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盛名已久的天下名城,無人可以撼動它的地位,不論從帝國的政治角度講還是百姓心中的信仰言明,這天下第一城的名頭非長安城莫屬,寓意‘長治久安’。


    自大周以前有史料記載的朝代起,國都大都建在長安城。


    古往今來,多少文人墨客仕子所向往的地方,比之通天城、巨擘城、臨空城、天元城、解兵城、九州城、飛仙城、風雪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長安城臥虎藏龍,海納百川,文化、曆史底蘊極其深厚,包容了百家學術以及傳統武學或霸道武學。雖不及天元城裏隱世的俠客那般武功蓋世,倒也絲毫不墮大宗師的名頭,幾乎天下間名門正派的弟子都藏匿在了這座城中。


    當年趙王朝南下伐齊,一舉大破京都,一眾天潢貴胄倉皇出逃,往西北去欲與西北王怒馬將匯合,在洛陽郡朔西城附近的磨山被盡數殲滅。


    麵對著這座千年古都長安城,馬背上的漢子心生敬畏,故此沒有損壞這裏的一磚一瓦,得以完全保留下來,仍殘存著一絲帝王之氣;待戰亂平息之後,作為沒有經曆過任何戰事的長安城,無數官員趨之若鶩,不過最後趙高宗皇帝還是選擇了將京城定為帝都,卻把世襲罔替的血衣侯圈在了長安城頤養天年。


    的確,在血衣侯被槍仙司驚龍挑斷手筋之後,沉浸了二十多年時間。


    說到長安城,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天機閣’了。


    ‘天機閣’的名聲隨著大周的建立而鵲起,久居長安城,在大齊年間發展到了巔峰,不過在趙王朝這段時間裏也是沉寂了數十年,想來這和趙王朝建都時間過短以及天機閣閣主換人的種種因素有關,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天機閣一脈自上古傳承至今,三皇五帝身邊專用的占卜師,求一卦、畏人言、占得一線天機,力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現如今,‘天機閣’逐漸被神化了,有人言它是神靈在人間的使者,正因為它來曆不明,卦算之法玄妙無比受萬人敬仰。在長達上百年尚武的年代,排出了數張證明何謂第一的榜單,為天下人所詬病。


    然天下閑人數不勝數,爭名逐利之人熱情高漲,他們對榜單上的排名視之為生命,殺戮成癮,有人把劍成魔,有人放下屠刀自縊,將‘天機閣’推到了神靈的位置,供天下人仰視。


    如今風雲再起,十年前的江湖往事被揭開,自此無數人兩代的恩恩怨怨被拿到了台麵上來,一句‘重見往生者、入輪迴’讓多少江湖之人爭破了頭皮。


    堪比武林爭霸的盛舉在這座曆史名城中重現,又值七夕佳節,為所有人爭論不休;現如今不論是大街小巷中,還是茶鋪、酒樓以及客棧裏,都有關於此事神乎其神種種詭秘的蹤跡,這不禁讓炎炎夏日未散的炙熱天氣跟上一層樓。


    “長安城彼岸花開之日,禹河邊神女再現之時,便是天機閣重開之刻。”


    “有意思...”模樣俊俏的翩翩公子端著酒杯輕輕泯了一口,望向了拿著手撐著腦袋正打瞌睡的年輕人,說道:“安公子,不知你是怎麽看的?”


    “安公子...怎麽又睡著了...好啊你...叫你陪本姑娘出來走走,剛坐下就睡著了,真有你的...安裕...”


    他倒了一杯酒,全部灑在了打瞌睡的年輕人臉上。


    “哦~舒服。”


    “額...我是說...天機不可泄露。”


    看見比女子還要俊俏的男人正怒目圓睜的盯著自己,安裕衝他擠了擠眉頭。


    “罷了...你能陪我出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低聲問道:“安伯伯至今還未迴府嗎?”


    “未曾...京城上月下旬發生了一件大事,我也是前幾日方才知曉,家父在信中言明,少則半月迴府,多則遙遙無期。”


    “哦...什麽大事?”


    “這...這個...”


    “不能言明就罷了。”


    “嗨,也不是什麽大事,朝廷已經張榜告知天下,不過還是盡量不要外傳為妙。怒仙教覆滅...血獄易主,定天侯身死,如今正在大釋搜捕血獄四司叛逃的反賊呢;家父讓我多留心一二...唉,可能他還不清楚目前長安城的局勢吧,我已經連忙迴信送往京城,如今的長安城混入了太多江湖人士,局麵實在是難以把控,然而又不得不控製住,畢竟趙界還是以朝廷為主。”


    “明天就是七夕了。”


    那人顯然也是吃驚不小,酒杯順勢滑落在桌。


    “怒仙教竟然敗了...那怎麽可能...就連血獄也...”


    “噓...隔牆有耳,此事還是不宜聲張。”


    安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便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


    那人啞然一笑,秀眉微蹙,美酒也瞬間沒了滋味。


    ......


