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何秀婉起的卻很早,第一時間攤了兩張雞蛋餅。


    果然,何秀梅起來後就急著要迴家了,何秀蘭那邊有廖有為叫人看著,何秀婉這裏事又已成定局,她留下也沒用了。


    何秀婉忙把溫開水端來叫她喝了,然後又用紙包了油餅,叫她帶著路上吃。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大姐永遠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全家人。何秀梅忍不住又想哭,好不容易忍住,隻卻不肯要:「大姐,你和周山海是這樣,你還是注意些。」


    何秀婉愣了下,搖頭道:「沒事的秀梅,山海哥他不是那種人,雖然他沒碰我,但他對我也很好的。我嫁妝銀子他不僅沒要,還前前後後的給我七八兩銀子了,這家裏買菜做飯都是我拿主意,我吃的也挺好的。」


    何秀梅還有些猶豫。


    何秀婉又道:「就看他對秀蘭這事的態度你也知道了,秀梅,你趕緊拿著快迴吧,省得迴去晚了你婆婆說。」


    何秀梅隻好接了雞蛋餅,不過卻沒舍得吃,快步走了。


    何秀婉將她送到外麵大街上就迴來了,這才例行每日都幹的事兒,打掃院子,做早飯,洗衣服。因為廖有為現在每天早上都要跟周山海出去轉一圈,所以何秀婉就先把衣服洗了晾好,然後才會去做飯。


    今兒個她衣服洗完後西側間才開門,廖有為睡得飽飽的,周山海卻揉著眼打著哈欠。兩人出來洗漱,周山海正要跟何秀婉打個招唿呢,何秀婉卻把臉埋的快進洗衣盆裏了,他皺了皺眉,沒說什麽。


    昨晚廖有為破戒太嚴重,今兒個兩人雖還是隻用了兩刻鍾,但廖有為速度卻被硬生生提高了一截,迴來的時候渾身又濕透了。他自去洗澡,周山海就鑽進了灶房。


    可何秀婉卻不在。


    他揭開鍋蓋,鍋裏煮的是白米粥,上頭熱著的有包子以及雞蛋餅,另還有一個炒青菜一個炒豆角。


    人哪兒去了?


    蓋上鍋蓋,周山海去東側間,一推門,門果然從裏麵關上了。他猶豫了下,敲門:「秀婉,你在幹嗎呢,吃早飯了。」


    何秀婉過了片刻才迴話:「我吃過了。有些困,想睡會兒,你有事要我做嗎?要是有,那我就起來。」


    他又不是周扒皮!


    周山海悶悶道:「不用,那你睡吧。」


    於是這頓早飯就是周山海和廖有為兩個人吃的,沒滋沒味的吃完,廖有為上午的運動周山海都沒精神了,好在二十一天了,廖有為已經練成了習慣,今兒雖然沒有監工,但也很好的完成了運動。


    運動一結束,周山海就迫不及待的迴家,然後好麽,和早上一樣,飯菜在鍋裏,何秀婉在東側間,這是吃過了開始午睡了……而晚上,何秀婉的迴答是幹一天活累了,所以想早早休息。所以整整一天,雖然就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周山海愣是沒看見何秀婉一眼!


    隻一天也就罷了,可第二天,第三天,天天如此。


    第三天晚上,周山海一夜都沒睡,一半是氣一半是擔心,因此第四天早上天還沒亮呢他就起來了,胡亂穿好衣服,直接衝過去敲東側間的門。


    何秀婉傷心了兩天,昨兒晚上看開了倒是睡了個好覺,因此聽見敲門聲好一會才清醒,過來開了門。周山海正要說話呢,她卻搶先開口了:「你別說話,外麵是不是有人敲門?」


    周山海側耳一聽,還真是,門被敲得咚咚響呢。


    何秀婉趕緊推開他,一溜煙跑出去了,人都到院子裏了聲音才傳來:「肯定是秀蘭那邊有動靜了!」


    打開門,來的人果然是廖有為打發去的下人,那人跑的急,這會兒一臉的汗,也顧不上擦,門一開就道:「那曹家的兒媳婦剛剛出門了,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不說,她還背著孩子!」


    何秀婉驚呆了,秀蘭這是幹啥呢?


    周山海已經跑過來了,問道:「她往哪去了?」


    那下人道:「往縣城的方向,她走的極快,這會兒怕是都出了鎮子了!」


    何秀蘭走的雖然快,但她背著孩子拎著行李,再快也有限。因此即便一大早租不到馬車,幾人趕去廖家用了廖家的馬車,出了鎮子也不過三刻鍾就追到人了。


    彼時何秀蘭已經發現有人跟蹤她,正嚇得臉色發白,看見來了馬車,想也不想就招了手。卻不想馬車停下,看著從裏頭跳下的何秀婉,她呆在了當場。


    何秀婉沒說話,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


    何秀蘭咽了口口水,嘴唇微動:「大姐……」


    「你去哪兒?還帶著虎子。」何秀婉這才開口。


    何秀蘭做最後掙紮:「走親戚。」


    何秀婉寸步不讓:「哪裏的親戚?是什麽親戚?需要你帶著虎子,天不亮就出發,還拎這麽多行李。怎麽,要長住?」


    何秀蘭被問住了。


    她一個嫁了人的婦人,家裏又根本離不開她,這麽被抓個正著,她真是半點辯解的話都想不到,可又不能承認,於是隻能點了點頭。


    何秀婉氣得都抬起手了,是真想狠狠打一巴掌這個糊塗的妹妹的,可最後到底舍不得。因此隻怒道:「何秀蘭,你還當我是你大姐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瞞著我,你是要怎樣?你不為自己想,也不為虎子想?發生什麽事你……」


    話沒說完,何秀蘭嘴一咧,無聲哭了。


    虎子是她最大的軟肋。


    這二十多天她之所以瘦的厲害,除了刻意餓,除了因為打定主意要離開而傷心,還因為虎子。她這當娘的舍不得兒子,可哪怕靠餓瘦了贏了廖有為的一百兩,跟著她這樣一個庸碌無能的娘,也比不上跟在曹經身邊。若是曹經或者曹爹能進一步,那虎子日後就是官家少爺,而有曹經和曹爹在,他日後讀書也會比跟在她身邊要輕鬆容易。她可以想到虎子留下有無數的好,但隻怕有了後娘就有後爹這一點,她就沒法把虎子留下。


    她決定帶走虎子,可又怕未來後悔,怕虎子沒了前程會怪她。這些日子,她麵對的是身心兩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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