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警官通完電話後的第二天傍晚便有了消息,林警官親自來到了醫院,樣子很急。


    還沒等我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麽,林警官已經從隨身的包裏掏出幾張照片遞到我手裏,說道:“這是今天下午地方搜救隊發迴的照片,昨天接到你的消息後,我立刻聯係了事發地相關機構的同誌,在昨天就派出了搜救隊。按照你提供的方位,搜救隊趕到了事發地,可那裏並沒有什麽古鎮遺址,隻有一個非常大的深坑。具體情況已經全在照片裏了,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我們的同誌找錯了地方。”


    聞言,我忙一張張翻看照片,和林警官說的一樣,這幾張照片裏拍的全是一個非常壯觀的深坑,隻是角度不同,深坑連同深坑周圍的環境也全都拍了進去。


    我一眼就認出了這照片拍的地方正是娑冥鎮所在的位置,周圍的地形地勢非常好辨認,可眼下古鎮所在的位置隻剩下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整個古鎮竟好像被連根拔起了一樣,並且深坑周圍的痕跡也非常新。


    看到這裏,我馬上想到了嚴無道此前那個瘋狂的計劃,他說陰陽合鎮後,整座古鎮都將被剝離出現實世界,永遠放逐於未知。


    我就說怎麽當時逃出古鎮後會跌落懸崖,看來在我們逃出古鎮的瞬間,那一整片空間就都消失了,原先古鎮所在的位置也變成了深坑,所以我和醫生才會跌落懸崖。


    明白了這是怎麽一迴事後,我不由暗自慶幸,幸虧原本就有一條大河橫穿了古鎮,古鎮雖然消失了,可河流還在,加上河流下遊與古鎮有很高的落差,古鎮消失後留下的深坑正好與下遊的河流持平,河流接續,將古鎮留下的深坑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河穀,否則當晚我當晚可能直接就摔死了。


    照片上的內容和醫生並沒有多大的關聯,我忙問林警官除了這些外還有沒有什麽別的發現。


    林警官神色凝重,說這就是他急著來找我的原因,讓我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我的那位朋友,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看著林警官凝重的表情,我的心忽然提了起來,就見林警官有拿出兩張照片,我心急醫生,不等他說話,一把將照片搶了過來,隻看了一眼,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那照片拍的是深坑邊上一處斷崖,斑駁的青石上,赫然有幾個發黑的大字,那是用血灑成的,隻是發現的時間太晚,血已經被太陽曬幹了。


    血字一共有六個,幾乎每一個字都有臉盆大小,筆跡歪歪扭扭,看上去異常猙獰。六個字分別是:我會再找你的!


    我會再找你的!我立即就知道這話是誰留的了,洛依,絕對是她,而且還是留給我的,也隻有她才會如此變態的用血寫出這樣的一句話,可是,這是用誰的血寫成的呢?


    我腦子裏頓時嗡的一聲,頓時捏緊了拳頭,牙齒都快咬碎了。醫生,醫生,她竟然真的對醫生下手了,這個女人怎麽能如此狠毒?


    林警官歎了口氣,拍了拍我,安慰道:“現場並沒有找到屍體,人說不定還活著,搜救還在繼續,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我強忍住內心的悲憤,讓自己冷靜下來,對林警官說道:“林警官,搜救的事情,有勞了!”


    林警官擺了擺手,見我情緒低落,也沒再多說什麽,告訴我那邊一有情況他馬上就通知我後,他便起身告辭了。


    道士不認識醫生,不過看我陰沉著臉不說話,他很識趣的沒有多問,兀自坐到一邊研究起嚴無道留下的那些符籙去了。


    林巧兒坐到我身邊,拉住我的手以示安慰,她的表情也不好,和道士不同,因為我的關係,早在大學期間,林巧兒與醫生便熟識了,此時聽聞噩耗,她也非常擔心。


    “你說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來曆?”沉默了良久,林巧兒忽然問道。


    她問的是洛依,我歎了口氣,沒有直接迴答她,反問道:“巧兒姐,你還記得我們當時是怎麽認識的嗎?”


