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老頭的表情,我們都下意識朝身後看了看,並沒有把他當成和我們約好的那位‘挖穿地球兩億年’。


    然而此時正是飯點,我們選的地點又非常僻靜,除了我們外,周圍已經沒有別人了,我這才意識到這老頭十有八九就是我們約好的人。


    果不其然,老頭步伐輕快穩健,很快來到了我們麵前,並且停住了,然後笑眯眯的打量了我們一眼,目光最後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們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詫異,然後林巧兒試探性的問道:“您好,您就是……”


    “挖穿地球兩億年,嗬嗬,那是老朽的網名,讓大家見笑了!你就是網上打聽葬山的人吧?”林巧兒的話才問了一半,就被打斷了,老頭看上去十分健談,而且性格也直爽,這倒是讓我們鬆了口氣。


    確認了老頭的身份後,我們非常激動,分別作了自我介紹。輪到我時,我剛想開口,老頭卻擺了擺手,哈哈笑道:“這位小友就不用介紹了,老朽認得你,你叫張子逸,對不對?”


    其實從他剛才看我時的表情,我就感覺他似乎認識我,現在聽他親口承認,我雖然已經有了懷疑,還是感覺非常詫異。


    “老先生,您怎麽會認識我?我記得我以前沒見過您啊!”


    “嗬嗬,這說起來就有些複雜了,實不相瞞,老朽此次來成都,就是為了見你一麵,這不,為了等你,老朽已經在你工作的報社叨擾了半月有餘了。”


    聞言,我先是一呆,隨即驚唿:“噢,原來主編說的那個人,是您啊!”


    老頭子含笑點了點頭,然後語氣頗有些幽怨的說道:“小友來無影去無蹤,行蹤詭秘,其實很早以前老朽便在找你了,一直從鳳陽找到報社,又從報社找到定岩村,可惜每次都錯過了,要不是這次的巧合,老朽明天便要返京了,那可就又錯過了!”


    我有些尷尬,這時候我要是還想不到眼前這位老者的身份,那我真該找頭豬撞死算了。


    “您就是韓教授吧,嗬嗬,真是不好意思,最近事太多,原本看到您的信後,我也打算等事情完後就去拜訪您,沒想到您一直在這邊等著,真是抱歉!”


    醫生和林巧兒並不知道信的事,聽著我和老頭間的對話,一臉的問號,我忙和他們解釋,然後又介紹了老頭的名字,可說起具體的,我卻是不知道了,因為韓守一的那封信裏也沒具體介紹過他的身份,隻提到他是幹什麽的。


    韓守一這時候笑著自我介紹道:“嗬嗬,老朽的名字張小友已經介紹過了,鄙姓韓,名守一,因工作需要,一直在尋找張小友,你們可以稱唿我一聲韓教授,或者直接叫韓老頭也成!”


    我說:“韓教授,您一口一個小友,我實在當不起,他們都叫我記者,您要是不嫌棄,也這麽叫吧!”


    韓教授的性格十分隨和,聽我這麽說,嗬嗬一笑後,點頭同意了。


    既是早有淵源,我們之間很快就沒了剛見麵的生疏感,加上韓教授性格直爽,我便開門見山的問道:“教授,不知您費這麽大勁找我,到底是什麽事情?”


    韓教授聽後卻擺了擺手,說:“這個不急,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我看你們麵有焦色,而且打聽的又是葬山,想必這事非常急切,還是先說說這件事吧!”


    我們都沒想到韓教授的眼光如此犀利,而且葬山的消息對於我們確實十萬火急,也就沒有推辭,將葬山對於我的重要性和他說了,韓教授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種十分古怪的表情。


    “記者,不瞞你說,你身上的事情我多少也有所耳聞,若此事與厄源詛咒有關,你大可不必瞞我!”


    韓教授不動聲色的一段話,卻在我們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要知道詛咒的事情奶奶和三叔都叮囑過,絕對不能外泄,所以除了我身邊這些知根知底的人,我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半句,這韓教授是如何知道的?


