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必須留在這裏。”她將歐陽琴師推出門去,然後將門牢牢拴住。反身迴來,一手摸上唐雲曦的額頭,他的臉頰像火一樣燙,但是額頭卻是冰涼的。


    她知道這是什麽原因造成的……賽妲己給他喂了一種烈性春藥,但唐雲曦在用自己的內力拚命抵抗,他體內兩種力量在激烈交戰,而他的手心中全都是汗,剛才他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肩膀上時,她肩上的衣服都濕了。


    “你光靠自己的內力不能完全抵消那股藥力。她做這種藥是專門用來對付練武之人的。”聶春巧咬著唇,“有些練武的人到綺夢居去買醉尋歡,如果得罪了她,她就故意給這些人吃這種藥,然後五花大綁起來,看著那些人痛苦掙紮,最後……精盡而亡。”


    她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臉也熱得像是火燒一般。她曾經親眼目睹過一次,那人也是江湖上數得上名號的高手了,被賽妲己用一條牛筋捆綁在椅子上,隻能痛苦哀嚎,卻無論怎麽掙紮都掙紮不脫。


    那種淒厲的嚎叫和絕望又極樂的表情,讓她嚇得好幾個晚上都作了惡夢。


    她絕不能讓唐雲曦被賽妲己用這種方法羞辱,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這種藥物折磨。


    屋內門窗都已緊閉,一縷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縫灑在地上。


    唐雲曦的額頭上都是冷汗,體內冰與火的交戰已經越來越發激烈。平生未有的一股衝動從胃裏往外燃燒,燒到他的全身都像是張開了毛孔,渴盼著唿吸和水源的澆灌,身體最隱秘處那種原始的衝動,讓他幾乎沒臉麵對聶春巧,隻盼著她盡快離開自己身邊。


    “春巧,出去!”他的牙齒打著顫,但是迴應他的是窸窸窣窣的脫衣之聲。藉著月光,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具象牙色的完美胴體款款向自己走來,一雙纖細的手臂肆無忌憚地環抱住他。


    和他一樣火燙的臉頰就貼在他的下巴上,同時她羞澀而輕柔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公子,春巧早已發誓要生死相隨,我的人都是你的了,更何況隻是讓你抱一抱?”


    她的纖纖十指鑽入他的衣服,不顧他的掙紮反對,將他的衣服一件件脫掉。


    當他的胸膛毫無阻礙地與她的柔軟碰觸到一起時,兩個人都顫栗地深深喘息了好幾下,他還殘存著一絲理智,不敢用手碰她,隻是閉上雙眼,繼續用內力壓製體內幾乎衝破身體的那股烈火,聲音卻已含糊不清,“春巧……我不能欺負你。”


    “公子……我願意被你欺負。”春巧踮起腳尖,嘴唇湊了上來,尋找到他的,然後不顧一切的壓了上去。


    雙唇交觸的刹那,仿佛在那股烈火上又澆上了滾油,火花四射,再難遏止。


    唐雲曦的所有理智都被這一吻擊得粉碎,身體內那種原始的渴望和衝動,叫囂著淹沒了他最後的那一絲自製。不管平日的他怎麽溫文爾雅,謙謙如玉,在這藥性和心底那股對她的憐愛之心的作用下,他也隻得化作一個平凡的男人。


    兩個人的身體交纏在一起,她的一雙小手像兩條滑溜的遊魚,觸碰著他身體的每一處,所到之處,全都惹得他粗聲喘息,難以自持。他本能地將她壓在身下,將那兩隻不安分的小手壓在她的頭頂,嚐試著迴吻她的櫻唇,同時將下身最緊繃的那一處貼近她的柔軟。


    “公子,慢一點……”


    聶春巧生怕他性急反不能成事,而唐雲曦誤以為是自己弄疼了她,身子一顫,理智又恢複了一點,說道:“對不起,我……”


    感覺到他要後退,聶春巧怕他這樣憋著會更傷身體,她雖然沒有經驗,但是身體也已因為他的撩撥而有了準備,一手按住他的後腰,讓自已迎了上去,唐雲曦一退一進,終於闖入禁地。


    瞬間的緊窒感,被柔軟包裹著的感受讓他的喉間發出一聲抑製不住的低吟,而她因為疼痛而逸出的嚶嚀卻似是助興的樂音,使他不得不隨著本能試著一點一點的律動。


    他平生未曾彈奏過這樣的曲子,隻因唿吸的改變就似是可以聽到仙音梵樂。


    視線模糊不清看不到她的神情變化,而手下觸碰的柔軟和溫暖卻清晰而真實。


    他努力與她融合,似是冰與火,水與風,他們天生分處兩地,截然不同的人生就應該這樣相遇,這樣在一起。


    這一刻,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她的身體,都已分不清彼此,一樣的從心裏往外疼痛著,一樣的從內心往外歡愉著。