    林巧兒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種問題,不過她還是立即說道:“當然記得!”


    說著,她偏著頭迴憶了一番,然後露出了極為懷念的表情,接著說道:“我記得,那是我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學校廢棄圖書館裏接連死掉了三個學生,警方調查現場後,在一本聖經裏發現了一張名單,死掉的那三個人都是名單裏的人,而且死亡順序也和名單一致,警方由此推測這是一份死亡名單,而我們當時都在這份名單裏,因為這份名單,我們這群人才聚集到了一起,我們也是那時候成為好朋友的。”


    說到這的時候,林巧兒的臉色有些微紅,似乎想起了什麽。


    我心裏一直想著醫生的事,沒有在意她的變化,接過她的話說道:“當時我們雖然有警方的保護,可名單上的人還是接連死在圖書館,死狀也非常詭異,為了自救,名單上一個四年級的學長將所有人聚集起來成立了一個互救團隊,大家除了晚上睡覺是在警方的嚴密保護下,其它時候都聚集在一起,相互扶持。”


    “可即便是這樣,意外還是接連發生,人還在接連死去,而且越來越詭異。”我深吸一口氣,腦海裏迴憶起那段讓人渾身發涼的經曆。


    當時的我們一點社會閱曆都沒有,遇事應變方麵都是一片空白,隨著互救團隊裏的人越來越少,所有人都陷入了絕望。


    我和林巧兒的名字位於名單最末尾,林巧兒在我前麵,也就是說,如果名單上的人繼續這樣遭遇不測的話,林巧兒將會先我之前發生意外。


    林巧兒雖然比我大一級,但女孩子在遇到這種可怕的事情時總歸要比男孩子脆弱,就在名單上的人隻剩下了最後五個之際,我們遇到了更加詭異的事情,險些所有人都遇難。


    所幸我當時已經認識了洛依,她給我出的點子救了當時所有幸存人員的命。在這之後,我們被這件事的幕後黑手騙至學校後山,陷入困境,在洛依的幫助下,我又一次救下了林巧兒的命,但五個人裏還是有一個人被害死。


    後來事情真相大白,名單上的人也隻剩下了四個,因為這件事,我和林巧兒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一直到今天,已經快四年了。


    迴憶起當年的經曆,我再次想起了洛依,忽然感覺胸口有些發刺,說起來,我和洛依相識也正是因為那次的名單殺人事件。


    我長歎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和洛依認識,就是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覺得那是靈異事件,於是就去逛了一些奇怪的論壇,然後認識了洛依,當時我能想出辦法脫困,也是因為洛依給我支招。”


    “啊!”林巧兒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她既然救你,那為什麽這次又要害你和醫生呢?”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在古鎮的時候,我總感覺她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非常陌生,唉,她本來就是邪-教的人,可能她一直都在設計接近我,隻是為了利用我而已。”


    林巧兒皺了皺眉,忽然說道:“不對,這裏麵一定有問題,你和她認識已經三年多接近四年了,一個人偽裝得再好,也不可能在這麽久的時間裏不露出絲毫破綻,況且你剛開始和她接觸的時候感覺也挺好的啊!會不會……”


    “什麽?”


    “會不會是她被什麽東西附身了,比如說鬼上半身,其實之後傷害你和醫生的,並不是她本人,而是另外的東西?”


    林巧兒的話瞬間點醒了我,我頓時響起了土樓廣場上洛依和嚴無道古怪的對話,似乎他們很早以前就相識了,洛依的身份證我看過,絕對是九零後,如果是她本人的話,嚴無道怎麽可能認識她?


    “嗯,你還別說,巧兒妹子說的非常有可能!”一邊的道士忽然插口道,看來剛才他雖然沒有搭話,可我和林巧兒的對話他還是聽進去了。


    道士接著說道:“道爺聽你之前說的情況,那女人很有可能是被某個老妖怪的分神占據了身體,所以你才會察覺到她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你是說,洛依之所以做出那些殘忍的事,並不是她的本意,她其實並不壞?”