    見我麵露驚訝,似乎仍有些不相信,韓教授倒也不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淡然的繼續說道:“除了你身上的厄源詛咒外,我還知道節點禁-地,並且你去過不止一處禁-地,鳳陽鎮的地下遺跡,三眼神族,甚至數月前你老家發生的那場驚變,我也都知曉。”


    這下我的臉色徹底變了,盯著韓教授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些可都是絕密!”


    韓教授露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嘿嘿笑道:“我當然知道了,因為我從事的工作比較特殊,你所謂的絕密,我都有權限可以翻閱!這些事情,都是從你三叔上報的檔案裏查到的,至於詛咒嘛,檔案裏雖然沒有,但我和嶗山的王道長以及正乾門的陽老道是多年的好友……”


    我歎了口氣,說道:“您不用說了,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這事雖然和詛咒沒有直接的聯係,但確實是因詛咒而起的……”


    由於韓教授已經知道了我身上最主要的秘密,加之他的身份也比較特殊,所以也沒必要隱瞞了,我便將詛咒爆發,然後我迴老家尋求幫助的這一係列事情大致敘述了一遍。


    聽完後,韓教授愣神了良久,方才迴過神來,但他的臉上卻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對我說道:“真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複雜,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一聽他這話,我臉色一變,急問:“教授您這話什麽意思?您該不會是晃點我們吧?”


    韓教授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想哪去了?老朽確實是在一冊古籍中看到過葬山的記載,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教授您就別賣關子了,都火燒眉毛了!”林巧兒有些急切的問道。


    韓教授歎了口氣,緩緩說道:“葬山,是傳說中連接冥界的一條通道,你們經曆了這麽多事,想必應該也知道陰冥和幽冥的區別。”600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於是韓教授繼續說道:“這裏的冥界,指的就是幽冥。陰冥的存在在玄門早已得到了證實,但幽冥卻一直是個傳說。傳言幽冥有黃泉,和我們生活的世界相比,那更像是一個更高維度的空間。還有不少古老的典籍稱幽冥就是所謂的天界,也是所有傳說中的神明生活的世界。類似的說法還有很多,但唯一能證明幽冥存在的證據,就是陰靈過道。


    然而可惜的是,幾千年來,典籍中留有記載的陰靈過道屈指可數,十分可怕,根本無從調查,但有人卻在意外之下發現了葬山,並稱自己穿越了葬山,進入了傳說中的幽冥,而這個人,就是留下葬山記載的人。


    老朽在二十多年前一個明墓的考古活動中,發現了這本古籍,這才知曉葬山的存在。當時我對此頗感興趣,翻找了諸多資料,卻一直沒有線索,也就放棄了,後來我甚至有些懷疑那是不是作者杜撰出的,直到昨日偶然間看到了巧兒姑娘的帖子,這才又勾起了那段迴憶。”


    我仍不死心的問:“這麽說來,那冊古籍,竟絲毫沒有提及葬山的位置麽?”


    韓教授微歎口氣,搖了搖頭:“有倒是有,作者曾在書中寫到,說他是經由一個極為隱秘的古老苗寨,才找到的葬山,葬山就位於古苗寨的禁-地之內!”


    醫生問:“教授,書中是否有苗寨的相關記載?”


    “唉,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其實我當年也想到過,找不到葬山,就去查古苗寨,可查來查去,我才發現古苗寨的神秘程度絲毫不亞於葬山!”


    此時我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但還是問了一句:“教授,苗寨的名字可曾有記載?”


    “這倒是記載得很清楚!”教授點了點頭,脫口說出了一個讓我萬分震驚的名字:“那個苗寨的名字很特別,叫作‘三苗先寨’”


    ……


    我完全記不得自己是怎樣迴到租房的,腦子裏嗡嗡直響,想的全是蘭以及三苗先寨的事情。


    蘇醒後的蘭明顯和之前不同了,她讓我尋找三苗先寨,還說這關係到何小依的身體能否歸還,並且在我找到三苗先寨之前,她都不會在和我見麵,之後夢魘裏的神秘人則指點說葬山是我唯一的生路,現在,韓教授又告訴我葬山和三苗先寨就在同一個地方……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冥冥中有什麽東西在操控一切?


