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處理好顏淩寂的傷口,幫他放下卷起的褲腿,想著他每天隻能躺著或者坐著,沒辦法自由活動,肯定身上會不舒服,“少爺,奴婢再幫您按摩一下,活動下筋骨吧。”


    果然,顏淩寂悠悠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拒絕。


    君璧看顏淩寂默認了,於是攙扶著他移動到一旁的臥榻上,顏淩寂被這樣擺弄,居然也沒有再發脾氣。


    君璧的手靈巧地按揉著他的穴位,從後頸往下到脊背,力道剛好,又正好拿捏在舒適的位置上,微微有些酸麻感,但是還可以承受。


    顏淩寂起先隻是覺得還算是舒服,後來就漸漸覺得渾身暢快,微微發熱,好像是身處在暖洋洋的棉絮之中。


    按理說顏淩寂的腿應該是沒有知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君璧的按摩手法太厲害,使得經絡暢通,當君璧按到委中穴之時,顏淩寂突然感覺腿彎處一陣鈍痛。


    顏淩寂先是一愣,之後整個身體都有些僵住了。


    君璧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知道他的腿剛剛有了感覺,十分高興,也證明她之前的推斷沒錯,這腿確實可以恢複。


    但是下一秒君璧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毫無防備之下,她被顏淩寂瞬間按到了臥塌上。顏淩寂憑借臂力猛地翻身,壓製住了她,撞得她的脊背一陣疼痛。


    顏淩寂的墨發有幾縷垂落下來,鋪在君璧的脖頸之上,白與黑極大的反差。兩個人距離很近,君璧可以聞到他身上絲絲縷縷清爽的味道,顏淩寂也可以嗅到她發間淡淡的玉蘭花香。


    君璧此時無心感覺其他,隻能感覺到一隻大手扣住了自己的脖頸,正貼著她跳動的脈搏,那手一緊,她就體會到令人絕望的窒息感。她試圖反抗,但是卻讓那手掐的更加有力,似乎立刻就能將她挫骨揚灰。她隻能放棄掙紮,至少還能微微喘息。


    顏淩寂冷笑一聲,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升起狠厲陰鬱之色,“我廢的是腿,可不是手。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有何目的?”他貼在君璧的耳朵,輕聲細語地說著,好似情人間曖昧的呢喃。


    但是君璧知道,那掐著她喉嚨的手,可以隨時終結她的唿吸。“奴……奴婢是阿璧……奴婢……隻……隻想好好……伺候少爺。”君璧斷斷續續地解釋,她的生死現在就握在顏淩寂的一手之間,她不敢輕舉妄動,也暫時無法脫身,隻能隨時觀察顏淩寂是否會露出破綻。


    顏淩寂聞言,嘴角揚起,突然發出一陣大笑聲,君璧都能微微感覺到他胸膛的震動,“伺候我嗎?”


    顏淩寂仰起頭,俊美的容顏上露出極為詭異的陰暗神情,好似玉麵修羅一般,有著讓人不寒而栗的瘋魔,又帶著勾魂攝魄的誘惑。


    “我倒要看看,你是要如何伺候我。”顏淩寂輕輕親吻了一下君璧的鬢發。


    伴隨著衣帛撕裂的聲音,君璧感覺唿吸頓時順暢,她知道機會來了,顏淩寂扯她外衣的瞬間,放開了她的脖頸,她擺脫威脅,一腳踢開了顏淩寂。


    此時,君璧安靜地跪坐在臥榻的一角,看著顏淩寂仰頭躺在臥塌的另一邊。


    顏淩寂在起初被君璧踢倒時,愣了片刻,之後就一時瘋狂地大笑,一時又悲慟的沉默。


    君璧明白自己之前想得過於簡單了。對於一個如此自傲的人來說,傷殘並不是可以那麽容易就跨過去的坎。


    君璧看著顏淩寂臉上複雜而絕望的神情,不知為何有些心軟。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挪到了顏淩寂的身旁,在他惡狠狠地注視下,握住了他的一隻手,再次放到了她的頸側。


    君璧知道不能讓顏淩寂有受辱的感覺,不然瘋病又要發作。


    “少爺,奴婢是真心對您的。”君璧一雙含情的美目盛滿了純真與真摯,不過她心裏也在暗暗祈禱,這位爺可別再下狠手。


    顏淩寂感覺到手中的溫熱細膩的肌膚,與生機勃勃跳動的脈搏。他狠戾的眉宇之間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看不清。


    顏淩寂凝視著君璧的神情,指尖劃過白皙的脖頸,稍一用力,君璧身子明顯一震,閉上了眼,睫毛微微顫抖,但是卻沒有反抗。


    顏淩寂冷哼一聲,本來打算再折磨她一下,但看到素白的小臉,明明害怕,但為了討他歡心,極力隱忍的模樣,他的手指不由變得溫柔,放開了君璧的脖頸。


    君璧知道自己的示弱賭對了,她緩緩睜開眼,又靠近了顏淩寂幾分。


    顏淩寂的手並沒有離開,轉而捏上了君璧小巧可愛的耳垂,君璧沒有帶耳飾,白嫩的耳垂胖嘟嘟的柔軟,入手如同暖玉,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顏淩寂伸手一摟,君璧就順勢靠了上去,依偎在他的頸側。他甚至能感覺到君璧唿出的熱氣,帶著淡淡的玉蘭清香,好像一隻小奶貓,臥在他的懷中,這種感覺他竟沒有覺得討厭。


    今晚的君璧,讓顏淩寂有了很不一樣的感覺。明明是同一副皮囊,卻與之前判若兩人。她眼中的純真依舊,卻少了拘謹的奴性,帶著誠摯的感情。


    顏淩寂清楚地知道這個丫鬟隱藏極深,但是看到她窩在自己懷裏依賴柔順的模樣,竟讓他有些歡喜,因為如今的他不過是個廢人,一個沒人會關心的廢人。


    人心本就趨利避害,今天故意逃避伺候的畫眉就是最好的證明。昨晚的紅玉也一樣,本來溫柔如水的女子,卻也掩飾不住眼裏的嫌棄。這些顏淩寂都看得清清楚楚,於是他故意賞了紅玉一頓鞭子,以儆效尤。既然嫌棄他、害怕他,那就讓他們徹底地恐懼他。


    世上哪裏有那般好事,既想要榮華富貴、安逸舒服,又不想承擔任何風險呢!此時的顏淩寂也深刻的體會著這個道理。


    顏淩寂正陷入沉思,突然臉頰被纖柔素手捧起,他迴過神,看到麵前的君璧粉嫩的唇瓣微張,喚他:“少爺。”


    顏淩寂鬼使神差地上前吻住了君璧,一碰隨即離開,他蹙著眉,有些不解,他應該並不喜歡床笫之間的親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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