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茅山離開後,我對袁道浼的承諾總算是有了個交代,算算時間,我們出來也已經有些時日了,也是時候該迴去了。


    醫生的三天假期早已逾期了,好在他事先向醫院打過招唿,倒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但聽他說醫院最近好像又新成立了一個項目,急需他的參與,所以在迴到成都後,醫生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自從離開了茅山,道士很快恢複了往日灑脫不羈的模樣,不過當我們追問他之前究竟是怎麽迴事的時候,他卻裝瘋賣傻,滿口哈哈。見他不願意說,我們也懶得再問,反正現在的他已經恢複了正常。


    袁道浼的事情解決了,道士也找迴來了,現在也該是時候解決房間的問題了。


    我將上次半夜見鬼的事情和道士詳細說了一遍,可他卻不信,一臉懷疑地看著我說道:“不可能,道爺自住到你這裏後,已經悄悄在四周埋下了安宅風水局,尋常的鬼物怎麽敢靠近?”


    這次換成我不信了,道士一拍腦袋,拉著我來到院子裏,指著房門頂上一處非常不起眼的簷角,讓我仔細看那裏有什麽。


    那個位置正好是泄水的管道附近,因為門簷上是突出的水泥台,其上有房屋原主人養的幾盆花草,我仔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發現在那幾盆花草之後隱藏著一麵鏡子。


    “看見沒有,這就是道爺特地幫你布下的鎮宅局,你小子身上的厄源專招邪祟,道爺又不可能一直留在你邊上當保姆,所以幫你擺下了這麽一個局,雖然簡單,但卻能嚇退大部分陰邪之物,怎麽樣,夠意思吧?”


    道士一臉得意地向我邀功,我還是不太相信,就對他說:“你他娘的少忽悠我,一麵破鏡子而已,誰知道是不是你放的?萬一這鏡子原本就在,你小子隻不過是眼尖看到了,然後編了這麽個破理由來忽悠我,我要是信你才真是出了鬼了。”


    這下道士不樂意了,二話不說拉起我轉向了院子後麵,指著幾角房簷讓我去看,我這才發現他指的那幾個角落都貼著黃符,剛想問他那些是什麽符,他又伸出腳在院牆後的泥土上扒拉了幾下,泥土被撥開,下方頓時露出了一個褐色的木劍柄,往下的部分我雖然看不到,可卻能猜測出這是一柄桃木劍。


    “看見沒有,道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倒騰到這麽一柄真家夥,本來是打算自己用的,可上次去巧兒丫頭家時碰巧遇到了一柄更好的,於是道爺便把這柄當成了陣心,有它在,再加上風水局的威力,就算是兇惡的厲鬼也不可能闖進來。”


    道士滔滔不絕地說著,這時候林巧兒也拉了拉我的衣服,一臉慎重的說道:“小逸,道士他沒有騙你,門簷上那幾盆花我之前照料過,沒有在上麵看到鏡子……”


    其實不用林巧兒說,我也知道道士沒有說假話,在這些東西上麵,道士有著他的驕傲,不可能說假話騙我,我之所以嘴上說不相信,其實是想看看道士究竟在這裏搞了些什麽東西。


    “奇怪,要照你說的,根本不可能有鬼魂靠近才對,而如果是連安宅風水局也無法擋住的東西,又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放過我?說不通,說不通啊……”


    道士也覺得奇怪,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走到我房間的窗戶前看了看,忽然說要去看看我的房間。


    我也沒有多想,三個人繞迴了院子裏,進到了我的房間。上次見鬼後,我們第二天便急著離開去尋找道士,我連被子都沒來得及收拾,所以房間裏的一切都保持著當晚事發時的樣子。


    “就是那!”我指著窗外,接著說道:“當時她就在窗外一動不動的飄浮著,還有我的被子,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全濕了,差點把我給凍死。”


    道士來到窗前探頭往外看了看,又掃了一眼床-上已經幹了的被褥,摸著下巴想了想,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奇怪,這不合理呀,除非那東西原本就在院裏,否則……”


    道士說到這兒忽然停住了,我也是一愣,腦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喊出了一個名字:“阿晴!”