    在聽到三苗先寨這個名字後,我的精神便一直恍恍惚惚,韓教授見我的狀態不對,也就沒有再說他的事情,隻說他會動用他手頭的一切資源,幫我尋找葬山和三苗先寨的線索。而他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找到葬山的位置後,他要和我們一起過去。


    和韓教授分開後,醫生他們將我帶迴了租房,然後又是各種找線索,期間醫生幾次打電話迴家,林巧兒也使出了渾身解數,卻始終沒有再得到任何線索。


    事情陷入了僵局,就在我們都已經做好了搬離租房的準備之際,失聯許久的道士終於出現了。


    剛見到他時,我甚至沒能夠認出來,因為院門口站著的,分明是一個蓬頭垢麵,衣衫破爛,比乞丐還要淒慘的家夥。


    我剛打開門,他便急不可耐的往院子裏衝,此時我並沒有認出他就是道士,還以為他是來要飯的,有心阻攔,可看到他身上厚厚的一層汙垢時,我還是本能的縮迴了手。


    那家夥完全將這裏當成了自己家,一點不客氣的往屋裏衝,便走還邊咋唿:“無量他大爺的,渴死道爺了,快快快,水,給我來晚水!”


    我聽著這熟悉的口頭禪,先有些疑惑,可仔細再一看後,頓時樂了,心說這他娘的不是那叼毛道士麽?


    此時林巧兒也認出了道士的身份,雖有些嫌棄,可還是給他倒了一杯水,道士一把搶過去,咕咚咕咚幾口下肚,還嫌不夠,林巧兒隻得又給他接,一連六杯下肚,這家夥終於滿足的躺倒在了沙發上,一旁的林巧兒臉都黑了,估計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道士身上的味十分刺鼻,我們都嫌棄的遠遠離開,他一瞧不樂意了,摸了摸臉上的汙垢,罵道:“他娘的,怎麽著,還嫌棄道爺是不?要不是因為你的事,老子至於弄成這樣麽?”


    我心中詫異,便問他:“我說,你怎麽搞成這副德行?這幾天我都快把電話打爆了,你也不接,到底怎麽迴事?”


    道士正想說話,醫生和林巧兒實在受不了了,愣是連拖帶拽,把道士關進了浴室,等他洗幹淨後,才把他放了出來。


    洗幹淨後的道士看上去順眼多了,我們這才又說起了剛才的事。


    道士說,為了幫我打聽消息,他一連找了三天,才打聽到了老道士的下落,等他火急火燎趕過去時,老道士正在一個村子抓妖,正好讓道士撞上了,不僅破掉了老道士布置的法陣,還讓那妖邪給跑了。


    這下算是闖禍了,沒辦法,道士隻得充當誘餌,配合老道士重新引出已經隱藏起來的妖邪,將之除去,這才彌補了過失。


    雖然將闖的禍彌補了,可在當誘餌的過程中,道士被老道整得相當狼狽,錢包手機全丟了,衣服也破成了乞丐裝,而老道又一毛不拔,所以道士這一路相當淒慘,個中詳情就不多贅述了。


    聽完道士的經曆,我頗為感動,道士問起我們的收獲,我隻能歎氣。


    見我這副樣子,道士心裏頓時了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別灰心,外麵找不到,咱們就上玄門找,那些個宗門曆史悠久,源遠流長,道爺就不信他們也都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心裏已經有了準備,道士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對我道:“對了,記者,道爺雖然沒有到查到葬山的消息,但你之前讓我留意的三苗先寨,我在老頭子那裏找到了大概的位置,你看……額,我靠,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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