    我激動的抓住道士,他被我掐得生疼,邊罵邊讓我撒手:“撒手,撒手,無量天尊,你個沒良心的二貨,剛才還說擔心你朋友,他媽的現在一聽到那女人,朋友馬上就不管了,你讓道爺怎麽說你好?等等,你該不會是被那女人迷上了吧?”


    我懶得跟他瞎扯,讓他趕緊迴答問題。


    道士衝我翻了翻白眼,嘟囔著說道:“話也不能這麽說,被附身有很多種情況,如果那女人和她身上的老妖怪本來就是一夥的,那她肯定也不是什麽好鳥,如果她並不知道身上有這麽個東西,那她可能就是你最先認識的樣子,這種東西不好說,你想知道必須當麵問清楚。”


    道士的話讓我頓時泄了氣,當麵問清楚,我靠,如果真實情況是前者,我再去找她豈不是自己找上門送死?


    話題很沉悶,加上我們還沒吃晚飯,便止住了話題,三個人一商量,決定出去下館子。


    我們要了幾瓶酒,原本我的狀態是不能喝酒的,可心情壓抑之下,也沒那麽多顧忌了。


    深秋的天氣非常冷,我們吃的是火鍋,幾杯酒下肚,我開始感覺渾身發熱,受到重擊的後腦也有些迷瞪起來,講話也開始語無倫次,道士還準備給我倒酒,卻被林巧兒一把奪了過去,說什麽也不讓我再喝了。


    道士低聲嘀咕,說還沒過門呢,就管得這麽嚴,等以後過了門,還不得成母夜叉啊!


    林巧兒臉一紅,氣得去揪道士耳朵,嘻嘻哈哈間,心裏的壓抑倒也減輕了一些。


    我們點的酒最後全讓道士喝了,這家夥酒量雖然不錯,可畢竟沒到千杯不倒的境界,慢慢的酒勁開始上頭了,邊喝我們說他的風-流韻事,幾歲的時候把某個大門派掌門的千金拐跑了,幾歲的時候又把某個邪-教的聖女收服了,到後麵淨是些葷段子,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麽地方聽來的,把林巧兒羞得夠嗆。


    我忙去捂他的嘴巴,可這家夥釋放自我後根本刹不住車,我攔不住他,隻能尷尬的讓林巧兒先迴去。


    林巧兒終是沒走,繃著臉說放心不下我們兩個醉鬼,那話裏有怨氣,我想說自己沒醉,可一看她不善的臉色,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晚上九點左右,我這個病號攙著道士迴到醫院,林巧兒把我們送迴後返迴了附近的酒店,就在我剛準備躺下睡覺之際,手機響了。


    一看來電提示,竟然是三叔打來的,我知道一定是三叔看到了我的未接來電打了迴來,忙按下了接聽鍵。


    “喂,大侄子,睡了沒有?”


    三叔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不過語氣有些低沉。


    “沒,沒呢,三叔,你是不是有急事?”


    我話剛問出,電話那頭馬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和三叔說話,知道三叔可能還在忙事情,於是耐心的等著,直到三叔吩咐完後,才又重新和我說道:“喂,大侄子,還在嗎?”


    我迴答說在,他接著又說:“你聽我說,傷好以後,你馬上迴去,最近這段時間千萬不要再到處亂跑,我這裏出了些急事,最近你可能聯係不到我。”


    我心說果然,忙問他:“三叔,什麽急事,這麽晚還沒收工?”


    電話那頭傳出苦笑:“休息,哪來的休息時間,你三叔我已經三天沒合眼了,唉,先不說了,出了點緊急狀況,有東西要出來了,先掛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電話已經掛了,我愕然的看著手機,心說這算什麽事?不過剛剛三叔掛電話之前,我聽到了那邊有人慘叫,好像還有一道奇怪的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鳳陽鎮遇到的那種怪鳥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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