    阿晴,是阿且村意外而死的那個女孩,我至今仍不知道她是如何死去的,不過當晚她發生意外時,我聽到過她的聲音,可當時因為恐懼,我把她的求救誤認為是陰邪之物的迷惑,所以她的死其實和我也是有著間接關係的。


    道士奇怪的問道:“這是怎麽迴事?要說她跟著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會突然間顯露行跡來嚇唬你呢?”


    我也覺得納悶,奶奶告訴我這兩隻鬼魂與我有因果,所以給了我一塊骨片讓她們存身,一直以來也都相安無事,怎麽會突然間發生這種事情呢?要說她有惡意也不太可能,畢竟幾天前她才剛剛救過我,如果沒有她的鬼眼,即使有天啟劍,我可能也早死在石窟的鍾乳林裏了。


    阿晴的事情林巧兒也是知道的,對於這個素未謀麵的女孩,心地善良的林巧兒對她也是極為同情的,此刻談及此事,她眼中忽然一亮,對我們說:“哎……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想要向小逸傳達某種信息,可小逸卻誤把她當成了惡鬼?”


    “嗯?等等,你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記者啊,你好好想想,她當時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


    我仔細迴想一下,好像自始至終那鬼影都隻是漂浮在窗前,別說特別的舉動,就連動她都沒有動一下啊!


    道士歎氣道:“唉,記者你也太衝動了,人家可是個好鬼,好不容易現身找你傾訴,你他娘的卻二話不說拔劍就去砍人家,換作是道爺,我也得跑啊!現在好了,你都把人家嚇到了,甭指望她再出現,要是她準備告訴你的東西非常重要,道爺看你怎麽辦?”


    我翻了翻白眼,罵道:“滾滾滾,他娘的少說風涼話,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是個人都得被嚇尿了,老子要是有你的本事,哪還會怕成那樣?”


    “你們都少說兩句吧,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說什麽都沒有用,道士你那麽厲害,想想辦法和她溝通啊,電視裏那些道士不是都能和鬼通靈麽?”


    “我靠,和鬼交談?你們說得倒是輕鬆,要是普通的鬼道爺擺個壇、做個法、招個魂問問也就了事了,但記者身上這兩位可不一般。鳳陽鎮那小女孩的惡魂常年經受地眼下的陰風侵蝕,已經完全改變了,阿晴就更不一般了,也不知道她死的時候究竟遭遇了什麽?道爺曾經嚐試幫她超度,可卻在超度的時候受到了一股詭異力量的阻撓,那股力量非常可怕,而且和她的魂魄糾-纏在一起,根本無法分開,除非她有意與我們聯係,否則我們是沒有辦法和她溝通的。”


    道士的話讓我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祥,阿晴的死本來就詭異,現在她的鬼魂也出了問題,而這一切似乎都源於那個詭異的夜晚,與我身上複發的詛咒息息相關。莫非那天晚上阿晴的遭遇還有別的隱秘不成?


    一切變得越發詭異了,說到詛咒,我忽然想起了老龜,這老王八還被關在地眼下的時候,說過我身上有‘銘文’。當然了,是不是這個銘文,我無法得知,不過從老龜當時的描述來看,他指的就是我身上的厄源詛咒,而且之後的事情也證明了它說的沒錯,我確實將它給放了出來。


    這事原本早該問他的,可之後發生的一連串驚險刺激的事情讓我根本沒有機會向它詢問。再之後,它便陷入了沉睡,我就更沒機會問了,慢慢的這件事便被我拋到了腦後,要不是今天重談阿晴,這件事可能就讓我完全給忘了。


    我急忙去尋老龜,想找他問個明白,可左找右找,怎麽也找不到,不由急了起來,這時我才想起迴來的一路上好像都沒有受到這位大爺的騷擾,心中不由一驚,忙問道士是不是把那家夥扔在茅山了?


