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的時候,看門的小廝揉著眼睛將門栓取下,將大門拉開,迷迷瞪瞪的舉著胳膊伸懶腰打哈欠。


    嗯?什麽東西?


    小廝覺得覺得有什麽東西磕到自己的腦袋。


    睜開眼就看見一個滿是汙泥的鞋後跟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小廝慢慢的轉了轉頭,旁邊還有一雙紅色的棉布鞋也在晃。


    小廝雙眼曝瞪,臉皮子開始哆嗦,雙腿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響喊,可是就是喊不出聲音,冷汗順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往下淌。


    終於“啊———!!”,小廝一聲慘叫後,覺得腿也能動了,隻是沒有力氣,連摔帶爬的往府裏麵跑。


    “啊!死人了!死人了!門口死人了!!!!”,慘叫聲在侯府的上空炸開。


    各屋各院的主子們也都驚動了,一時間,燕順侯府一陣兵荒馬亂。


    因為門口小廝的喊叫,周圍的人們也陸陸續續的聚集了過來,等侯府的管家匆匆忙忙帶著跑來的時候,燕順侯門口已經裏三圈外三圈了!


    管家趕緊驅散了人群,可是這件事還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京城!


    燕順侯臉色鐵青的的吩咐管家去大理寺報官之後就趕緊換了官袍官靴坐了轎子往皇宮走,剛上了轎子,又掀開轎簾,揮手讓旁邊的小廝過來,一番耳語,小廝點頭應著。


    不多一會,燕順侯府的後門,幾個小廝分別騎馬往不同的方向飛奔而去。


    大理寺接到報案,周懷臣雙眼一閉,這肯定是神仙打架了!


    不過這次,不能再模糊過去了,兩具屍體掉在一等侯府門口,總覺得,這是一種信號,腥風血雨開始的信號!


    今天是官員休沐的日子,所有沒有朝會。


    但是在禦書房,禦史台趙大人,大理寺周懷臣和燕順侯都整整齊齊的站在皇帝的書桌前麵。


    隻見禦史台的趙大人嘴裏正滔滔不絕,義憤填膺噴著燕順侯:“皇上,燕順侯身為皇親國戚,不但不約束自身,反而縱子行兇!如今害的兩條人命!簡直視國法為無物!臣請皇上嚴懲!”


    燕順侯麵色凜然,抬著頭,硬著脖子,聲音洪亮的說道:“皇上,趙大人這是存心誣陷!犬子雖然不才,可是啞容不得趙大人如此汙蔑!”


    “燕順侯敢說那兩名死者和你們侯府沒有關係嗎?!”


    “不過是我家兒子的買的一個丫鬟的父母!趙大人家裏的丫鬟都沒有父母嗎?!”


    “強詞奪理!明明是你那兒子搶了人家女兒,逼死她人父母!”


    “混賬!大理寺已經將案件審結,那女子當堂澄清!你還在這裏借此汙蔑,意欲何為!”


    “那你怎麽解釋兩名老人吊死在你們侯府大門!”


    “那就是誣陷!老夫已經報官,勢必查出是誰陷害老夫!”


    倆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吵得不亦樂乎。


    “好了!”,坐在皇位上的皇帝將手裏的折子放下,“周愛卿,這個案件,你知道嗎?”


    周懷臣微微彎著腰拱手說道:“迴皇上,臣知道,昨日那對老農夫婦來狀告燕順侯的小公子燕玉璋強搶民女,後在堂上,那女子春柳親口承認是誤會,具體經過臣寫成了奏本,請皇上過目。”


    皇上結果周懷臣的奏本,細細的看完,說道:“那兩名死者,什麽情況?”


    周懷臣恭敬的說道:“大理寺早上接到報官,已經請了仵作,別的信息臣暫時還不知道。”


    皇上皺著眉頭說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查辦,三日給朕一個交代。”


    周懷臣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


    三個人同時出了禦書房。


    禦史台趙大人甩了甩衣袖看了看燕順侯,冷哼一聲便離開了。


    燕順侯則來到周懷臣身旁,拱了拱手說道:“周大人,此事還望你多多費心,盡早捉拿兇手。”


    周懷臣內心叫苦不迭,但表麵上還是微笑著迴應道:“侯爺放心,下官一定會盡力調查清楚。”


    待燕順侯離開後,周懷臣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深知此案牽涉甚廣,若處理不好,恐怕不僅自己官位難保,甚至性命也堪憂。


    迴到大理寺,周懷臣立刻召集手下差役,吩咐他們務必仔細調查兩名死者昨日離開後去了哪裏做了什麽和讓仵作仔仔細細的驗屍,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


