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對療養院的人員排查,進行的相當艱難。


    因為也不知道誰煽動的,療養院的大部分患者家屬,現在都認為是頂樓項目組操作實驗不當,而引起的火災,無論項目組怎麽解釋都有人持懷疑態度。


    民眾普遍有情緒,調查開展就困難。


    尹淑芳那邊也是急的不行,一邊安撫療養院的患者家屬,一麵找了專案組幾次,希望官方早點發通告。


    因為天台出了命案,為避免大眾恐慌暫時沒有公布,民眾不知怎麽迴事,都以為是項目組的問題,項目組跑斷腿解釋也不行,就導致項目進展緩慢,刑警隊這邊調查進展也慢。


    可以說是惡性循環了。


    專案組的人隻能依照住院資料和工作人員信息,挨個排查。


    小寒跟著小王他們組排查了一天,腦子嗡嗡地,卻沒什麽收獲。


    當晚由於爆炸著火,火警鈴一響,警方消防之後來救援,轉移病患等,整個樓裏都很亂,那時候誰會在意監控室裏發生了什麽。


    而且當時監控室裏的保安,說是上麵亂了就被叫過去幫忙,所以監控室中間有二十分鍾是空著的。院方也檢討這是自己應急措施不當造成的疏忽。


    但保安說當時離開監控室時,他鎖了門,迴來時門也是鎖著的。並且他記得鑰匙他迴到監控室時,還在腰間放著。


    根據這一點小寒分析出,要麽是那個刪監控的人早在之前就有鑰匙,要麽就是這個保安在離開和迴到監控室中間這二十分鍾裏,見過兩次偷鑰匙的人,這個人巧妙地拿走,又巧妙地放迴他身上。


    對於第一點保安否定了,因為最近保安室的鑰匙是新換的,升級成了三菱的,所以第一點基本不太可能。


    第二點,小寒讓他迴憶,他離開監控室去上麵幫忙這二十分鍾裏,他見過兩次的人,尤其是近過他身的人,都有誰?


    結果這一點更不好判斷,按保安的話說,當時樓上亂的很,轉移病患的醫生護士消防隊員刑警隊,在走廊上來來迴迴,這二十分鍾見過的人別說兩次,四次的都有,都是上樓下樓幫忙的人,所以根本無法判斷。


    不過小寒不信這個邪,偷進監控室的人,隻刪了上下天台這段時間的監控,但小寒覺得,天台上當時那麽多人,他們難道都是一直在療養院的人嗎?顯然不是,老趙就是外來的,所以他們來療養院和離開時,肯定在周邊留有痕跡,醫院外,馬路上,難道一點影子都不留嗎?


    所以小寒在療養院拷了所有監控,看的眼都花了,後半夜小王拿了盒飯進來,“別那麽拚,黑眼圈都掉腳麵上了。等我那邊給樓裏的人都做完筆錄,就過來和你一起查。”


    畫麵裏,走廊上人挨著人,小寒嗯了一聲,還在繼續找。


    但她是真餓了,拿過盒飯就狼吞虎咽,但眼睛始終盯在屏幕上。


    小王有些心疼,給她倒了杯熱水,他瘦了很多,大病一場後身體一直沒好,此時又咳嗽了起來,小寒這才把視線移到他身上,“就你這體格,當初咋進的警隊,比我差遠了。”


    小王第一次沒和她鬥嘴,而是笑著點頭,“你確實比我優秀。”


    聽到這話小寒以為見鬼了,瞪了他一眼。一邊扒飯一邊繼續看監控,小王卻像是突然累了一樣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有時候我在想,咱們這案子最後到底能不能破了。”


    “能,當然能,必須破。”


    “你就那麽確認?”


    “我不是確認,是覺得這案子不破,咱們組一輩子都過不好了。”


    她沒往下說,小王卻明白她意思,在這案子裏出了太多事,也失去了隊友。犧牲的嶽明,還有以那樣名頭死了的趙剛。


    小王歎息著若有所思,“確實,這案子必須破。可該怎麽破呢?”


