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流程走的話,玩家想要通過這個大廳,就必須遵循對方的遊戲規則,選擇走生門還是死門,絕大多數的玩家都會選擇獻祭一樣物品或者獻祭身上的某個器官,來達成走生門的條件。


    獻祭身體器官似乎不是什麽太嚴重的事情,畢竟這隻是係統擬定的一個副本,副本中的身體也不是自己本來的身體,隻要暫時不死,就能有翻盤的機會。


    如此一來,為了達成通關,甚至還誕生了邵偉這類會故意把自己做成屍體的玩家。


    然而……


    話雖如此說,很多人都不會願意在這個時候損失些什麽。


    這本就是個不能攜帶道具的副本,身上可以獻祭的東西隻剩下了器官和皮囊,如果想要按照正常流程來完成這個選擇的話,很難保證會活著離開這個副本,生門後麵到底還有多長的路,誰也不清楚。


    這時候,就體現出了同伴的另類用法。


    npc隻是要求有個獻祭,卻也沒說不能夠獻祭同伴,想必,這兩位仁兄都做了“我要獻祭同伴”的決定,才會被雙雙殺死在池子前吧?


    眼下,遲玉既沒有可以供他獻祭的同伴,他也不願意損失身體零件,於是,他做了兩項選擇以外的第三個選擇:捕捉並脅迫npc,讓自己來成為規則的主人!


    “你……你竟敢……!”


    黑霧似乎還沒有從被抓的震驚中醒過來,還在試圖威脅遲玉,“你要是殺了我,地宮會立刻坍塌,你,你的同伴們,一個都別想出去!”


    遲玉平生最討厭別人威脅他,如今聽這黑霧人這麽說,他當時就來了氣。


    “嗬嗬,地宮坍塌是吧?這句話說得真棒,老子給你點個讚!既然你會出現在這裏,又擔著引路人的責任,那就說明你得好好守著這地方,據我猜測,這地方能不能毀,恐怕不是你說了算的吧?”


    “這……”


    黑霧人一陣尷尬,確實如遲玉所說的那樣,偌大的地宮裏,他隻是一個小關卡的守關門將,他不過是出言恐嚇一下對方罷了。


    誰知道,這貨根本不受他的擺布,一點麵子也不給啊。


    遲玉森然一笑:“你看看你這沒有出息的樣子,我不過是猜了猜你的心思,你就馬上不打自招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要借你用一用,前麵帶路,帶得好了,我就放你一馬。”


    說話間,也不管這黑霧人是不是願意,遲玉便給他脖子上套了個繩索,牽著他往地宮的生門去了。


    跨過生門,前方的道路明顯要更寬闊了一些,不過這鬼地方實在是太安靜了,兩麵的牆壁上都畫滿了佛像,每隔幾步路,就會看到一盞嵌入牆壁內的蓮花燈,花燈亮著幽綠色的光芒,竟不能給人帶來一絲溫暖的感覺。


    “這怎麽有點像是墓道?難不成我現在已經下到了墓地裏?”遲玉暗自生疑,又不免提心吊膽起來,“這些佛像也怪嚇人的,一點慈祥的感覺都沒有啊。”


    黑霧人飄在前麵,低著頭,一言不發。


    也不知道究竟往裏麵走了有多遠,遲玉來到了第一個岔路口。


    “生死相依,禍福相依。歡迎來到生者的世界,歡迎……”


    這聲音與黑霧人的聲音又有不同,聽起來像是提前錄製好,放在舊式錄音機的裏磁帶聲音,仔細聽的話,甚至可以聽到沙沙的電流聲。


    “……你可以繼續做選擇,選擇往神的淨土,或者,選擇往惡鬼的樂園。”


    在停頓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後,那聲音才繼續響起,在讀完最後一個音節之後,“哢”地一聲,徹底斷了。


    遲玉立刻敲了敲黑霧人的腦袋,問道:“這又是怎麽迴事?”


    “這當然是第二道關卡的選擇題。”黑霧人蔫蔫地迴答道,“拜托,你放過我吧,再往前就不再是我的管轄了,我不能夠踏足別人的領地,不然我會消失的!”


    會消失?


    看起來好像真是這麽迴事,不過才靠近了幾步路,這黑霧都散了不少。


    “你覺得我是在問你這個?”遲玉故作憤怒,一巴掌又敲了上去,“我是在問你怎麽選,這都不明白?”


    黑霧人含含糊糊地嘟噥了兩句,搖了搖頭:“這、這我不能說……不,是我也不知道啊,我怎麽可能知道別人的規則?”


    遲玉蹲下身來,看了一眼石磚地麵上的圖案變化,心裏有了主意。


    一路走來,兩麵牆上的畫是在一直變化著的,從一開始的仙境,到中間類似於大戰的混亂,再到現在,壁畫裏的佛像眼睛在流血,而腳下鎮壓著的惡鬼卻又開始有了反撲的趨勢。


    不論怎麽鬥陣,人類在壁畫中的地位卻一直沒有多大的變化,一直都是被束縛雙手,反綁在木樁上的祭品。


    也就是說……


    無論選擇跟從神,還是選擇跟從惡鬼,對於區區人類而言,都是沒有好處的,他們的最終目的,根本不是庇護人類,而是分享!


    將人類像家畜一樣分享!


    然而,若是兩條路都不選,眼前就隻有一麵高得看不到頂端的牆壁,難不成這道題的答案,是從這麵牆上做文章嗎?


    遲玉仔細摸索了一圈,盡可能地將那牆麵上的細節都觸碰了一遍,結果隻是在某一隻惡鬼的額頭上,摸到了一個極小的、指甲掐痕般的月牙形凹槽。


    “看起來像是個能插入鑰匙的地方,難道就是我口袋裏的這把鑰匙?”遲玉立刻掏出了那把銅鑰匙,試著捅了捅。


    “果然不是……”


    人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心情很容易就變得暴躁,但凡有一丁點的希望,都會忍不住去嚐試,遲玉深知獨行於此的危害,卻也無可奈何,早知道就該像鷹隼二人那樣,或者是像那死在水池前的兩人那樣,隨便抓個小白鼠一起進來……


    “真奇怪,我這是在想要隊友了嗎?”遲玉趕緊搖了搖頭,“他媽的,老子連自己是怎麽進來的都不知道,還在妄想隊友,是他娘的有點神誌不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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