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突然間的話語讓我身體僵了僵,當發現他正眯著眼睛聚精會神的盯著圖紙看後,我知道他可能有所發現,生怕自己的動作可能會打斷他,於是忙保持姿勢一動不動。


    過了好半天,就在我的手都快麻了之際,醫生忽然扶了扶眼鏡,露出了恍然之色:“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醫生衝我點了點頭,說可以了,我這才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舒展了一下有些發僵的身體,同時問醫生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醫生笑了笑,從我手中接過圖紙,用指甲在其中一道線條的末端輕輕畫了個印痕,也不解釋,隻是讓我們注意去看,玄機就在印痕上。


    我們都有些不解,將信將疑,但還是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那道淺淺的印痕上。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三分鍾過去了,可那印痕並無絲毫變化,道士不耐煩了,忍不住用手捅了捅醫生:“我說,咱倆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可你救過道爺的命,咱們也算有緣,道爺拿你當朋友,可道爺最煩賣關子的家夥,你他娘的可別和記者一樣,要不然道爺以後連你一塊罵!”


    醫生聽著道士毫無威脅力的威脅,忍不住笑了,可他並不吃道士這一套,還是含笑不語。


    道士一臉鬱悶,可還是沒辦法,一會撓撓頭,一會湊進那圖紙,一會又離得遠遠的,嘴巴裏嗯嗯啊啊的發出一些怪聲,擾得我心裏也煩得要命。


    我真的無法想象,像道士這樣的人,到底是怎樣度過了近二十年的道士生涯,不是說修道之人都講究凝神靜心,親近自然麽?


    就在我心裏吐槽之際,林巧兒忽然驚叫了一聲:“呀,動了動了,你們快看呀!”


    她指著剛才醫生刻的印記,我們定睛一看,頓時也是一驚,隻見剛才還緊貼線條末端的刻痕,此時竟已經被那根線條甩開了約莫半寸的距離,這也就是說,圖上的線條,是活的。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醫生問秀靈要了支筆,花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將圖上所有線條的移動軌跡全畫了下來。


    驚奇的一幕出現了,隻見所有線條移動的軌跡最後都銜接在了一起,蓋住了原本雜亂無章的小段線條,最後形成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完整的線條。


    我們震驚的看著醫生將最後一筆畫完,頓時一條完整的路線清晰無比的顯現在了圖紙上,我終於知道了醫生所說的玄機,指的是什麽了。


    現在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才是真正的鎖妖湖地圖。我靠,好厲害的隱匿手段,這張靈瑾也太牛逼了吧,要不是醫生觀察細致,恐怕我就算老死,也不可能發現這圖中隱藏的秘密。


    高,實在是太高了。


    醫生看著完成後的圖,深吸一口氣,說道:“秀靈說的沒錯,這圖不完整,這是一份組合圖,眼下我們隻有湖的部分,並且湖的路線缺少標記,同樣不完整。”


    我拍了拍醫生,安慰他說和之前相比已經很好了,如今好歹有了一部分的路線圖,之前我們可是什麽都沒有的。再說了,目的地既然是一個湖泊,那銀魚溝上遊必然經過此湖,我們隻要沿著河流直上,就能夠找到鎖妖湖。


    隻要找到了湖,那這份地圖便能夠派上用場,也算是今晚的一大收獲了。


    這一晚上的折騰,又是挨揍,又是繪圖,時間已經很晚了,於是大家各自迴房休息。


    之後的三天,我們一直都在研究如何尋找鎖妖湖的問題,道士仍舊不放心,因為我們誰也無法保證在到達鎖妖湖之前,河流是否會出現分叉,而每一條分叉又是通向何處,是否會有危險?


    現在的我們對銀魚溝上遊的危險已經有了直觀的了解,所以在決定出發前,必須盡可能的考慮到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


    為此,我們極為冒險的租了船,又往銀魚溝上遊去了兩次。


    第一次,是在我們發現地圖的第二天,也就是三叔進山後的第五天,我們沒叫老桂,而是自己撐著船進入了銀魚溝,大概到了發現屍體的那段河流附近,因為天氣的突然轉變,起了大風,為了保證安全,我們撤了迴來,因此收獲不大。


    第二次,我們越過了發現屍體的那處河灣,並且又往上行駛了大概兩三公裏的距離,在河道旁的灌木枝丫上發現了一個背包。


    道士一眼便認出了那是三叔隊伍裏統一配備的製式背包,他自己現在背的就是。我一看,發現還真是,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控製著船駛到河岸邊,將背包取了下來,可惜這包的拉鏈早已被拉開了,裏麵的東西也都被河水衝得沒了影,不免有些沮喪。


    正當我們準備繼續往上遊去時,河水卻突然開始暴漲,並且水流也變得湍急,醫生臉色大變,說可能是山裏下了暴雨,洪水匯集入河,之後肯定會更加湍急。


    沒辦法,我們隻能掉轉船頭,順著激流迴到了吐司氹。


    最後一天,三叔還是沒有迴來,不隻是三叔,天巫教同樣也沒人出來,除了一開始我們發現的那具屍體外,之後甚至連死屍也沒有再衝下來一具。


    死屍和背包的出現,讓我的心始終懸著,最後的期限到來後,還是沒有消息,我不由開始考慮起要不要進山的問題。


    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從我們第二次單獨深入銀魚溝上遊遇到河水暴漲開始,一連三天,吐司氹都被大雨籠罩,河水暴漲,這種情況下就算我們有心進山,也沒有辦法。


    我隻能每天撐著傘到水葫窪邊等待,期望雨幕中突然出現幾條舟船,而船上的麵孔,會有那張我熟悉的麵孔;又或是暴漲的河水將會衝來幾具浮屍,而這些浮屍裏,不會有我熟悉的麵孔。


    現實與期望終究是有著遙遠距離的,直到三天後,大雨停歇,久違的太陽再次露頭,曬得水位高漲的水葫窪上升騰起絲絲水霧,我還是什麽都沒等到,既沒有舟船,也沒有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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