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婆根本沒想到三妙道長會一句話不說直接動手,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此時三妙道長的法印已經逼到了近前,孟婆就算有心阻攔我,一時半會兒也抽不開身。


    我以最快的速度衝向木樓,進樓前的刹那,我看到孟婆兩隻手上彌漫出了黑氣,與三妙道長的法印金光轟然碰撞到了一起,黑氣和金光瞬間充斥了整個穀場。


    我沒法知道他們究竟誰占了上風,在金光和黑氣擴散的時候,我已經進入了木樓,不過從外麵傳來的劇烈聲響來看,雙方似乎勢均力敵。


    雖然三妙道長一副不將孟婆看在眼中的樣子,但我並不清楚他的真正實力,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的,所以剛一進入木樓便立即衝向了二樓,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辦完。


    二樓的房間很多,應該都是用來儲存穀物的糧倉,我一眼便看見了那間透著燈光的屋子,忙立即衝了過去,一腳踹開了房門,正想衝進去時,一股令人作嘔的濃鬱腥臊味頓時迎麵撲來。


    我差點就吐了出來,忙捂住了口鼻,探頭往門裏一看,整個人頓時怔住了。


    此時此刻,我忽然有種闖進了屠宰場的錯覺,隻見整個房間裏到處掛著各種分解好的人體殘肢,地麵更是糊了一層厚厚的血汙,在房間的一角還擺放著幾個木盆,其中兩個盆裏是剔好的血肉,另一個盆裏是森白的骨頭,還有一個盆裏則裝著幾顆人頭,實在是太恐怖了。


    看著眼前血腥的場景,我再也無法忍受,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我本來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此時更是惡心得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等胃裏的東西全部吐盡後,我這才稍微緩過來了一些,可還是惡心,我隻能盡量不去看那些東西,可是整間屋子裏到處都是血腥的畫麵,無論如何總會瞟到一些。


    沒辦法,我隻得強忍惡心,目光快速掃視了一圈,當看到最裏處時,我發現地板上躺著個人,雖然被剝光了,但似乎還在動彈。


    我略一猶豫,還是捏著鼻子走了過去,到了近處一看,我頓時大喜,這人可不正是阿光麽?


    我急忙蹲下身拍了拍他,同時叫道:“阿光,醒醒,快醒醒……”


    聽到了我的喊聲,阿光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口中還不時的發出痛苦的呻吟:“哎呦,疼死我了,日你個仙人板板,老妖婆不得好死,別讓你爺爺活著出去,否則老子……”


    聽著阿光含糊的罵娘聲,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又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這下他總算是徹底醒了,掄圓了眼睛,目光驚恐的看著我,哪還有半點剛才罵娘的氣勢。


    我知道阿光膽小,也不嘲笑他,這時候他也反應了過來,當看清眼前的人是我後,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


    我歎了口氣,安慰了他幾句,對他說趕緊走,他卻是一臉的恐懼,說走不了,有個可怕的老妖婆在這裏,我也顧不上和他解釋,隻說那老婆子現在被人纏住了,我們必須趁現在趕緊離開,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阿光臉上的恐懼這才消散了一些,我將他被扔在一角的衣服扔給了他,讓他趕緊穿上,阿光這時候也顧不上尷尬了,一邊穿一邊對我說:“大哥,我們還不能走,我找到屍胎了。”


    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忙問他在哪?


    阿光穿好了衣服,指著隔壁房間說道:“就在隔壁,白天的時候,我看你進去就沒了消息,心裏放心不下,於是便趁著天黑摸了進去,沒想到才進村口就被捉住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阿光的表情無比沮喪,我忙問他:“後來呢?”


    “後來我就被那些村民押到了這裏,不知怎麽的,那老妖婆竟然知道我和你是一起的,說大哥你害死了她的孩子,她要你償命,然後就開始折磨我,嗚嗚……”


    說著說著,阿光居然又哭了起來,我心裏惦記著屍胎的事情,忙打斷了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吃了苦頭,這些我們以後再說,時間有限,你還是趕緊說說屍胎的事吧!”


