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石緩緩合攏,我正準備爬上去,眼睛卻看到了漆黑如墨的深淵裏浮現出一隻血紅色的巨大邪眼,人一下就怔住了。


    “你他娘的還愣著幹嘛?快上來!”


    道士在上麵焦急的喊著,我頓時迴過神來,發現封石已經抵住了我的腹部,正把我往深淵中間推去。舊的封石已經破碎得滿是窟窿,正中的位置更是完全塌陷了,我一看情況不妙,馬上扯著衣服往上爬。


    誰知剛爬了沒多高,道士忽然臉色大變,驚聲大喊:“小心背後,快閃開!”


    我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身下有情況,用力一蹬坑壁,身體馬上蕩了出去,與此同時,我就看到一隻滿是黑毛的爪子從深淵裏探了出來,一下抓到了我剛才的位置。


    那爪子極大,簡直跟輛小轎車一樣,指尖墨綠色的指甲鋒利無比,黑毛之下的皮膚更是如同枯柴一般。剛才那一抓,輕輕鬆鬆在舊封石上撓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被它碰過的石塊更是冒起了黑煙,一看就知道劇毒無比啊!


    這一幕嚇得我亡魂皆冒,要不是道士提醒,我反應足夠快,恐怕現在冒黑煙的,就是我了。


    然而,情況並不容樂觀,那隻怪爪一擊落空後,並沒有就此縮下去,而是抓住了正在合攏的封石邊緣。滿是蝌蚪狀符文的封石上亮起金光,將那爪子燙得冒起了大量青煙,而它卻並沒有鬆開的跡象,同時另一隻一模一樣的爪子又伸了出來。


    我剛才那一蹬借到的力在這時候已經用盡,慣性拖著我又蕩了迴來,好死不死,恰好撞到了那隻伸出來的怪爪。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塊石頭上,血氣翻湧,還沒等緩過氣來,已經被抓住了。


    那爪子上的綠色粘液連石頭都能腐蝕,我的衣服更不在話下,很快我便感覺被箍住的地方奇燙無比,簡直就像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樣。


    道士見我被抓住,急得冷汗直冒,一時間也沒救我的辦法,隻能指著那怪爪大罵:“你姥姥的,有種放開他來抓老子,他娘的,看老子不把你燒個灰飛煙滅……”


    我已經沒力氣吐槽道士這幼稚的挑釁了,就見林東陽一腳踹開了道士,抬手打出了好幾支在峽穀口消滅僵屍的那種竹簽。幽光一閃,隻聽嗖嗖幾聲,所有的竹簽全部射入了怪爪箍住我的手指裏,濺起幾道黑汁,但怪爪卻並沒有鬆開,反而被激怒,就聽深淵下傳出一道震天動地的嘶吼聲。


    宏大的音波形成了實質的衝擊波,幾乎將我震暈,上麵的老頭也被震得吐血。這下老頭也怒了,隻見他口念咒語,兩手捧著已經斷成兩截的破布,往深坑裏一拋。那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麻布在這時突然發出了神聖的光,浮在了深坑之上,其上神秘的圖案竟然浮現了出來,傾瀉下無數烏光圖案,烙印在黑爪上,頓時燙出了無數的凹坑。


    與此同時,那可怖的溫度已將快將我燙熟了,我掙紮著用手去掰,卻在觸碰到巨爪的刹那,右臂的黑線又以黑霧的形式浮現出來,如同無數纏繞在一起的毒蛇,猛的咬住了怪爪。


    黑線蠕動著,怪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似乎被黑線給吸幹了一樣,而我也終於得以脫身。與此同時,深淵之下的東西又發出了悶響,不過卻是淒厲的嚎叫。


    而這時,這時候,封石已經完全合攏起來,扒住封石的另外一隻怪爪頓時被封石夾斷,殘肢蠕動,在封石合攏的瞬間,整座城市上空驟然亮起三團熾盛的光,原本黯淡下去的城市瞬間亮如白晝。


    刺目的光線匯聚到合攏的封石上,這封石質地特殊,匯聚的光線完全被吸收,真正激活了封印,原本封石下還有巨大動靜傳出,但當封印激活後,撞擊封石的動靜變成了沉悶的哀嚎。


    道士把我拉了上去,目睹著這一切,我完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上身的衣服已經完全被腐蝕了,就連胸腹的皮膚也滿是可怖的灼傷,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坐在地上看著天空的三輪光源,腦子裏想起了浮雕裏的三輪太陽。


    人造太陽,這也太牛逼了,難怪三眼人能在地下深處繁衍生息,這種科技已經完全超越了現今的人類文明。


    我還在感歎,道士看到我身上可怕的傷痕,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我靠,你不要緊吧?這傷也太可怕了。”


    “沒事兒,死不了!”說著,我解開綁成繩的衣服,也不管是誰的了,披在身上,將傷痕遮住,倒不是有多冷,而是那些傷痕實在太可怕了。


    三輪太陽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封石下的深淵中也沒有了動靜。深坑被封,黑氣和陰風停止了吹拂,但地麵的裂縫中還是有少量的陰風刮出,老頭咬牙用那兩截麻布堵住了最大的兩條裂縫,剩下的便可忽略不計了。


