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無使臣離開後,朝堂上又恢複了往日的暗潮洶湧。


    首先被提起的是狩獵遇刺一事。


    大理寺卿梅開霽直接跪地請罪:“皇上,微臣剛接到稟報,行刺大皇子的刺客……死了。”


    “怎麽死的?”


    “沒看守住,他自盡了……”


    皇帝聞言暗暗鬆了口氣,他能坐上皇位,自然洞察力敏銳,此事與夏鴻軒肯定脫不了關係,現在人死了反倒好。


    “啪!”一本奏折落在了梅開霽腳邊。


    “一幫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朕養你們有什麽用!”


    梅開霽忙連聲求饒:“皇上恕罪,微臣定當全力追查……”


    “啪!”又一本奏折砸向了梅開霽。


    “人都死了你還怎麽追查!你拿什麽追查!”


    夏鴻軒心中暗喜,他知道皇帝這是不想繼續往下查。


    果然,皇帝怒道:“梅開霽管理不嚴,致使罪犯死亡,罰奉半年,此事交由刑部,務必盡快將刺客全部捉拿歸案!”


    皇帝的心思百官心知肚明,追查的結果已不重要,各人心裏都早已有了答案。


    曹丞相看了眼夏鴻軒,出列道:“皇上,自古皇子遇刺皆與儲位有關,為朝堂安定,為社稷穩固,請皇上盡早立下太子。”


    曹丞相這話可謂毫不留情麵,就差指名道姓了。


    夏鴻軒氣得麵色鐵青,雙拳緊握,正要開口,有人先一步道:“曹大人此言差矣,臣為官五十載,監察案件無數,其中不乏皇子遇刺一事,並非都與儲位之爭有關。”


    曹丞相眯眼看著監察禦史張敘,都說他為官清正廉潔,隻忠於皇上,沒想到竟會為夏鴻軒說話。


    “不過曹大人有一句話說得不錯,為社稷穩定,還請皇上盡早立下太子。”


    “張大人以為立誰合適?”


    張敘目不斜視,對著高位道:“幾位皇子皆人中龍鳳,皇上立誰,臣便輔佐誰。”


    曹丞相:“……”


    老匹夫。


    “三皇子忠義孝悌,品行端方,為救兄長願冒險遠赴塞北,當立為太子。”


    “論忠義孝悌,二皇子差哪了?前陣子太後病重,日日去看望的是二皇子,當初也是二皇子先提出要去塞北救兄長的。”


    夏文禎低眉拱手:“兒臣慚愧,當初是皇兄替兒臣去的塞北,且皇兄才學謀略皆在兒臣之上,兒臣請立皇兄為太子。”


    “臣附議,論嫡論長論才能,皆當立大皇子為太子。”


    “大皇子確實善於征戰,可治國不是打仗,更需要謀劃之術。”


    “大皇子不費一兵一卒,就讓羌無臣服,算不得謀劃?”


    “他孤身犯險,就是思慮不周。”


    “前兩年渭河水患,也是大皇子治理的,三皇子又做了什麽利國利民之事?”


    ……


    朝堂上一時爭論不止,皇帝隻覺得頭疼不已。


    “立儲乃國之大事,朕會認真考慮,退朝!”


    皇帝不願立儲,朝堂上日日為此爭論不休。


    這一日,又是一番激烈爭論,支持白緋的大臣明顯占了上風。


    曹丞相領著大半朝臣跪地請旨:“請皇上下旨,冊封大皇子為太子。”


    皇帝氣得唇角抽動,他才不過四十,正年輕力壯,這幫大臣就敢如此逼宮,簡直是藐視君威!


    “夠了!都給朕閉嘴!”


    皇帝正要發火,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進了殿,附在大太監張德貴耳邊低語了兩句。


    張德貴聽罷,麵色微變,也顧不得合不合適,直接跑上前,躬身道:“啟稟皇上,曹鴻將軍在外求見。”


    皇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你說誰在外麵?”


    張德貴顫聲重複:“曹鴻曹將軍在外求見。”


    原本爭論不休的眾大臣都自覺噤了聲,一個個麵麵相覷,眼中皆帶著困惑和擔憂。


    曹鴻是皇後曹曦一母同胞的弟弟,有很高的練武天賦,年僅二十就成了武狀元。


    那一年,隴安國大軍壓境,朝中局勢動蕩,皇帝根本無力應戰,隻能求和。


    隴安皇提出和談條件,求娶夏國大長公主為後。


    彼時的大長公主夏雲舒年僅十四歲,而隴安皇已年逾五十,且常年纏綿病榻,娶夏雲舒更多的是為了衝喜。


    皇帝自然不願將夏雲舒遠嫁,不但是為了皇家顏麵,更因為夏雲舒是皇室中唯一給過他溫暖,且助他登上帝位的小姑姑。


    可是為了江山社稷,他不得不答應。


    於是,他命曹鴻跟隨夏雲舒一同前往隴安國,曹鴻護佑夏雲舒一日,曹曦的後位就穩一日。


    這一去就是十五年,皇帝至今仍會時常想起那個遠赴他國的小姑姑。


    “快宣!”


    皇帝沉著臉,曹鴻突然迴來,怕是夏雲舒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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