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響起的同時,玄清真人手中白毫拂塵突然朝著一個方向掃出,在我看來,那個方位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可玄清真人的拂塵掃過之後,竟憑空帶起絲絲血色。


    見此情形,我和道士的臉色都變了,道士拔出三尾魚柄桃木劍護在身前,而我手無寸鐵,隻能把真氣護在周身,警惕著四周。


    此時不止我們這一處遭到了襲擊,每一條有人的階梯都發生了類似的情況,短短時間內,已經有不少人中招滾落,生死不知,還有的則被憑空抓到半空,生生被撕成了兩半。


    看不見的危險,這是最讓人恐懼的,我們甚至連是什麽東西襲擊的我們都不知道,更談不上防禦或是反擊,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像第五道長他們那樣可以根據襲擊瞬間的氣流變化做出反應。


    很快,又有兩名巫道聯盟的高手遭襲跌落,其餘人雖能保住己身不被偷襲,卻也無法發現敵人的蹤影,隻能被動應對。


    就在所有人都緊張的注視四周之際,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心頭警兆突然浮現。


    我心道不妙,忙將身體俯下,緊貼階梯。剛做完這一切,我便感覺一道好像鉤子一樣的東西削進了我的後背,但由於我提前做出了應對反應,那刺進我後背的鉤子擦著我的肩胛骨劃了出去。


    劇痛襲來,可我卻根本顧不上,心裏連唿好險。要不是心頭警兆突然出現,剛才鐵定就被抓走了,想到剛才那幾個被抓到半空之人的下場,我心裏就是一陣後怕。


    他娘的真不知道這些襲擊我們的究竟是什麽怪物,方才那一瞬間,我的護身真氣就好像紙糊的一樣,被其輕輕一抓,竟然就徹底崩潰了,要是被抓的是腦袋,隻怕就跟西瓜一樣立馬就爆了。


    道士也被偷襲了好幾下,但這小子身上保命的東西多得要死,再加上他本身的反應也很快,扛過了幾次襲擊後,這小子依舊毫發無損,真是讓人不忿。


    「無量他奶奶個腿,記者,叫你師父趕緊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道爺就要頂不住了!」


    道士一手抱著劍警惕四周,另一隻手不斷來推我,我氣得大罵:「我靠,你個叼毛好歹還有自保的手段,你看看老子,渾身上下幹幹淨淨,剛才要不是我反應快,恐怕早就被抓走了,你嚷嚷個屁啊!」


    說話間,那偷襲我們的無形之物似乎察覺到了第五道長等人的厲害,知道再繼續偷襲也沒用,竟然停了下來。


    偷襲雖然停了,但階梯上的眾人依舊如臨大敵,絲毫不敢鬆懈。


    第五道長也再次高聲提醒:「大家千萬不可大意,這些畜生絕不可能這麽輕易放過我們,小心它們別有陰謀。」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了第五道長這番話後,我心裏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覺,正不知其源頭之際,突然,在我上方的玄清真人突然高唿一聲:「小心!」


    聲音還沒完全落下,玄清真人的拂塵已經帶著淩厲的勁風橫掃而來,隻聽刷拉一聲,我頭頂不到半米之處突然爆起一團血霧。


    眼見玄清真人救了我一命,我心中感激,正想道謝時,玄清真人卻臉色難看的再次掃出拂塵,同時急聲說道:「小心,不止一隻!」


    又是一蓬血霧飛濺而起,當我發現玄清真人依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時,就知道事情肯定沒完,他娘的這些鬼東西一定是看其它人不好惹,這才專挑我這個軟柿子捏啊!


    此時階梯上方的人也聽到了我這的動靜,雖然焦急,但這階梯奇窄無比,上麵又有古怪吸力束縛行動,他們就是想幫忙,也完全夠不到。如今唯一能給我援手的,就隻有道士和玄清真人了。


    情況危急,除了玄清真人外,道士也在幫忙。雖然無法捕捉偷襲者的蹤影,但我料定這些無形的怪物必然全都在我上


    方盤旋,便完全豁出去了,絲毫不顧章法,運足了真氣連續不斷的打出萬字印。


    就這麽著,在道士和玄清真人的支援下,我竟艱難的支撐住了。


    不等我高興多久,那些怪物突然改變了偷襲方式,不再隻進攻我一個人,處在我前後的玄清真人和道士都遭到了襲擊,如此一來,道士和玄清真人便不得不抽身防守,而我也失去了上下的支援,頓時變得孤立起來。


