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羅振當時受寵若驚,飯局上對方讓他重新找到了上位者的感覺。


    但他也心虛,沒瞞著說了實話,他辦不了那個老板的事,結果那老板也沒生氣,給他透了話,意思是能不能想辦法幫他和負責這個項目的主任說說。


    羅振這人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往上爬為的是當人上人過好日子,什麽權利的欲望還是怎樣,他眼界不行,更看重一些細枝末節的現在實惠,他當時都要離開省裏迴去了,因為他知道他想繼續在這躺平,也不會給他機會,下半年的變動他準出局。


    而他不甘心就這麽灰溜溜的迴去,他要是幫這個老板辦成事,也算是有個人脈,那老板在下麵的生意也能分他好處,要知道走上來再迴去,下麵的人不會像以前一樣對他了,羅振當時真的是窮途末路。


    所以他就舔著臉去找了那個主任。


    結果那個主任根本沒把他當迴事,還當著不少人麵義正言辭的陰陽怪氣,說他不該不做公平,不該幫人找過來說這話,可以說一點麵子都不給。


    羅振這輩子最黑暗的就是那天在食堂,像是所有人都在踐踏他的自尊,肆無忌憚,就因為他什麽都沒有,可他好歹也是省裏的人,他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對他,那天的刺激非常大。


    可他腦子還是清晰的,他是被省裏掃地迴去的,還是正調迴去的,是不同的。


    所以他不能再得罪人,不管如何,他那天買了東西想再去一次那個主任家,就算求求情,在下半年的考核裏給他多畫一票,他也不用走的那麽難看,他自認為平時對周圍同事都是很積極的,也沒有深仇大恨,今天是他衝動了自不量力,他得認。


    結果大概他猶豫的太久,亦或者他覺得是老天看不過眼,他騎個自行車,到了那個主任家門口猶豫了半個多小時,是進還是退時,就耽擱的晚了一些,結果竟然無意中吃到了一個大瓜。


    那個主任在外養了個小蜜。


    作風問題可是大事,那主任還正在往上升的節骨眼上。


    羅振那一刻興奮極了,可冷靜過後又很矛盾,是利用這個威脅主任一把,還是守口如瓶?


    最後他利己主義,覺得怎麽做都不好,他選擇把這個消息賣給那個小老板。


    結果事就成了,那個小老板感謝他,請他吃飯,酒過三旬小老板給他講起自己怎麽利用的那個情婦,到最後還說那個情婦已經被主任掃地出門,可憐的很。


    那天也是喝多了,飯局中間就有個姑娘進來,羅振發現是主任的那個情婦,他當時有所警惕,可大概他以為自己沒什麽利用價值,也是心中煩悶馬上要灰溜溜的迴到以前單位,再加上,男人嗎,借著酒勁,順理成章。


    結果沒想到,被小老板算計了,拍了他的照片,而那個女的,本身就是小老板給主任下的套。


    但羅振清醒後就比較懵,他自認為可沒有主任那個價值,他不是一點心眼沒有,走上這個位置的人,誰不是八百個心眼子,他隻是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可被威脅的價值,結果那個小老板卻說羅振他有價值,他的價值就是他現在的苦惱,在省裏不起眼,毫無實權。


    因為不起眼,做起事來才不被人注意,才方便。


    還問了羅振,是否想留在省裏,是否不甘心就永遠當個別人的樂子。


    如果現在給他一個機會,幫他們做事,他們就有辦法讓他在省裏立起來,他幹不幹?


    羅振當時第一反應就是不信,不過這句話確實說到了他心裏。


    最重要的,他好像沒得選擇,隻有聽他們的一條路了。


    所以也沒掙紮,那小老板很滿意,覺得沒看錯羅振,識時務,人就該在沒可能的時候抓住一切機會創造可能,有野心有欲望的人,才配在這個世界上稱王稱霸。


    那個小老板還給他講了很多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引經據典,說什麽英雄不問出處,不要計較過程,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結果,爬上去的人才有話語權等等。


    但其實羅振一下就明白了,他根本不需要給他心理建設,從那個人問他是否甘心的那一刻,他就動搖了。


    或許曾經少時的他也有遠大的抱負,但早被這個圈子裏的東西打磨的隻剩下心上最後一層黑暗。


    所以如果有機會往上爬,羅振是願意的,也許對方就是看中了羅真這個存在感低,小人物被人打壓,有誘惑就上鉤的性子,才選中的他,來當接下來二十年在省裏幫他們做打聽消息的出頭鳥。


    “我曾經想過,那個人也是省裏的,為什麽要我這樣的人來打聽消息,所以我推理出,那個人位置一定比我高,高位上的人一舉一動都會被人關注。可我不一樣,我沒背景沒人脈,什麽都沒有,存在感很低,做什麽都不被人注意。”


    “他們都讓你打聽什麽了?”


