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緋沒有被關入天牢,而是被帶到了掖庭。


    葉安陽捂著口鼻,看著陰暗潮濕的房間,滿臉的歉意:“白姐姐,要委屈你在這待幾天了,這裏雖然陰暗了點,好歹還算幹淨,也不用和別人擠在一處。”


    白緋四下掃了一眼,整個房間狹小逼仄,除了牆角鋪著些發黴的稻草,空無一物。


    她忍不住笑了笑:“多謝公主殿下的照顧了。”


    “白姐姐不用客氣,你安心在這住著,本宮先去見見母妃,她晚上真的是被嚇得不輕。”


    葉安陽離開後,有兩個身形壯碩的中年婦人拿著一堆形狀怪異的刑具走了進來,她們將刑具在地上一一排開,然後看向白緋道:“夫人,你為什麽要謀害太子?”


    “我未見過太子,又何來謀害?”


    其中一個婦人臉上浮起了一抹和藹地笑,好心勸道:“夫人就別嘴硬了,還是老老實實招了吧,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另一個婦人拿起了一件形似爪子的鐵片,附和道:“是啊,你還是趕緊招了吧,我們也好早點迴去與家人團聚,這大過節的真是晦氣。”


    白緋看著婦人手中的鐵爪,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她麵上仍保持著鎮定:“你們這是想嚴刑逼供?”


    “夫人何必說的這麽難聽,你要是乖乖招了,我們也用不上這些東西。”


    說著她終於看清了白緋的臉,忍不住一陣惋惜:“夫人如此貌美,要是在身上留點疤什麽的當真可惜,哎,老奴都不忍下手了。”


    另一人往前走了兩步,也看清了白緋的臉,頓時眸底升起了一股嫉恨之色,她將手中鐵片放下,拿起一旁浸了水的粗麻繩,聲音變得尖銳起來:“真是一個狐媚子,你就是拿這張臉勾引了太子殿下,然後趁機對他下手的吧?紅姑,別跟她廢話了,先綁了再說。”


    紅姑接過繩子的一端,兩人一步步向白緋靠近,她似真的很惋惜,還在繼續勸說著:“夫人,你這細皮嫩肉的傷了哪裏都不好,這進了掖庭的就沒有無辜的,你還是識時務些,免得毀了這張臉。”


    宮門外,司徒玄剛翻身下馬就被一人攔住了,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臉更陰沉了:“謝大人。”


    謝元吉仿佛沒有注意到司徒玄的神情,上前一步低聲道:“你是來找你夫人的?”


    司徒玄恢複了些冷靜,問道:“謝叔,宮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白緋不想讓司徒玄衝動行事,加上茉莉急著趕迴宮,所以丁香知道的並不多。


    謝元吉冷笑一聲:“那對兄妹真是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司徒玄心下一沉:“謝叔這話是什麽意思?”


    謝元吉拉著司徒玄往自己的馬車走去:“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


    司徒玄哪有心情坐下細聊,當即拒絕了:“我先入宮,等迴來再去找謝叔。”


    謝元吉拉住了司徒玄,一邊道:“宮裏出了刺客,宮門禁嚴,你現在進不去,裏麵的人也出不來。”


    “刺客?”


    謝元吉將聲音壓得更低:“不出意外的話是你夫人身邊的丫鬟。”


    司徒玄看著眼前的人沉默不語,他有些捉摸不定謝元吉的心思。


    “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司徒玄更不解了,堂堂大理寺卿有了懷疑不去查證,卻來找他談合作?


    “為什麽?”


    謝元吉的眸底閃過一抹恨意,他四下看了看,然後湊近司徒玄低聲說了一句什麽。


    司徒玄心中大驚:“你懷疑是……她殺了謝兄?”


    “你夫人現在被關在掖庭,我已經和看管的人打過招唿了,不會為難她,你爹現在也在宮裏,你不用過於擔心,我們換個地方聊。”


    司徒玄略作猶豫,跟著上了謝元吉的馬車。


    掖庭裏,兩個婦人剛將白緋按住,牢房外就傳來了一聲低喝:“你們在做什麽?”


    兩人迴頭看了一眼,見是一個年輕的女官,並不放在眼裏,迴頭繼續捆綁白緋。


    不想那女官竟是個暴脾氣的,見狀直接上前,用匕首劃斷了繩子。


    一婦人頓時怒不可遏,破口大罵:“曾以柔,你好大膽的膽子,竟然敢私放犯人,你們是一夥的!我要去告發你!”


    曾以柔淡淡瞥了婦人一眼,毫不在意她的威脅:“你們盡管去,就是不知道這對人私自動刑是個什麽罪?”


    “審訊哪有不動刑的,你……”


    “這裏是掖庭,在掖庭私自動刑者,十八般刑具皆須受一遍,你準備好了?”


    婦人看著地上的刑具忍不住顫了顫,說話都利索了:“她……她又不是宮中娘娘,而且我們是安……”


    掖庭經常會關押一些宮中嬪妃,為保嬪妃清白,也為了防止嬪妃複寵後報複,入掖庭者沒有皇帝或皇後的旨意,不準私自動刑。即使是宮女,沒有主子的允許也是不能隨意用刑的。


    紅姑拉了婦人一把,婦人迴過神忙住了嘴,後背驚出一身冷汗,若是把安陽公主供出來,她這條命怕是就要完了。


    曾以柔冷哼一聲:“這是掖庭的規矩,現在離開我還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婦人心有不甘,卻也隻能咬牙離開,離開前還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


    白緋微鬆了口氣,感激道:“多謝曾姑娘出手相救。”


    “不必,我也隻是奉命按規矩行事。”


    曾以柔收起匕首,轉身往外走去,走了兩步她又迴轉身來問道:“當真是你廢了太子?”


    白緋輕歎了口氣,唇角露出一抹略帶嘲諷的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葉安陽動的手。”


    曾以柔清冷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瀾:“怎麽會?”


    “是啊,他們畢竟是親兄妹。”


    誰又會相信,外表單純善良的九公主會對自己的親哥哥下如此狠手呢?


    如果不是她親口所說,白緋也是不會相信的,可是她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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