    見狀,我心知不妙,可卻毫無應對辦法,就在此時,階梯上方的三妙道長突然喊道:「阿逸,用你的天眼,或可有用!」


    「什麽?天眼,我不會啊!」


    「擯除雜念,神聚天聰!」


    我還是無法理解,道士這時候忍不住罵道:「你個笨蛋,叫你平時多讀書,天聰在你雙眉之間!」


    我當即恍然,忙集中精神,觀冥天聰穴,可不知道是不是我沒有理解透徹,我的雙目並沒有任何反應。


    「小心,又來了!」玄清真人一聲提醒,可卻無法抽出手幫忙。急切之間,我再結萬字印,正想隨便朝一個方向打出時,我突然看見一道模糊至極的影子向我疾馳而來。


    來不及思考,萬字印被我打出,對象正是那道模糊的影子。


    轟隆,在我的視線中,萬字印正中那道透明影子,將其轟得倒飛出去。


    雖然打中了目標,然萬字印乃佛門專克陰邪鬼祟的神通,那透明影子雖然陰險嗜血,卻並非陰祟之物,萬字印無法發揮真正的威力,故而並未對其造成實質性的損傷。


    可我卻並不氣餒,反而興奮起來,因為我終於看清了偷襲我們的無形之物的真實麵目。怪鳥,那近乎透明的影子竟與之前偷襲第五道長的怪鳥有九成相似。


    趁著怪鳥被萬字印轟退的空檔,我的目光四下一掃,頭皮不由就是一麻。隻見在我和道士上空正盤旋著大量透明怪鳥,密密麻麻,少說也有近百之多,而第五道長等人頭頂卻空空如也。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些扁毛畜生欺軟怕硬,看我好欺負,竟然組團偷襲。


    看著頭頂盤旋不定的鳥影,我氣不打一處來,忙大喊:「看到了,我看到了,這是剛才那些扁毛畜生的變種,它們正在我頭頂盤旋,大家快想想辦法,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眾人一聽我的話,紛紛使出各種手段朝我報出的位置攻擊,一時間符籙法器亂飛,風火雷電各種法術炸裂在我頭頂。


    由於怪鳥過於聚集,在眾人的合力圍攻下,不到幾個唿吸,便有半數怪鳥被擊落,餘下的則驚慌失措的飛竄而走,一場危機就這樣解決了。


    看著附近遍地的鳥屍,我感覺有些不真實,要是早知道天眼這麽牛逼,我肯定在第一時間使用,又哪會生出這麽多事端?


    此時擊退了怪鳥的不止我們,在剛才的混亂中,有幾支邪派人馬已經快要登頂了,眾人當即不再停留,加快速度繼續往上爬,同時讓我注意四周,一旦怪鳥再度來襲,便在第一時間通知眾人。


    經過怪鳥襲擊,尤其是死了幾個人後,我們都產生了一種急迫的危機感,待在階梯上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


    在這種意識的刺激下,我們比預估時間快了近一刻鍾登頂。


    我和道士是墊後的兩個,所以也是最後爬上圓塔頂部的,等我們爬上來後,卻發現先上來的人全都呆立在了石階周圍,形同木樁。


    我和道士的視線被前麵的人擋住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我們擠開人群看到眼前的景象後,我們同樣呆住了。


    原來我之前猜測的一點沒錯,這神殿內的圓塔果真是一座與火山口類似的巨坑,直徑超過了百米,深度則與圓塔相仿。其內部也和沉寂後的火山口相似,滿是細


    膩的灰色粉塵和大塊的裸岩,整體都是灰色,似乎就連光線也成了灰色。


    然而這些都不是我們呆立當場的主要原因,真正使我心中震驚以致呆立的,是這巨坑給我的一種熟悉感覺。


    我下意識看向了道士,才發現他也在看著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兩個字:「地眼!」


    兩人相視愕然,我和道士親身經曆過數個地眼,對這種特殊的氣息非常熟悉。眼下我們兩人都有同樣的感覺,那必然不會錯了,眼前的巨坑絕對是地眼無疑了,可是……


    這個地眼和我們以往經曆的任何一處地眼都不一樣,更為奇怪的是,除了地眼特有的那種氣息外,眼前的巨坑還散發出一股濃鬱的腐朽與破敗之意。


    我和道士仔細觀察了許久,都覺得我們沒有認錯,眼前的絕對是一處地眼。倘若地眼有生命的話,與我們以前經曆過的其餘地眼相比,眼前這處地眼更像是一個耗盡了生命,隻剩下腐朽殘軀的存在。


    想到這一點,我和道士都感覺到了不可思議,莫非地眼也有生命,也會死亡?我們眼前的,就是一個已經死亡了的地眼?


