翩然而至,輕輕撫上了薛景珩的頭,“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


    “君姐姐,你為何這麽長時間都不來看我?”薛景珩緊緊抱住了君璧的腿,似乎不牢牢抓住,她就會消失不見。


    “明日你要離開,在軍中不比家裏,記得保護好自己。”君璧對薛景珩的問題避而不答,隻是囑咐著他的安全。


    薛景珩輕歎了口氣,沒在追問,他似乎很了解君璧,但很多時候看不透她。好像從起初相遇就是這般,君璧主導著他的心緒,而他一直在君璧的牽引下悲喜皆由她。他越發知道自己不夠強大,留不住她,他也明白了君璧之前為何執著於讓他先去了解她的身份。


    “君姐姐,你會等我迴來吧?”薛景珩知道世事難料,卻依舊想要一個讓他安心的承諾。


    “在我可以控製的情況下,我盡量。”君璧並沒有給出華而不實的肯定答案。


    薛景珩有些無奈,麵前這女子曾經對他妥帖照顧,對他悉心教導,也曾經厲聲嗬斥他,笑著逗他。這些抹不去的過往,讓他甘願奮不顧身,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次日清晨,薛景珩隨軍離去。君璧依舊平靜地度過著自己貴女的生活。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在不經意間悄然而逝。一年的時間也足夠改變很多事。


    薛景珩雖在外征戰,但不妨礙薛謝兩家定下親事,隻等他凱旋歸來,再對外宣布喜訊。


    君璧在半年前就與謝家庶子謝澤定下了婚事,作為續弦不日完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君家父母的眼中,帶著克夫之名的君璧能順利再嫁,自是不勝歡喜。君璧沉思片刻,也沒有反對,坦然接受。


    鑼鼓喧天,紅燭長燃。君璧在一片豔紅中,與素未謀麵的謝家公子謝澤拜堂成親。


    誰也沒想到,這一日薛景珩會提前歸來。本來軍隊的凱旋之日定在三天後,那時候早就塵埃落定。但薛景珩歸心似箭,單槍匹馬今日就奔迴了薛家。


    一年的時光,薛景珩幾乎是拿命拚出了這條青雲之路,如今手裏握著的是貨真價實的軍權。


    離開前的他意氣風發,帶著幾分稚嫩。如今的他,英姿颯爽,墨眉朗目,眉宇間帶著隱隱的殺伐決斷,平添幾分銳利。那俊美的麵容依舊,但膚色略黑了些,身體也更加精壯厚闊,氣宇軒昂。


    薛家的幾位知情人都對君璧之事,三緘其口。


    薛景珩一路奔波疲乏,此時夜色已經降臨,接風洗塵後,就迴到自己屋內歇息。他雖然困乏,但完全沒有睡意,於是喚小廝準備了一壺酒,自斟自飲地獨酌。此刻的他頗有些近鄉情怯之感,迫切地想去見她,又害怕見她,隻能先借酒澆滅心中的複雜情緒。


    一壺見底,薛景珩便再次喚小廝添一壺。“少爺,您婚期在即,要多注意身體。今日旁邊的君府就嫁嫡女呢,雖是寡婦再嫁為續弦,但是作為正妻的排場可不小……”小廝奉了夫人的意思,給薛景珩旁敲側擊地提下今日熱鬧的婚事。夫人說是為了提醒一下少爺,想讓他早日成婚。


    薛景珩的手中的酒杯突然墜落在地,摔得支離破碎。他對自己莫名的婚事穿耳略過,君府之事卻是入了心。他也許不會想到提醒他此事的會是他那位不常見麵的懦弱娘親。


    小廝一邊急忙去收拾,一邊小心翼翼地望著臉色鐵青的薛景珩。他有一年沒見過這位少爺了,有些摸不準主子的脾氣。


    “我今日迴來路過並未遇到,可是你記錯了?君家是與哪家結親的?”薛景珩緊緊捏著桌角,按捺著複雜的情緒。


    “確實沒錯,您歸來得晚了些,君家這邊熱鬧過去得早。結親的是謝家,離咱們府也不遠,那邊如今怕是還不曾散呢。”小廝戰戰兢兢,一五一十地迴答道。


    薛景珩一腳踹翻了眼前的椅子,罵了一聲,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小廝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引得薛景珩勃然大怒,愣在原地,看著薛景珩離開的背影,半天沒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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