    “到了,這就是長安...那邊有賣冰糖葫蘆的。”


    “老先生,我要兩串冰糖葫蘆。”


    “誒...您拿好,兩文錢一串。”


    “這是四文錢,給。”


    一身淺色胯袍的年輕人給了錢,拿著兩串冰糖葫蘆一路小跑,湊到了戴著黑色麵紗的女子身邊,隱約可窺見其綽約曼妙的身姿。


    “你愛吃的冰糖葫蘆。”


    清綰瞥了他一眼,沒有接:“我不要,你自己吃,太甜了。”


    唐渺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迴身看向汝幸,還是心有餘悸的把兩個都吃了,然後又找到了燒餅攤,買了兩個燒餅,遞給了清綰:“餓了小半天了,你就吃點吧,這個不甜,是鹹的。”


    她搖了搖頭,“太油膩了。”


    “真難伺候。”


    唐渺縮在身後嘀咕了一句。


    “你再看看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行...我找找看,的確也餓了。”


    清綰輕笑一聲,漫無目的地接著在街上轉悠。


    拐進一條小巷,接著就到了另一條街上,沒走幾步,抬頭一望,隻見一座大殿式的閣樓,匾額上寫著:“香滿樓。”


    “就這裏了。”


    “喲,今個的眼光倒是高了不少。”


    唐渺愣了愣,胡亂的將燒餅塞入了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


    “一路走來跟著你風餐露宿,是不是得好好犒勞我一下?”


    “那倒也是。”


    兩人方一抬腳往裏麵踏去,熱情的店小二喜出望外的迎了上來,大聲叫道:“兩位客官裏麵請,咱們這酒樓可是整個長安城最好的酒樓...”


    “其中一家。”


    看見兩人笑吟吟的目光,店小二隻得立馬補了一句。


    指不定又是位不能得罪的主,這幾日的長安城,眾多高手湧入,真是令人大開眼界。香滿樓也是同其他地方一樣,畢竟是一處酒樓,江湖人喜酒,眾所周知;不過在這麽金碧輝煌的地方飲酒作樂,倒是很少見。


    大堂內,滿座都是豪放飲酒的‘江湖人’,姑且這麽說吧,唐渺一眼倒也瞧不出一個子醜寅卯來。


    “客官隨我來,二樓有雅間。”


    店小二甚是機靈,一眼就瞧出了兩人介意的目光。


    香滿樓二樓比較幽靜,放眼望去許多間房也都占滿了,跟著店小二繼續往裏走,唐渺便冷不丁的搭了一句:“小二哥,這幾日生意非常火爆呀。”


    “您三位不是江湖人呐...不瞞您說,瞧瞧看...如今的長安城,哪個地方不是這麽些人,趕上日子了,借著‘天機閣’的光,生意還算湊合。”


    “這樣還算湊合...小二哥謙虛了不是。”


    “哎喲,我們這跑腿的能掙幾個錢呢...三位小心台階,前麵就到了。”


    “這裏就是了...屋裏頭悶熱,三位若是不嫌棄的就坐這裏吧。”


    下台階,走過長長的走道,來到了閣樓外的欄杆處。


    “無妨,那兩位公子不是也在嗎。”


    “哎喲...三位客官滿意就成,您先思量著,我去給您三位上壺茶。”


    閣樓外的欄杆處非常狹小,想來本就不是個吃飯的地。


    如今各個地方人滿為患,臨時加開了幾桌倒也無妨。


    恰好是兩桌,另外一桌上有兩人,一人男扮女裝,模樣俊俏;另外一人眉清目秀舉止慵懶,皆是氣度不凡。


    雙雙落座,幾人便打過照麵了。


    “又是江湖人。”


    那人瞥了幾眼身後一桌的三人,看見了那柄劍,不禁喃喃道。


    安裕迴身瞧了一眼,低聲道:“吃飽了吧,那我們現在迴去?”


    “要走你走,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才不想迴去呢。”


    那女扮男裝之人意猶未盡,憑欄遠眺著長安城,深深的舒了口氣。


    安裕可不放心她一人在此,隻好苦笑不跌的點了點頭,繼續跟著呆著。


    唐渺二人自西裕關出來後,一路奔襲,總算在七夕節前夕趕到了長安城。


    “哎呀...總算是到了長安,還是沒有多少變化呀。”


    “自作多情,我倒是瞧出了一絲不同。”


    “哦...你以前也來過長安?”


    “笑話,難不成就隻允許你一人遊曆天下,本尊就不行?”


    “說來聽聽,有何不同?”


    唐渺摸了摸鼻子,不禁有些好笑。


    “嗯...風情更盛。”


    “風情更盛...非也非也...”他搖了搖頭,“如今楚人、趙人、秦人齊至,此地聚集了三教九流之徒,這些人混在一起,必有大事發生。”


    “是麽...那我倒是有幾分期待了。”


    “你既然這麽聰明,可是猜透了天機閣主閉關前發出的那道天機密旨?”


    清綰不禁眯起了眼睛。


    “這有何難?”


    “當真?”


    三人皆是一愣,那女扮男裝之人突然冷不丁的開口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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