    “噢,對對對,大哥,那老妖婆正在修煉一種邪咒,我看到她把一隻死猴子和屍胎困在了陣法裏,說是要救他的兒子,我們趕緊去把他的陣法破了,要不然屍胎就沒了!”


    阿光越說越急迫,我心裏也是一跳,沒想到那隻金毛猴子真的被我打死了,難怪這死老太婆看我的目光滿是怨毒,不行,不能讓她得逞,沒了屍胎第五道長可就完了。


    一念至此,我當即衝出了房門,直奔隔壁而去。


    隔壁房間的門是鎖死的,我抬腳踹了幾下,發現根本踹不動,而且我每踹一下,門上都會浮現出一道綠色的符咒,將我腿上所有的力道盡數消除。


    這種手段我在前不久剛見過,就在楊夢清學校實驗樓的八門煞陰陣裏,這種手段類似於一個簡單的封印,單靠外力是無法打破的,隻能用對應的解咒法門來破除。


    當然了,要是你的道行足夠高,也是可以憑借強大的真氣來暴力破除的,但以我和阿光的道行,別說破咒了,能夠讓符咒起反應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頓時犯起了難,這時候阿光也追了上來,看我愣在原地不動,他一臉詫異的問我怎麽停下了。


    我歎了口氣,抬腳在門上又踹了一下。指著門上浮現出的符咒對他說:“我不會破這玩意兒!”


    阿光盯著符咒看了看,忽然說道:“大哥,這個……我好像會解。”


    “你說什麽?”我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阿光撓了撓頭,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這種符咒我好像會解,師父和圓通大師喜歡收藏奇術典籍,而我從小就是在他們的藏書房裏麵長大的,所以我看過許多奇門法術。雖然我真氣修煉不行,但在這些奇門法術上我卻頗有天賦,好多師父和圓通大師理解不了的術法,我都能學會,符咒一道,也是我了解得比較多的。”


    我簡直都要石化了,打量著阿光,忽然有了一種剛剛認識他的感覺。


    “那你趕快試試,要真能解開,你可算救了師父一命,也算對得起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了!”我迫不及待的說道,一來確實是時間緊急,二來我也想看看阿光是不是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有著這種另類的才能。


    阿光點了點頭,說符咒一道的玄奧在於細微之處,他需要我連續刺激符咒顯現,好讓他能觀察的更仔細一些。


    我當即照做,連續不停的攻擊房門,讓符咒一直顯現在外,阿光凝神觀察,邊看,手指還不住的在空中畫著什麽。


    大約十幾個唿吸後,阿光忽然停了下來,一臉振奮的對我說:“大哥,成了!”


    說著,也不管我的反應,他當即咬破了手指,在房門上飛速的畫出了另外一道符咒。


    由於加持了真氣和精神念力的關係,這道血符剛一畫成,門上立即閃現出一道紅光,緊接著一道血紅色的符咒和一道綠色的符咒同時浮現,二者相融,瞬間消散一空。


    “大哥,你再試試!”


    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聽到阿光發令,當即又是一腳踹在了門板上。


    果不其然,這一次我沒有再遇到任何阻力,本就有些腐朽的房門被我全力一腳踢了個粉碎,一股陰冷瘮人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


    被這陰氣一吹,我們倆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屋子裏漆黑一片,阿光為了克服他膽小的毛病,當即便要硬著頭皮往裏麵衝,被我攔住了。


    “不要衝動!”


    攔下阿光後,我從包袱裏掏出一隻火折子,吹著後,往屋子裏一照。


    火光微弱,能照亮的地方有限,但我還是看到屋子正中的地方有些不一般,似乎經過某種特殊的布置,五個不同的方位上各自插著一枚顏色不同的令旗。


    而那令旗正中的區域,漂浮著一團模糊的黑影,由於距離太遠,看不清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阿光卻在此時指著那團黑影驚喜的叫道:“大哥,那就是屍胎,咦,奇怪,那隻猴子呢?”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忽然湧起一種不好的感覺,急忙衝了進去,誰知剛走到那五枚令旗外圍,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將我擋住了,與此同時,我看清了令旗中央黑影的真實麵目,心中不由咯噔一聲。