    道士也是一臉鬱悶,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對我們說:“無量天尊,你們看道爺敢那麽幹嗎?那位大爺連玉清真人和玉虛真人這兩位茅山大佬都不放在眼裏,我要是真把他扔了,恐怕明天你們倆就得上城外的河裏撈我去。”


    道士的話說的也有道理,他已經完全屈服於老龜的yin-威之下了,確實不敢這麽幹。可如果不是這樣,那老龜到底去哪了?


    林巧兒這時候掏出了手機,朝我們翻了翻白眼,嗔道:“你們真是笨死了,打電話呀,道士你的手機不是在他那裏嗎?”


    我一聽,心說對啊,於是急忙掏出手機撥通了道士的號碼,等了片刻,電話那頭接通了,老龜那滑稽的聲音傳了過來:“喂,誰啊?誰找大爺?”


    老龜的聲音聽起來頗為高興,可能這是第一次有人給它打電話,讓它感覺頗為新奇,我心中無語,急忙說道:“老…龜大爺,您老人家上哪去了?害得我們以為您丟了,急得要死。”


    “嘿嘿,沒丟沒丟,沒想到在大爺被困的這些年,外麵都已經變成這樣了,世界那麽大,大爺得逛逛,你們就別擔心了,那個地址大爺已經記下了,等大爺玩夠了,自然會迴去。”


    老龜興奮的聲音幾乎讓我暈了過去,感情這位爺離家出走了,我靠,它一隻會說話的王八單獨溜出去,不被人家抓起來才是怪事,我急忙勸道:“那個,龜大爺啊,你對這個世界不了解,您先迴來,您老要真想出去逛,我們帶您出去。”


    “屁,誰要你們帶了,他娘的,說起這個大爺還沒找你們算賬,每次在有人的地方你們都要把大爺塞進背包裏,艸,大爺非得堂堂正正的在這人間走上一圈。”


    “……”


    “對了,之前有個叫張士國的家夥打電話過來,說是要找小道士幫忙,被大爺給打發了,你們通知一下小道士啊,不說了,大爺得策馬奔騰了,嘎嘎嘎……”


    伴隨著一陣難聽的笑聲,電話被掛斷了,我們三人則一臉懵逼的愣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這……”


    我歎了口氣,看來想要弄明白這件事情,隻能等老龜紅塵嬉戲而歸後了。


    由於開的是免提,老龜的話我們都聽到,它說有個叫張士國的人打電話找他幫忙,張士國,那不是我三叔嗎?


    想到三叔特殊的工作和身份,他找道士必然是有特殊的事情,而且上次和三叔通話之後便再沒了他的消息,此時正好詢問一下他的情況,於是我便撥通了三叔的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我馬上說道:“喂,三叔啊,你在幹嘛,怎麽這麽久才接?”


    電話裏三叔的語氣怪異,非常的不自然,他問我上次的事情解決了沒有,我將事情的經過和他說了,並告訴他我已經痊愈出院,現在已經到家了。


    三叔嗯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說話,不由心中納悶,開口問他是不是給道士打過電話?


    三叔的語氣非常驚訝,問我是怎麽知道的?我告訴他道士的手機被一個非常霸道的家夥霸占了,是那個家夥告訴我你找過道士,三叔哦了一聲,然後又陷入了沉默。


    這實在是太怪異了,莫非是出了什麽事情?


    我剛想追問,三叔卻突然歎了一口氣,吞吞-吐吐的說道:“大侄子啊,有一件事……我……”


    “有事,什麽事?”


    “唉,你大伯和你老爹,失蹤了!”


    “什麽?”


    我一呆,以為自己聽錯了,忙又重複了一遍,直到三叔再次說道:“你大伯和你老爹,在一個星期前,失蹤了!”


    這下我徹底懵了,失蹤了,這是什麽意思?我大伯和我老爹加起來都快一百多歲了,兩個曆經滄桑的中年人怎麽可能突然失蹤了呢?


    在我的追問下,三叔向我道明了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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