    話說兩頭,今天是永昌侯府家定好的舉辦宴會的日子。


    早早的沈淩薇就開始打扮,昨日特意去清流坊買了一身正紅遍地撒金的正裝羅裙,煙雲紗的料子,廣袖束腰,腰帶是紅色綢帶,上麵也是用金線繡的滿圈的盛開牡丹,羅裙上也是金絲線繡了牡丹花。


    頭上也是新買的整套的赤金紅寶頭麵,金簪,金釵,步搖一應俱全,上麵鑲嵌切割完美,純淨紅亮的紅寶石,而且都是牡丹造型,就連項圈中間也是一朵大大的赤金牡丹花,中間的花心是一顆拇指肚大的紅寶石。


    沈淩薇看著鏡中的自己,嫣紅的唇瓣勾起一抹笑,眼底有心願得逞的得意,也有心酸的落寞。


    蔥白卻帶著些許細紋的手指輕輕碰了碰耳朵上的耳墜,輕聲說道:“正紅色,牡丹花,原來做主母的感覺確實不錯。”


    “母親,母親,你快看我這樣可還好看?”門外嬌俏的聲音傳來,然後就看到歐陽若若歡快的施施然進了屋子。


    雖說那日說了不讓歐陽若若和歐陽蘊比較吃穿用度,要將眼界放高一點,可是今日好歹是大日子,而且也算是歐陽若若的大日子,所以沈淩薇還是給歐陽若若買了衣服首飾。


    不過到底是小女孩,滿身正紅金線,赤金首飾就顯得過於老氣了,所以歐陽若若是白色的抹胸裙,廣袖的正紅色紗袍,白裙上用紅色絲線繡了折枝紅梅,用銀絲線繡著花蕊,紅紗袍上也是用銀絲線繡著領口袖口,纖纖細腰用三尺寬的白色束腰,束腰上是幾瓣隨意飄落的紅梅花瓣。


    頭飾選的是一套芙蓉玉首飾,隻是幾個簡單的發叉簪在梳的一絲不苟的隨雲髻上,細細亮亮的銀釵上是一顆顆圓潤飽滿的芙蓉玉珠。


    銀色加上正紅,整個人氣質高雅,加上芙蓉玉的溫婉嬌潤,讓歐陽若若整個人氣質都雅致清貴了幾分。


    “母親,我原來以為正紅色都是很豔俗的,可是這身衣服,不僅不俗,還很雅氣,不愧是清流坊的手藝。”歐陽若若笑靨如花的說道。


    沈淩薇抬手撫著女兒耳邊的碎發,細細的勾到耳朵後,溫柔的說道:“我的若若長得好看,自然穿什麽都是好看的。”


    歐陽若若笑的更明媚了,上下打量著母親,眼底有一些驚豔,看看母親,又看了看自己。


    歐陽若若眼底有自己不覺得的一點點成熟,原來紅色正裝有一種不一樣的美啊,眼睛定定的看著母親說道:“母親,原來你穿紅色正裝最好看,原來,主母,嫡出,能讓人看起來這麽好看。”


    說完轉頭問身邊的丫鬟 :“你們說是不是?”


    丫鬟們隻一個勁的誇。


    李媽媽也微笑著說道:“夫人,你和小姐穿成這樣,比以往多了一份威嚴,莊重,好看的緊。”


    這是實話,原來沈淩薇多是水紅,玫紅,水綠,藍綠的衣裳,看起來溫柔小意,嫵媚多情,可是終究是少了主母的威視和氣場。


    歐陽若若以往也是嫩黃,紅色,嫩綠,嬌俏的裝扮。


    母女倆這樣一打扮,氣場瞬間兩米八,一眼看過去就是正式主母,嫡出小姐!


    那氣場是不一樣的。


    沈淩薇笑嗬嗬的說道:“好啦,以後有的是機會誇,從今天以後,不一樣了,走,若若,咱們去門口迎著你外祖母她們去,剛剛有小廝報快到了。”


    母女倆笑著往門口走去。


    “母親,弟弟可買了新衣服?”


    “買了,母親不擔心他,他以後就是這永昌候的嫡長子,以後是要繼承這侯府爵位的,你父親,祖母自會對他更好,母親啊,就是操心你,不過,你不用擔心,母親也為你打算好了。”


    “什麽意思?。。。。母親。。。”


    “別管了,母親都會安排好。”


    待母女倆走到前院和永昌候和歐陽哲匯合後一並到大門口等候著。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就看到打著沈府標記的馬車到了門口。


    “母親,嫂嫂,”,沈淩薇上前扶著母親喊道。


    “祖母安好,大舅母,小舅母安好。”歐陽若若若帶著歐陽哲行禮問好。


    “舅兄別來無恙啊。”永昌候拱手向自己大舅兄問候道。


    沈家人也是笑著還禮。


    沈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女兒,眼裏滿是欣慰,這樣才像話!天知道,自己這麽多年看著她穿那些玫紅色的衣服看的多紮眼!


