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不過卯時,隴安軍就在城門外叫陣了,罵得十分難聽。


    陸振永雙拳緊握,咯咯作響:“這幫雜碎,早晚剁了他們!”


    白緋麵色如常的走上城樓,看著下麵烏壓壓的人,問道:“你們主將呢,出來說話。”


    “喲,今天來了個新麵孔,還是個俊俏的小白臉。”


    人群中走出一個瘦高白淨的男子,臉上掛著肆意的笑,舔著唇道,“我就是他們的主將,你想與我說什麽?”


    白緋淡淡瞥了一眼,這人腳步虛浮,明顯是身體被掏空了,這種人也能當主將,怕不是借了某人的勢。


    “秋渡呢,讓他出來。”


    男子聞言瞬間沉了臉,眸底浮起幾分狠厲:“你是誰?竟敢直唿我們王爺名諱,簡直找死!”


    說罷,他揮了揮手,冷聲下令:“拿下宣城,活捉那小白臉!”


    “嗖!”


    一支利箭突然破空而出,直接射掉了男子的頭盔。


    男子一個不穩跌坐在地,怒道:“誰?誰敢偷襲我!”


    白緋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尉遲冥,然後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男子順著白緋的動作看到了尉遲冥,眸色又沉了幾分:“把他旁邊那人也活捉了!”


    男子的目光讓白緋很不舒服,她眯了眯眼,舉起手中弓箭,淡淡道:“你說我這一箭能不能射中你眉心?”


    “哈哈哈……就你那小身板拉得開弓嗎?”男子麵露嘲諷,卻在觸及兩人淡漠的眼神時笑聲減弱,心生怯意。


    那是仿佛在看螻蟻的眼神。


    他不由自主地往人群中退去,聲音也弱了幾分:“剛才是你們偷襲,我才不信……”


    “嗖!”


    “啊!”


    白緋拉弓射箭,直接穿透男子鞋麵將人釘在了地上。


    男子跌坐在地,抱著腿哭嚎不已:“你……你究竟是誰?”


    白緋唇角微勾,淡淡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去把秋渡叫來。”


    男子不敢再猶豫,由人抬著快速去了。


    不過半個時辰,秋渡就來了,他看著城樓上的白緋和尉遲冥雙眼放光,當即就退了兵,將人帶迴了城。


    入夜,白緋直接去了秋渡的院中。


    秋渡看著紅色衣裙的人,眼睛都直了。


    當初不過匆匆一瞥,他已驚為天人,迴來便慫恿皇兄要求兩國聯姻。他本是為了討好皇兄,現在卻有些後悔了。如此絕色,他應該自己留著,怎麽可以讓給別人?


    白緋看出他心中所想,淺淺一笑,更是將人迷得三魂沒了七魄。


    “聯姻有助於兩國邦交,皇姑奶奶可以為了國家大義遠赴他鄉,我自然也可以。不過,我本為皇,也隻嫁你們的皇。”


    秋渡失落的低頭,半晌後眸光閃動:“那如果我……”


    “如果你是皇帝,與我聯姻的自然便是你。”白緋忿忿道,“那秋恆連自己的嫡母都覬覦,簡直豬狗不如,這種人怎配做皇帝?”


    秋渡毫不心虛,眼中閃著灼灼的光:“那……那位尉遲小將軍?”


    白緋垂眸,眼底閃過一抹暗芒:“王爺不是不許他跟來?”


    秋渡摸著下巴,嘿嘿笑了兩聲,他自然是不願意尉遲冥和白緋一起的,畢竟當初兩人可是被捉了個當場,不過如果他願意跟了自己的話……


    不知想到了什麽,秋渡轉眸看向白緋,眸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仙子放心,本王一定不會讓你落入皇……秋恆那種人手中的。本王知你與那尉遲小將軍關係好,等我當了皇帝,定把他接過來一起享福。”


    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拉白緋,白緋一個旋身退到了院門口,冷然道:“你最好動作快一點,此去新安城不過兩月。”


    白緋迴到自己的住處時,尉遲冥正坐在窗邊,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臉上,平添了幾分寂寥。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迴到了雲上宮的時候,那時的玄冥便總是一個人坐著。


    白緋有些心虛地走上前:“阿冥,你來了。”


    尉遲冥伸手拉著人坐在腿上,聲音有些低:“為什麽不直接殺了?”


    白緋輕聲解釋道:“如果殺了他,兩國必定開戰,不但勞民傷財,也太麻煩了。不如讓他們自相殘殺,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尉遲冥抬手輕撫著白緋眉心,眸光幽深。那裏畫了一朵楓葉形狀的紅色花鈿,遮住了底下展翅欲飛的鳳凰。


    他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他隻是不願白緋去做那些事罷了。


    她的美,他不想讓任何人窺視。


    尉遲冥下意識地將人抱緊了些:“後麵的事交由我來處理。”


    白緋抬眸,有些懵:“你……”


    不等她問出心中疑惑,尉遲冥便已低頭將她所有的話都吞入了腹中。


    白緋早已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卻不想尉遲冥前所未有的溫柔,帶著她一點點攀上雲端。


    這一夜仿佛特別的漫長。


    這是白緋睡著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兩日後,隴安國皇宮,秋恆的禦案上多了一幅畫。


    他看著畫中女子,似著了魔一般,從此隨身攜帶,日夜不離身。


    兩個月後,白緋隨著秋渡進了新安城。


    這一路上,秋渡對白緋可謂是百依百順,將她照顧的十分周全。同時他還派人去找了尉遲冥,隻是兩個月過去了,卻沒有絲毫蹤跡。


    馬車外,秋渡勉強笑著,有些忐忑:“仙子,已經到新安城了,城中人多眼雜,王府裏還算清淨,你不如先住著。至於那個……尉遲公子,暫時還沒有消息,我再派人去找找。”


    馬車內,白緋躺在柔軟舒適的墊子上,懶洋洋道:“找個單獨的院子,越清淨越好,別讓人來打擾我。至於你,什麽時候做到了答應的事,我再見你。”


    尉遲冥把玩著白緋柔弱無骨的手,低笑道:“你這不是在為難他。”


    白緋提出的兩個要求,成為隴安國的皇,她便見他;找到尉遲冥,她便嫁他。是否成為隴安皇,白緋並不在意,要的便是他們兩敗俱傷,至於找到尉遲冥……


    白緋抽迴手,睨了身旁的人一眼,輕哼道:“你要是不忍心,現在出去見見他?”


    尉遲冥連忙討饒:“你放心,他永遠找不到我。”


    白緋頓了一下,再次問道:“你真的沒有恢複記憶?”


    白緋問的是關於玄冥帝君的記憶,這已經是她不知道第幾次問了。


    她總覺得尉遲冥最近的氣息變了,那是玄冥帝君身上獨有的,漠視一切的孤傲清冷。


    可是尉遲冥從不承認。一開始時會直接否認,後來幹脆擺爛:“你若喜歡,我願意當那天上的帝君。”


    亦或是像現在,一臉嚴肅地警告:“緋兒,你看著我,卻想著其他的男人,這是要受懲罰的。”


    秋渡在馬車外等了一會,見白緋始終不下車,隻能無奈讓開,讓人將馬車直接拉至安排好的院子。


    若是換成尋常女子,他自然不會慣著,可白緋不但有著傾世容貌,更有著絕世的武功,如若她自己不願,他根本強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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