    做完了這一切,老頭臉色舒緩了很多,但仍沒放鬆警惕,對我們說:“源頭堵住了,封鎖鳳陽的黑氣用不了多久便會散去,但惡魂與那些邪物還在,並且還有巴幹和羅刹鬼虎視眈眈,必須抓緊時間離開。”


    老頭說的我早就想到了,可問題是,要怎麽離開?遺跡上空的怪鳥密密麻麻,一直盯著我們,在遺跡裏我們是安全的,可出去以後,情況就很難預料了。況且如果原路返迴,必然還將經過學校,過了這麽久,惡魂說不定已經迴到了學校,要想安然離開,簡直比登天還難。


    三個人商量了一陣,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就在這時,遺跡內最後一絲光亮消失了,四周頓時又黑了下來。


    “嗯!停電了?我靠,必須差評,這些三眼人肯定使用了假冒偽劣產品,這才亮了多久就沒電了”道士習慣了光亮,突然間迴到黑暗中,一時難以接受,嘴裏的零碎就多了起來。


    我說你就知足吧!照亮整個遺跡的光亮,需要的能量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能撐這麽久已經很不錯了,這要放在我們的世界裏,絕對無法做到。


    道士不懂這些,也沒法反駁,打量手電往深坑裏又照了照,問我們有沒有決定好,是原路返迴,還是另尋他路,給個痛快話。


    我剛想說話,忽然感覺有風襲來,心說深坑都已經被封住了,哪來的風?


    剛轉頭一看,忽然發現道士身後有一個黑影,我心裏一驚,忙大叫:“小心後麵,有東西。”


    其實不用我提醒,以道士的感知力,早已有所察覺,我話音剛落,他已經跳出了很遠,同時迴身去照。


    一照之下,我跟道士的臉色都變了,隻見那出現在他身後的黑影,竟然是一隻怪鳥,而且就是我們在堆放金礦石的那處洞窟裏遇見的那種與人齊高的巨鳥。


    “我滴姥姥,鳥祖宗找我們報仇來了,完蛋了!”


    道士發出一聲怪叫,我也被嚇了一跳,心說這種鳥不是在金礦洞那邊嗎,怎麽會……我一下明白了,心說不會吧,難道金礦真的在學校下麵?


    我馬上想到了當時的巨鳥是在白光之後出現的,而白光又是從遺跡裏散發出去的,也就是說,巨鳥其實就是在這地下空間,而金礦的源頭很可能就在附近。


    要真是這樣,反而是個好消息,白光從金礦洞裏噴湧出去,這就說明遺跡與那處礦洞相通,我們隻要找到礦洞,便能嚐試著從溶洞群出去,如此便能繞開峽穀,不必和惡魂碰麵。


    想到這,我頓時興奮起來,可剛高興了沒多久,道士已經拽著我往遺跡外跑,而老頭更是已經跑出去了很遠。


    我心中納悶,巨鳥雖然厲害,但以道士和老頭的身手,不至於擺不平啊!於是便問:“我說,不就是一隻嗎,你和老頭聯手還怕幹不過嗎?”


    道士的臉都嚇白了,邊跑邊罵:“幹一隻老子一個人就行,可是你他娘的好好看看,那是一隻嗎?”


    我下意識迴頭,借著手電散射的光亮,隱約間看到身後一大片閃著綠光的斑點正緊緊的跟著我們,忙用手機照了照,頓時嚇得渾身汗毛倒豎,隻見那些綠色的斑點竟然全是巨鳥的眼珠,熙熙攘攘的足有上百隻。


    “我靠,你怎麽跑這麽慢!”


    我撒丫子狂奔,一下子把道士甩在了後麵,他大罵我沒義氣。就在我們瘋狂逃命之際,天空中的嬰兒啼叫以及無數振翅的聲音一直尾隨著我們。我心中納悶,天空中的怪鳥與地上追著我們的巨鳥分明就是同一類物種,但為何怪鳥能飛而巨鳥卻不可以,而且遺跡能阻擋怪鳥,為什麽巨鳥卻能悄無聲息的進來?


    一切都是謎,然而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很快,我們逃到了遺跡邊緣。巨鳥緊隨身後,不容我們有半點喘息,我們隻能硬著頭皮衝出了城市的範圍,所幸天空中的怪鳥還是無法降落。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石像群,我大喊道:“快進石像群,利用迷陣甩掉它們!”


    話音剛落,三個人已經衝進了石像堆裏,我們之前留下的標記還在,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黑洞,很快穿越了大半的石像群。


    與此同時,那些奔跑起來完全與人無異的怪鳥也追了進來,不出我們的預料,它們果然中招了,被石像堆裏的黑洞來迴傳送,眼睜睜看著我們就在對麵,卻始終無法突破那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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