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被我墊在身-下,似乎也被嚇得夠嗆,四爪亂踢,嘴裏還學我罵道:“臥槽,大爺和你開玩笑的,撒手,快撒手……”


    我哪能聽它的,眼看就要著地了,我心裏也是緊張得要死,好在老龜並沒有讓我失望,隻聽它口吐人言,一聲大喊:“齊……”


    又是一個單字音,同時我再次感受到了和剛才它喊出‘裂’字音時類似的神秘力量,但卻又有所區分。


    這是一種無法捉摸的感覺,玄之又玄,說它有吧,它確實存在,可就是無法觸及。


    隨著這雷鳴般的‘齊’字音響起,四周似產生了某種共鳴,在我們離地還有兩米不到之際,一道烏光破空而出,竟是天啟劍。天啟化作的烏光一閃之下接住了我下墜的身體,在空中打了個轉,然後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地上。


    我抱著老龜從地上爬起,整個人都還沉浸在剛才的空中漂移中,這他娘的真是太刺激了。


    “你個傻鳥,還不放開大爺,他娘的,侵汝合家女眷之穴……”


    老龜撲騰著四隻短小的爪子四處亂抓,伸長了脖子想來咬我,奈何它此時被我拿住了龜殼,撲騰了半天也抓不到我,伸長的脖子也夠不著,隻能氣得發出一陣汙-穢不堪的叫罵。


    聽著他惡毒的叫罵,我也氣得夠嗆,雖然很想教訓老龜一頓,但眼下還真不得不仰仗於它,我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不生氣,不生氣,我堂堂七尺男兒,犯不著和一隻烏龜較勁。


    老龜罵了一陣,直到我將它放地上後,罵聲才止住,它高高的昂起頭瞪我,兩綹垂到鼻孔邊的白色長眉一動一動的。這算是標準的吹胡子瞪眼睛了,仿佛被氣的不是我而是它。


    我心中暗歎,這該上哪說理去?遇上這麽個奇葩的烏龜精,真他娘的倒了八輩子黴了。


    我心中這般想著,嘴上還沒說出來,沒成想地上的老龜反而抱怨了起來:“傻鳥,大爺怎麽會遇上你這麽個奇葩,唉,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我#@&#……


    一同被坑穀吸下來的還有追殺我們的妖蝠,這畜-生體型巨大,在剛才突發的巨大吸力下根本無法抵抗,一起被卷了下來,就落在了我們對麵。


    在我和老龜大眼瞪小眼之際,渾身黑氣彌漫的妖蝠站了起來,抖動翅膀又想繼續飛起來,可不管它如何扇翅,它的身體仍是一動不動,樣子看上去頗為滑稽。


    妖蝠的動作打斷了我和老龜的對峙,老龜看著妖蝠不停振翅的傻樣哈哈直笑:“真是頭傻鳥,你要是能飛起來,大爺馬上表演吃翔。”


    我看得奇怪,忙問:“老龜,這是怎麽迴事?怎麽它突然不能飛了?”


    這一次我沒叫龜大爺,老龜頗有些不爽,綠豆眼掃了掃我,哼道:“這地方是那些神族建造出來用以埋葬神王的神墳,充滿了各種封印和神秘力量,剛才隻是沒啟動而已,現在你朋友已經激活了神墳,這裏麵的一切東西都甭想飛起來。”


    聽完老龜的話,我恍然大悟,同時又是一驚,這不是一個坑穀嗎?怎麽現在又變成了墳墓了?


    妖蝠振翅了許久,還是沒能飛起,頓時暴怒了,轉頭盯住了我,撲騰著翅膀朝我直奔而來。


    妖蝠雖不能飛了,但它還有兩對爪子能用,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麵對這樣一隻怪物,縱使它不能飛,我也還是隻有逃命的份。


    我拔腿便準備跑,老龜大喊:“傻鳥,別忘了大爺,快帶上大爺……”


    我心裏暗罵老龜礙事,但還是把它抱起來放到了肩頭,一邊撒丫子狂奔,另外一邊的醫生灰頭土臉,似乎剛從某個土坑裏鑽出來,正不斷的朝我招手。


    老龜得寸進尺,揪住我的頭發再次爬到了我頭頂,我氣得牙癢癢,可這時候也拿它沒辦法,忍著一肚子火問它接下來該怎麽辦?