    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然而眼前所見,又讓我們不得不信。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我們想錯了,眼前這處地眼並未爆發,所以才呈現出此種狀態,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濃鬱的腐朽氣息又做何解?


    「快看,那是什麽?」


    就在我和道士驚疑之際,突然有人驚唿了一聲。


    我和道士循聲望去,原來是距我們不遠處的一名邪派高手發出的,此時他正瞪著眼睛極力朝下觀望,看那樣子,簡直都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我也順著他眼睛瞪的方向看去,隻見那裏鎖鏈密集,從圓塔四周立柱上延伸出的黑鐵鎖鏈呈蛛網狀向內匯聚,於地眼半空處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個完全由鎖鏈編織而成的圓形空間。


    由於鎖鏈太過密集,遮蔽了視線,從地眼邊緣的牆堤往下很難看見圓形空間內的情形,可要是站位合適,還是能夠隱約看清其內光景。


    道士對那圓形空間十分感興趣,勾著脖子左右觀望,可我們這邊的角度並不好,道士不斷變化角度,還是看不見,便忍不住嘴裏不幹淨起來。


    我同樣也很好奇,通過天眼,我的目光可以模糊的看到鐵鏈交織成的空間內一片氤氳,裏麵絕對有東西。


    「阿彌陀佛,小道士不用看了,鎖鏈內封存的,就是那股神秘力量!」


    「啊!那股力量真在這裏麵?」道士一聲驚唿,眼睛裏瞬間冒起了金光。


    不等圓通大師迴答,須穀子突然急衝向地眼,縱身一躍而下,落在了一根鐵鏈上,迅速奔向鎖鏈中心封存的神秘力量。


    緊隨須穀子身後,巫道聯盟剩下的八人同樣一躍而下,各自占據一條鎖鏈,目標卻是一致。


    其實不止是須穀子等人,天巫教、五毒教的人同樣也動了。他們的速度絲毫不比須穀子一方慢,雙方迅速抵近鎖鏈交織核心,就在各自相距不到數丈之際,為防對方先一步得手,幾方勢力終於打了起來。


    起初,須穀子速度最快,眼看距離神秘力量不到一丈,幾乎唾手可得,鄰側稍微落後一些距離的毒王及其五毒教教眾突然出手偷襲,險些將須穀子打落鐵鏈。


    無奈,須穀子隻得暫避鋒芒。


    如此一番耽擱,毒王趁機逼近鎖鏈核心,正要動手收取那神秘力量時,須穀子等人又毫不客氣的出手,將毒王逼退。


    如此這般,每當有人靠近神秘力量,便會遭到身旁之人攻擊,更有甚至,甚至周圍的人群起而攻,一時間誰也不敢再冒然接近鎖鏈核心,局麵一時陷入了僵境。


    我們並未參與到


    神秘力量的爭奪當中,並非我們不想要那股力量,而是比起爭奪那股力量,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地藏花,這才是我們此行的最終目標,可依照眼下的狀況,神藏內存在地藏花的可能性已經變得微乎其微。


    「唉,三妙道兄,看來此地並沒有地藏花,我們……唉!」第五道長歎息了一聲,滿臉歉意。


    三妙道長更為失落,麵容說不出的憔悴,勉強的笑了笑:「道兄不必如此,此乃天意,但我從不相信天意,既然此地沒有,那便到別處去尋,哪怕終此殘生,我也一定要找到地藏花,救活九妹!」


    三妙道長語氣堅決,眼神更是堅定,這如山的父愛,令我們動容。


    然而就在此時,巫女卻露出了疑惑之色,一臉不解的問道:「你們要救那屍化的姑娘,何必要執著於地藏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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