    她是他的春巧,他是她的公子。


    【第八章】


    難以言說,該用怎樣的麵目去對待他……


    聶春巧醒來後,遲遲不敢睜眼。她感覺得到唐雲曦的手臂緊緊擁著自己,這份安定和溫暖與昨晚的激情和狂熱,並不能安撫她心中的忐忑,她清醒之後必須要麵對一個殘酷的問題--


    他不是著了賽妲己的道兒,昏倒了嗎?怎麽會半路上就突然清醒過來?他是幾時醒過來的?


    還是……他一直都沒有昏迷?一切隻不過是他故意做出的假象?


    一想到這裏,她就被一種深深的恐懼籠罩,因為如果她的猜測成真,這就意味著……她的真麵目在唐雲曦的麵前暴露了。


    一直以來,她都小心謹慎地隱瞞著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惜犧牲掉蕭衝,也要為自己建構一個天真清白的樣子。


    一直以來,他的細心嗬護、無條件的信任都讓她相信她的偽裝是成功的,可如今這一切竟然輕易地就被粉碎,而她,即將成為他眼中的騙子、混蛋、不可饒恕的罪人……


    唐雲曦的手臂忽然一動,那溫柔絲滑得像是緞子一般的聲音,沿著她的耳廓滾落--“春巧,我好餓,今天你能給我做早飯嗎?”


    她全身一顫,原來連她已經醒過來了這種小事都被他掌握著。那麽他的單純無害,他的天真無邪,也都是假象了?


    她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可從頭到尾,她都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一個傻瓜。


    她驀然推開被子坐起身,衣衫不整地要衝出去,身後卻有一股風撲裹過來,將她大力地抱進懷中,抱得緊緊的。


    “春巧,你要去哪裏?”


    “我……我該走了。”


    “去哪裏?”他再追問一句。


    “去……”她無語,天地這麽大,她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要迴去覆命嗎?你昨晚帶我跑掉,太子那邊……不會原諒你的。”


    最怕的事情還是到來了。她閉上眼,一行淚水從眼眶滾落,掉在他的手臂上。


    他吃驚地扳過她的身子,為她擦去淚水,“春巧,為什麽哭?”


    “別和我惺惺作態了!我們不需要再說謊話!”她忽然爆發地大喊出來,淚水不可抑製地更加噴湧而出,“你已經看透我了,你知道我是誰,從哪兒來的,就不要再對我這樣溫柔示好,我受不了!”


    唐雲曦默默地望著她,拉住她的手卻不肯鬆開,那目光,那讓她第一次見到就為之心動的目光,像一泓清泉般幹淨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變過,就像他對她的心意,沒有變過。


    “春巧,就算我知道你是太子身邊的人,我為何就不能對你好?”他柔聲道:“昨晚,你是真心的,對嗎?我也是真心的。”


    “昨晚……”她咬著嘴唇苦笑,“我,不過是為了報你的恩。你在惡人手下救了我,我不過是要還恩罷了。”


    “對任何幫過你的人,你都願意用以身相許當作報恩的手段?”他反問,擁她入懷,“春巧,你不要用絕情的表情麵對我,我知道你不是絕情的人。因為昨晚那個女孩是你,所以我才會抱你。”


    “我是為了害你才來接近你的奸細。”


    “可你並沒有真的害我,對嗎?”


    她語塞了,他的每一個問題都讓她的心理防線崩潰。她是想用激烈的態度來嚇退他,嚇破自己心中的愧疚感,嚇跑自己對他產生的那股不可抗拒的迷戀。但是,從認識他、接近他,到現在她都做了什麽?


    “幾時識破我的?”她呆呆地問,“從左風刺我一劍開始?”


    “在我十四歲那年,我曾經迴京看望母親。”他忽然避開她的話題,講起了一段往事。“那一年正逢皇後壽誕,所有皇親國戚都入宮祝壽,母親也帶我入宮。那晚的夜宴席開於皇宮內的春綰湖旁,賓客至少百餘名,場麵極其盛大。我坐在角落裏,看著周圍熱鬧的人群,隻覺得一陣陣孤獨,好像這裏的喧囂都不屬我,這裏的人,我幾乎一個也不認得,別人縱然來和我打招唿,我也隻是躲到一邊去,所以,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攝政王府的小王爺也去赴了那次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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