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將至,這城裏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一掃往日的陰霾,即使是這些即將麵臨災難的洛陽眾門派也是早早準備,八月十五的時候,將要準備武林大會,也許就沒有過節的氣氛了。


    景鈺一個人坐在房中,而他的兩個隨從站在門外護衛,雖然現如今他人在洛陽,並且被安置在陳興義的府苑之中,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得知了景休也出現在洛陽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景休的目的是什麽,但是不得不防,以免出現什麽事故。而他最信任的也就是這兩個屬下,其餘的人不過也都是合作的關係而已。


    澹台明月換了一身便裝,向景鈺的房間走來,那兩個護衛看到她,便出聲說道:“明月姑娘,現在殿下正在休息,希望姑娘還是不要打擾為好!”


    他們這麽說自然是有著他們自己的用意,如今大敵當前,尤其澹台明月曾經是景休的下屬,雖然如今似乎已經脫離了景休投奔景鈺,但也不表示她沒有其他的企圖,所以他們一直在提防著澹台明月,不讓她單獨接觸景鈺。


    明月自然知道他們的懷疑心理,隻是一時無法接受,她停了下來,思忖了好久,“你們二位無需擔心,我不過是來給殿下送湯而已,如果殿下真的在休息的話,那麽麻煩二位將這碗湯送進裏麵,我這就離開。”


    那兩人也是猶豫了一下,彼此看了一眼。


    澹台明月知道他們在疑慮什麽,便說道:“我知道你們懷疑我對殿下圖謀不軌,害怕我在這湯中下毒,不如這樣,我先來喝一口讓你們看一看如何?”


    她說著便要去嚐。


    “不用了!”隻見景鈺推開門走了出來,看著澹台明月,“你進來吧!”


    澹台明月聽到,便低下頭走進了屋子,景鈺把門掩上。


    “你坐吧,你不必怪責他們,他們也隻不過是盡自己的責任罷了。”


    景鈺說道,便坐在一邊。


    而澹台明月卻把湯放在桌子上,自己跪了下來。


    景鈺見到,急忙問道:“你這是做什麽?起來說話。”


    澹台明月卻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我根本怪不得任何人,畢竟我曾經是三皇子的屬下,替三皇子做了不少的惡事,但是這一次我卻並不是為了來害殿下您的,我隻是,我隻是......”


    她說著便在地上磕著頭,聲音十分的響亮。


    景鈺走過去,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勸解道:“我知道,你之前的事情我是一清二楚的,沒有任何人會因為這個而怪罪你,你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都隻是各為其主,為自己的主子辦事而已,而且我相信你來這裏並不是為了聽從他的意思來謀害我,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同樣的,他也不是這麽陰險的人,他做事不會這麽魯莽,即使要害我,也絕對不會讓你來害我。”


    澹台明月抬起頭,梨花帶雨的模樣,確實有些讓人心疼,任誰也想不到昔日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母夜叉竟然會露出這般的女兒姿態。而且別說,這澹台明月換了一身衣服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根本看不出以前的那個人會是眼前的這個人,她算不得漂亮,隻能說是一般,而且行為舉止有些僵硬,或許是長年累月所形成的樣子,一時還改不過來。


    景鈺笑了,“沒想到這一身衣服還挺適合你的!”


    澹台明月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臉瞬間的變紅了,害羞的低下頭去,小聲的說道:“沒,沒有,這都是韓姑娘的衣服,她隻是見我沒帶行禮過來特意拿了一身衣服給我。”


    景鈺或許是聽到了她的話,或許沒有聽到,他說道:“既然你如今已經離開他,投奔我而來,我必須要信任你,不過可能別人還不會接受吧,所以還希望你能忍受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你就和韓姑娘她們在一起,這些人應該不會對你怎麽樣。”


    澹台明月點了點頭,指了指桌上的湯,“這是我做的,特意來送給殿下,希望能幫殿下補一補身子,畢竟最近這些日子裏殿下一直都在奔波忙碌。”


    景鈺看了看那一碗湯,沒說什麽,便走過去,坐了下來,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喝著,隻是這湯喝著稍微有一些苦澀,難以下咽。


    澹台明月看著景鈺的表情,慌張的說道:“對不起,殿下,我,我是第一次做這些東西所以可能會有些缺陷,如果難喝的話您不用喝掉,讓我拿走就好了。”


    景鈺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一口氣喝幹了這碗湯,並且用手帕擦了擦嘴,“雖然味道確實有點怪,不過畢竟是明月姑娘花費了心思熬製的,沒什麽的。”


    澹台明月突然又跪在地上,“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用心的熬製出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景鈺歎了一口氣,“你怎麽又跪下了,據我所知,你本來不是這樣的人啊?”