    “去和你朋友會合,隻要拿到它手裏的東西,大爺捏死這扁毛畜-生跟玩似的。”


    我心說你就吹吧,不過行動上還是聽從了他的指揮,快速趕到了醫生身邊。


    “記者,你沒事吧?”醫生看著我肩膀上的傷口,擔憂的問道。


    我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老龜馬上伸長了脖子焦急的問:“怎麽樣,大爺吩咐你的事搞定沒有?”


    醫生做了個ok的收拾,說道:“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把九個銅球推迴了原位!”


    “好,那東西呢?”老龜緊張的看著醫生,就見醫生不緊不慢的從背包裏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灰石圓盤。


    那老龜看到圓盤後欣喜得差點從我頭頂掉下,改用兩隻後爪揪住我的頭發,騰出的前爪如接神物一般從醫生手裏接過了灰色石盤。


    我很想看看那石盤究竟是什麽東西,奈何老龜接過石盤後就一直抱在懷裏嗬嗬直笑,根本不給我看的機會。


    我心中鬱悶,他娘的這死烏龜真的把我當坐騎了?


    正不爽之際,妖蝠已經連爬帶滾的追了上來,我和醫生的臉色都是一邊,拔腿就準備逃,沒成想老龜突然開口了:“站住,有大爺在,跑什麽跑?”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著此刻老龜的口吻和剛才不一樣了,從它的話裏感覺到的滿滿都是王霸之氣。


    我和醫生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該不該聽它的,這時候就聽老龜牛哄哄的吩咐道:“傻鳥,把大爺抱下來,讓你們看看大爺今兒是怎麽樣打爆這扁毛畜-生的。”


    興許是受老龜語氣的感染,鬼使神差的我竟真的停了下來,將老龜從頭頂抱了下來,直立的端在手裏。


    此時那妖蝠已然衝到了我們近前,相隔不到兩米,妖蝠眼中鬼火一閃,巨口猛地張開,一道散發著炙-熱溫度的黑光突然射出,直奔我們而來。


    如此近的距離,黑光幾乎瞬息即至,看著那幾乎能將我整個身體全包裹進去的黑色光柱,我緊張得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我渾身的皮膚都感覺到了極度的高溫炙烤之際,我手中的老龜,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它兩隻前爪裏的灰石圓盤忽然爆發出一陣白芒,耀眼奪目,刺得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就聽一聲淒厲的嘶嚎,那是妖蝠發出的聲音,隨即我便感覺手裏的老龜忽然變得沉重,險些沒有抓穩。


    我慌忙睜開眼睛,隻見白芒與黑光盡皆消散,坑穀之內隻餘下一具森然碩-大的蝙蝠屍骸,一動不動,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


    “成功了!”我看著遠處岩盤上躺著的妖蝠屍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事實確實如此,妖蝠已然倒下,而且徹底沒了動靜。


    醫生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盯著我手裏的白眉老龜,震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剛才還滿世界追得我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妖物,竟然這麽簡單就被消滅了,這一切實在太不真實了,我一把舉起這一切結果的始作俑者,激動得都想去親它一口,即便它剛才還在問候我全家。


    此時的老龜神色萎靡,蔫不拉幾的,就連抱著石盤的兩隻前爪都在不住的哆嗦,顯然激發出剛才那陣白光不是沒有代價的。


    “龜大爺,你怎麽樣,要不要緊?”我關切的問道,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替它擔憂,畢竟老龜救了我們一命。


    “大,大爺沒,沒事,就,就是頭,頭有些,有些暈……”


    看著老龜這一副慘樣,我忙將它抱在了懷裏,對它說:“龜大爺,你真是個高人,呃,不對,是高龜,您放心的休息吧,接下來我們會想辦法把您帶出去的。”


    老龜似是緩了過來,忽然艱難的搖了搖頭,語氣焦急的說道:“快,快走,還沒完呢,真正可怕的家夥現在才要登場,快,往上爬,這是唯一的出路。”


    老龜這番話讓我們都是一呆,真正可怕的家夥,難道那妖蝠還算不上真正可怕的家夥嗎?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可老龜的樣子也不像在騙人,莫非……


    我剛想到這,一旁早已倒下的妖蝠忽然起了變化,無數的斑駁的光影從它身體裏升騰而出,飄向了空中,最後變成了一團團如夢似幻的光團,像極了鬼火,而失去了光團的妖蝠屍身迅速變迴了之前一團爛肉的模樣,在沒有了那森然可怖的氣息。


    看到這一幕的我心裏頓時一驚,這些光團分明就是之前遊蕩在山洞內的史前神族的魂靈,隻是後來人馬骷髏融入了巨蝠屍身,然後將這些魂靈全部吞噬,這才化作了妖蝠。


    現在妖蝠已死,這些魂靈脫離而出,豈不是代表主導妖蝠身體的人馬骷髏也會脫離妖蝠的身體?