    “別那麽悲觀,都不像你了。”


    “不像我?我什麽樣?”


    “你呢,有時候確實嘴賤,但是。”小寒笑了一下,“你也有突出的優點。”


    “什麽?”


    “你這人腦子靈活,雖然吧你總是偷懶,沒嶽明認真,沒小張有衝勁,但你腦子靈。我早發現了每次案情分析會,你見解都是最獨到的,我之前一直和你爭犯罪心理的成績,不服輸,其實我心裏知道,在犯罪心理這一項上我不如你。


    你總能以刁鑽的角度,從罪犯本身視角出發,包括這案子前期分析,還有之前破獲的幾個大案,你的發言其實都起了很大作用,我心裏是佩服的。但我不說,我怕你尾巴翹上天,誰讓你嘴總那麽毒。”


    小王笑了,“那你怎麽現在肯說我好話了?”


    小寒拉起嘴角,“其實經曆了那麽多,看了那麽多犯罪現場,我明白了一件事,有些話別總憋在心裏,也別總以為還有以後,總想著以後我再和他說,可人生很多時候就會錯過。”


    說到這小寒眼角發紅,小王知道她說的是她和嶽明。


    他看著小寒,忍不住過去抱了抱她,


    小寒好笑的,“哎哎,你可別這麽煽情我受不住啊,我還是覺得嘴毒的時候更像你。”


    小王被她逗笑了,低頭想著什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剛要和她說話。


    小寒扒飯的動作突然就停了下來,嘴裏還含著一口土豆,瞪著眼睛口齒不清卻焦急的指著電腦屏幕,“有發現,有發現,我就說嘛。老師以前就說過,案情鑽牛角尖時不如就試試題海戰術。”


    她還真用最笨的方法,在大量監控中發現了線索。


    這個監控是療養院外一家店鋪的,拍到了一輛銀色麵包車,雖然不太清晰,也沒拍到正臉,但拍到了開車人的手臂,正是和爆炸屍體手臂上的紋身一致。


    小王皺眉,“沒拍到車牌號。”


    “附近肯定有拍到的。”


    因為小寒在畫麵中看到後麵過去的一輛車上有行車記錄儀。


    很快找到了那輛車。從行車記錄儀裏拿到了完整的視頻,不僅拍到了麵包車牌號,還拍到了紋身男後座上,有個人,雖然也沒拍到臉,但可以看到後座上那人的手表,和老趙戴的手表是一樣的。


    小寒驚訝,“天台那兩具屍體是坐同一輛車來的?他倆是一起的,那個紋身男和老趙一起的!”


    根據側臉以及車牌號,很快確定了紋身屍體的身份,竟然就是之前老趙管轄區域,被人舉報涉黑的那夥人中的頭頭,叫阿本,跟著他的還有三個兄弟。


    但天台事件後他們的台球廳就關門了,其他幾個人應該是跑了。


    警方馬上核實身份對另外三個人進行抓捕。


    然而發現紋身男阿本和老趙是一起的這件事,卻很震驚專案組。


    因為通過痕跡科還原當時的場景,和屍檢情況,懷疑老趙和阿本死前發生過打鬥,如果他倆是一起的,為什麽會在天台上發生衝突呢?


    紋身男阿本,身上雖然被炸了,但爆炸程度不高,屍體還完整。所以警方屍檢時,根據表皮以下的傷痕確認,阿本身上至少被三種利器傷過,分別的小腿,外側肩部,以及後背等。而根據力度角度,能判斷來自三個不同的人下的手。


    根據傷口形狀判斷,小腿處是匕首,後背和肩部傷痕一致,均來自天台廢棄的鐵質折疊椅。


    還有個奇怪的傷口,竟然在阿本的喉嚨深處,有明顯被某種中間空心的利器戳過的痕跡,甚至嗓子已經戳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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