    沈大夫人劉靈因為是笑嗬嗬誇到:“妹妹今日這一身著實好看!以後啊就這麽穿!”


    沈淩薇眼睛有些酸澀,自己是真的命好啊,轉過頭看著弟妹林婉兒笑著說道:“弟妹今日怎麽沒帶芸姐來,我都好些日子沒著芸姐了。”


    林婉兒有些意外,這小姑子對自己可是一直不怎麽友好啊,今這是怎麽了?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


    “芸姐昨日吃多了有些積食,夜裏沒睡好,今日睡覺呢就沒帶來,改日帶她來看二姐。”


    沈淩薇笑著說道:“那感情好。”


    沈老夫人看了一圈,沒見到歐陽蘊,不禁問了一句:“怎麽沒見到大姑娘啊?”,這家裏來客,小妾庶子庶女不出來是正常的,可是那個丫頭是嫡長女的名分啊。


    沈淩薇笑了一下說道:“今早上來人說夜裏受了風寒,不便見客。”


    眾人點點頭也沒再提起。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往府裏走著。


    沈淩雲肯定是和永昌候在前院歇著談話去了。


    女眷自是去後院。親家過來,肯定要先去上院。


    上院裏,崔嬤嬤早就在院子裏等著了,眼見著一群人烏泱泱的過來,趕緊笑著上前迎進屋。


    候老夫人也是立刻就站起身滿麵笑容的迎了過來。


    “親家母,有失遠迎啊。”


    沈老夫人上前握住她的手笑著說道:“都是自家人,什麽遠迎不遠迎的,老姐姐,你這氣色可是越來越好,這家裏有喜事果然人看著就是精神啊。”


    老夫人哈哈一笑,接著話說道:“快坐快坐。”


    一行人紛紛落座,老夫人坐在右上首,沈老夫人坐在左上首。


    別的人也都依次坐好。


    丫鬟們趕緊將準備好的茶點端上,又端了新沏的熱茶。


    侯老夫人笑著說道:“近日我們家好事不斷,老身做夢都要笑醒了,不過,這最大的功臣啊,還得是你家,要是沒有雲郎的幫襯,這機會可就沒了。”


    沈老夫人麵色微愣,眼底有些疑惑,好事不斷?什麽意思?


    不過嘴上依然笑嗬嗬的說道:“老姐姐這可就見外了,咱們是正經的姻親,這有了機會,自然是想著自家人,不過聽著老姐姐的意思,府裏還有別的喜事?”


    老夫人的嘴角高高翹起,眼睛放著光小聲說道:“府裏倆姨娘都有了身孕,不過不足三個月,不宜對外張揚。”


    說完臉上的得意壓都壓不住。


    這話音一落,屋子裏的人有片刻的安靜,沈家的幾個婦人都側頭看向沈淩薇。


    沈淩薇眼神顫了顫,嘴角的笑僵在臉上。


    添丁進口,是好事,可是,這對沈家,對沈家的姑奶奶來說,還不一定。


    沈家的大夫人眼神轉了轉,又看了看自己的婆母的眼神,臉上帶著笑說道:“那可真是福氣,怪的不老夫人這麽高興呢,我家那妹妹估計是喜得忘了告訴我們,她這一下子得了兩個孩子,這是多大的福氣。”


    說完看著沈淩薇嗔怪道:“妹妹,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這麽好的喜事,也不告訴我們,我們也早點給侄子侄女準備禮物啊。”


    沈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媳婦,笑了,如果自己女兒不能再生,那這兩個孩子正好給她,生恩不如養恩,真真是好事啊。


    老夫人臉上的笑淡了一分,這是要將那兩個孩子生下來抱給沈氏?


    沈淩薇卻是微微發愣之後,臉上的笑真了三分!


    正在這時,門口丫鬟進來稟報,宴席準備好了。


    一行人這就入了宴席。


    都是自家人,也沒有食不言的嚴格要求,飯桌上也是偶爾聊兩句的。


    “對了,妹妹,你上次說要給若若相看,我打聽了一家,就是太仆寺卿林家的長子,林昭安,長得俊朗,文采也很好,這次科考必定前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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