    “各個項目部門分管的不同互相是不太知道的,除非很高位的人,他們讓我去接觸打聽,或者幫他們引誘,引誘他們看中的人去地下賭場,我不用做的很明顯,隻要稍微帶一下,後麵的他們會處理的很好。


    我那時才發現我這位置的重要性,在上麵我不起眼,可在下麵我到底省裏的,下麵的人還是會給幾分麵子,洪先生他們盯上的很多都是基層項目和部門的人。


    而我負責的就是中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引誘出來的角色,可過後也不會有人懷疑我,到底我是省裏的人,他們隻會以為自己是被下麵求辦事的人算計,是自己不小心。


    人心都是黑暗的,沒人幹淨,大家出事後不會自責做了不該做的,都會懊悔沒有藏好。所以也不會有人懷疑我。


    他們真的各行各業什麽人都接觸,抓住了很多人把柄。


    中間雖然防著我,但我或多或少參與了解了一二分,有些是抓到一次把柄辦好事就放迴來,有些他們覺得能一直利用上的就長期管控,是下藥也好,是怎樣也好被他們控製住。還有些將來用到的時候就拿著把柄隨時威脅。


    那個地下賭場,裏麵什麽都有,你們知道的隻是一小部分,我窺探過,很多東西我都不敢迴想。


    他們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很會抓人喜好,一個人怪癖不為人知的內心陰暗麵,真是花樣百出,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在地下賭場玩不到的。


    我不知道他們怎麽查到每個人,不為人知的一麵,可以這麽說吧,那個地下賭場讓我見識到了,也明白了,這世上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受的住誘惑。


    如果有,說明誘惑沒有踩在他的心裏,誘惑不夠大。


    隻要誘惑到位,多正的人都會淪陷。


    包括各位檢查組的人,各位警官,你們覺得你們內心夠堅定?


    但誰心裏沒有陰暗麵,那些人抓到的就是你心裏,也許你自己都不為人知的一麵。隻要放出你心裏的惡,你就會徹底淪陷。”


    說到這羅振笑著,“你們覺得我意誌力薄弱在給自己找借口?但若你們真去過那個地方,就會明白,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逃不了。


    各位,我不是瞧不起大家,我隻是看透了人性的可怕。”


    在這裏羅振舉了一兩個例子,其中就包括魏良的父親魏清,“那個魏清夠正直吧,說實話在省裏魏清這樣的人很少,他在清水灣項目上可以說是費勁心力,可這樣的人不也淪陷了?知道嗎,我都沒想到。”


    “那是因為用了藥物控製他,你以為洪先生那些人是神嗎?還知道所有人內心的惡?”


    “藥物隻是一方麵,真的,如果他隻是被藥物控製,以他那樣的性格,未必不會報警,對吧?


    你們沒見過,我見過,越是老實人釋放出內心的魔鬼玩的越花。真的,這是真理。


    魏清的弱點就是女人身上的一個部位,我感覺他肯定有點童年陰影。”


    他還說了幾個,在場人嘩然一片,記錄的女警員滿臉通紅,不知道怎麽寫,畢竟這東西寫進書裏,根本過不了審。


    就算是作者,也隻能隱晦的暗示,讓大家自己聯想。


    羅振大笑著,“看看,什麽人也頂不過,針對你的誘惑。”


    “那隻是你這種人給自己墮落找的借口,大多數是藥物控製,還有人是對於家人的顧及,和大局觀的自我犧牲。”


    “還犧牲?淪陷就淪陷了,我不是給你們提供名單了嗎,不過大多數都以各種形式失蹤和死了,活著的也都是下麵的,省裏的他不敢動太多,那個人確實不是聖人,上麵的人沒法隨便動。”


    “你說你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那你見過洪先生吧?”


    羅振聽到這皺了皺眉,半晌,點了頭,“見過。”


    這一下讓陳立精神了起來,“你見過?什麽時候?在地下賭場嗎?”馬上把赫宇洪的照片拍在他麵前,“是他嗎?”


    羅振看了一會點頭,又搖頭,“應該是他,有點像,但洪先生肯定整過容,而且他生好像做過什麽手術,生了病,很虛很弱的,不像你這照片裏這麽健碩精神。


    我也就見過兩次,一次隔著屏風在地下賭場。另一次在療養院,就現在這樣,麵對麵。”


    “療養院?哪的療養院?”


    “安城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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