    我下意識的看向了坑穀中心的神王屍骸,腦中想起剛才老龜所說的話,頓時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神王屍骸的魂靈被老道以生命為代價擊散,可執念猶在,入主巨蝠屍身的人馬骷髏與神王屍骸一模一樣,我幾乎已經能肯定那就是神王被擊散的魂靈,倘若這魂靈出現在了這,並與充滿執念的神王屍骸再度融合,局麵將會如何?


    我不敢想象,急忙拉起一旁還在震撼神族亡靈所形成光雨的醫生,大喊:“快走,神王屍要複活了,晚了就走不了了!”


    話雖如此,可我自己心裏同樣沒譜,坑洞往上三四十米後全是垂直的岩壁,這要怎麽上去?不過眼下也管不了這麽多了,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兩個人沿著鐵鎖橫生的岩台飛快的往上爬去,下方的妖蝠屍骸仍在逸散出神族亡靈,這些亡靈也不知道在此徘徊了多久,從妖蝠體內散出後便開始往坑穀頂端飄散而去。被封-鎖了千年,也許這一次它們終於能解脫了。


    幸運的是,神王的魂靈始終沒有出現,這意味著我們有更多的時間逃命。


    初時的一段我們攀爬得非常輕鬆,或者說那根本都算不得攀爬,因為我們隻需要翻越齊膝深的階梯便能一直向上,可等到了岩台的盡頭,我們麵對的便是垂直而上的岩壁,雖然那上麵也有少許可供攀援的凹洞,但畢竟還是太險,稍有差池,我們便將墜落穀底。


    我和醫生在岩壁前看了良久,誰都沒動,連醫生這種人麵對這岩壁都沒有把握,我就更甭提了,兩人頓時陷入了僵局,都不敢先跨出第一步,直到穀底開始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音。


    這突然出現的動靜把我們的視線都吸引了下去,我低頭往下一看,發現神王魂靈已經從妖蝠屍體上脫離而出,而妖蝠則徹底還原成了死去的馬瘸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冰冷堅硬的岩石之上。


    那一人一馬緩慢的走向被鐵鏈鎖住的神王骷髏,魂靈每走近骷髏一步,鎖住骷髏的鐵鏈便繃緊一分,發出哢哢的聲響,似乎神王的屍體正在用力掙脫束縛。


    “別猶豫了,摔死是死,停在這也是死,不如一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醫生忽然看了看我,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而後扣住岩壁上的一個凹坑,向上爬去。


    我往上看了看,有朝下看了看,一咬牙,拚了……


    我本打算將老龜裝進背包裏以防待會出變故顧及不到它,可沒成想它打死都不願意,說大爺已經被困在黑暗裏這麽久了,就算是死,大爺也不願再經曆黑暗了!


    它都這麽說了,我也沒辦法,隻能把它仍在我肩頭,讓它抓緊,要是掉下去我可不負責。說完,我跟在醫生後麵也開始往上爬。


    也許是在耶嶺天坑的時候攀援天坑以及地獄樹積累了一些經驗,此時再爬這岩壁,我竟感覺到遊刃有餘,似乎也沒我想象的那麽難。


    這一發現給了我極大的鼓勵,也讓我有了信心,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信心慢慢的被消磨殆盡,漸漸變成了絕望。


    我並不是專業的攀岩運動員,雖然有一些攀岩的經驗,但卻並沒有專業的技巧可言,比如該用身體的哪些部-位著力能最大限度的節省體力,比如該將重心放在什麽位置才能保持穩當……


    這些我都不懂,這便導致了我才往上爬了三十多米不到,雙臂和小腿已經抖如篩糠,隻能勉強停留在原地,稍微一動,便有掉下去的危險。而就在這時,穀底傳來一道極其尖銳奇怪的吼聲,還有無數鎖鏈被牽動的轟鳴聲,動靜之大嚇得我差點掉下去。


    我知道,這是那神王屍,複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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