    隻見那黑影不是別的,正是之前被我打死的那隻金毛猴子,然而奇怪的是,此時的金毛猴子肚臍眼上還連著一團肉團,黑氣翻滾,赫然便是那逃走的屍胎。


    阿光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臉色大變,朝我驚唿:“不好,猴子在抽取屍胎的精氣,快把它們分開,要不然屍胎就沒用了。”


    不用阿光說,我也已經想到了,心中頓時焦急萬分,可這該死的五色令旗根本衝不破。


    “阿光,你不是精通奇門法術嗎?能不能破掉這無色令旗?”


    “大哥,要是別的我還都懂一些,可唯獨不會陣啊!”


    阿光一臉的無奈,眼看已經來不及了,我心中一橫,抬手抓向了五枚令旗中青色的那枚三角令旗。


    不出我的所料,我的手尚未碰到青色令旗,一道青色的閃電驀然從令旗中射出,瞬間沒入了我伸出的右手裏。


    一種強烈的麻木感傳來,還沒等我反應,我右手上雷紋突然爆發出一陣刺目的雷光,我頓時感覺那股阻擋我的無形力量消失了。


    雖然突兀,可我的反應卻一點也不慢,我當即抓住青色令旗,用力將之拔了出來。


    就像是連鎖反應一般,剩下的四枚令旗上同時跳起了與旗子顏色相同的電弧,一陣劈啪作響後,突然黯淡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直到阿光叫了我一聲後,我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手裏還緊緊的攥著那杆青色令旗。


    “大哥,陣法失效了!”阿光在試探了一番後,驚喜的對我說道。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去想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幾步衝到了猴子麵前,發現猴子不僅在抽取屍胎的精氣,而且四周源源不斷的有黑色符文憑空出現,然後又被猴子吸入體內。


    我心中驚異,但此時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看著已經和猴子連接在一起的屍胎,我問阿光該怎樣把它們分開?


    阿光也搖頭,說他不知道,畢竟誰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此時木樓外二人鬥法的動靜越來越大,我知道不能再猶豫了,一咬牙,正想伸手去掐斷連接屍胎與猴子的那根臍帶,突然,木樓外傳來了一聲炸響,緊接著我們所在這間屋子的牆壁被炸得粉碎,恐怖的氣勁席卷而來,一下將我和阿光掀飛出去老遠。


    還沒等我爬起,一道人影突然從木樓炸開的缺口衝了進來,我一看,竟是那孟婆。


    就在我心中大驚,以為三妙道長已經落敗之際,缺口處緊跟著又衝進來一人,是三妙道長,我這才鬆了口氣,然而一邊的阿光卻突然大叫起來:“不好,她要搶屍胎!”


    聞言,我心中一驚,忙轉頭一看,果然看到孟婆直奔猴子和屍胎抓去,這時候我想要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就看見孟婆一把抓住了猴子,手上黑氣一催,一掌打出,竟在屋子另外一麵牆壁上轟出了個大洞,同時見她身形一閃,想要避過三妙道長從新打出的洞逃走。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上是在眨眼間發生的,不管是我還是三妙道長都無法阻攔她的動作,唯一有機會攔截的,隻有阿光,因為阿光摔落的地方正好在孟婆逃走的方向上。


    我心中哀歎,知道以阿光的性格是絕對沒膽量阻攔的,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是,阿光竟然出手了。


    隻見他一個猛撲抱住了孟婆的一隻腳,孟婆受到阻攔,頓時慢了一拍,正是這一拍的時間,三妙道長的金光法印轟了下來,正中孟婆後背。


    受此一擊,孟婆頓時吐出了一口鮮血,連同阿光一起被轟出了房間,墜落到了樓外。


    而連接在屍胎與猴子間的臍帶也因金光法印的轟擊斷裂了,脫離了臍帶,原本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屍胎頓時尖叫一聲,化作一道黑光衝進了夜色,瞬息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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