    澹台明月心中有話,卻又有些難以啟齒,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景鈺以為是自己的話說重了,便急忙解釋道:“我的話不是在責怪你,我的意思隻是你隻需要和原來一樣就好,沒有人會在意你的過去,隻要你誠心誠意的和我們相處,自然會得到別人的尊重。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是愚蠢的人,自然能夠知道一個人是真是假。”


    澹台明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隻是想我畢竟隻是一個下人而已,而且還助紂為虐,一時之間還無法原諒自己。”


    景鈺聽到澹台明月的話,笑了,“我們可沒有一個人說你是這樣的人,也沒有這麽的認為,況且我和景休之間雖然可能存在很大的仇怨,但畢竟還是親生兄弟,談不上什麽助紂為虐之類的話,況且他其實在意的隻是皇位而已,而並沒有真正的想謀害我們任意一個人,他之所以做出那樣的事情,隻是恰巧他處於那個位置,即使是換做是我,我也可能會那麽做,畢竟權力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十分渴望得到的東西,最後無論誰勝誰負,其實都無關緊要,畢竟從很久以前,這樣的事情在皇家之中屢見不鮮,即使是父皇,也是從重圍之中殺出來的,原本先皇最在意的就是秦王而已,這些不過就是曆史的重演,雖然可能會出現血腥的場麵。”


    澹台明月點了點頭,“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會站在殿下的這一邊不會動搖。”


    景鈺笑了,“那就謝謝你了!”


    澹台明月想要說什麽,卻也沒有辦法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她所想的都是不肯能的事情。


    “怎麽樣,殿下喝了嗎?”


    韓苓玉望著澹台明月。


    澹台明月低著頭,一言不發。


    韓苓玉不知道她是怎麽了。


    “他是喝了,不過應該滋味不怎麽樣,我從他的表情之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澹台明月說道。


    韓苓玉聽到之後,笑了,便坐了下來,“其實我也是知道的,因為我和你一樣,我在之前也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是我自從我遇到了慕容公子之後,才發覺有時候其實做一些嚐試與改變是不錯的事情。慢慢來,你會慢慢適應的。”


    澹台明月點了點頭,“其實我也知道,我這麽做也不是為了得到什麽,我隻是想守護在他的身邊而已。”


    韓苓玉突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問道:“明月姑娘,你不會是愛上了六殿下了吧?”


    澹台明月驚慌的手足無措,急忙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我根本不敢有這樣非分的想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在江湖中手上沾滿鮮血的殺手而已,而且做了那麽多見不得光的事情,根本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韓苓玉忍不住的笑了。


    澹台明月看著她,有些露怯的問道:“韓姑娘,你又在笑我,我說的是實話。”


    韓苓玉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並且點著頭,“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你的實話,但卻不是你真正的心裏話。我也曾經和你有著一樣的想法,這樣看著像是自卑,卻也有些無奈,他們畢竟實在太過於出眾了,我們根本就無法企及,即使到現在我都無法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嫁給慕容公子,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殿下確實有些太過於高大了,在我們麵前,但我們並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感到自卑,一定要將這一份心思讓他知道,即使可能得到的結果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但也讓自己明明白白的活著,而不是偷偷的想著。”


    澹台明月聽到韓苓玉的話,她自然是理解的,但是她卻做不到,她根本不敢有這樣的妄想。


    她愛著景鈺,其實從很早以前,她就連自己是怎麽愛上的都不知道,這份愛被她一直埋藏在心裏,十分的難過,但是她知道自己也僅僅是非分之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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