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主院內,白緋正在修剪著一盆牡丹花。


    丁香快步走近,興衝衝地道:“小姐,姑爺和那王老虎要比試,您要不要去瞧瞧?”


    “他們倆要比什麽?”


    “我進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要比什麽,不過賭注下的挺大的,也不知道姑爺能不能贏。”


    白緋放下手中花剪,抬步往外走:“走,看看去。”


    縣衙門口,王老虎指著司徒玄身邊的墨竹道:“你這護衛身手不錯,不知道你的身手如何?”


    司徒玄詫異道:“你要和我比武?”


    王老虎輕哼一聲:“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自然是要比武。”


    司徒玄搖搖頭:“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哪裏用得著自己動手。再說了,這當街打架就跟耍猴似的,多難看?”


    “你……”王老虎一噎,轉眼看向圍觀百姓,眾人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王老虎冷哼一聲,皺眉道:“那你說比什麽?”


    司徒玄環顧一圈,指著不遠處一家酒肆廊下掛著的風鈴道:“就比射箭吧,誰能把那個風鈴射下來,就算誰贏。”


    王老虎眼眸微眯,那風鈴掛在廊下,隨風飄蕩,想要射中就很難,更何況還要射下來。司徒玄卻說的如此輕巧隨意,箭術必然不差,不過他也不懼。


    “好。”王老虎一口答應下來。


    司徒玄接過淩霄遞來的弓箭,輕輕拉了拉弓弦,滿意地點頭:“這把弓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不用。”王老虎左手微抬,立刻有人送上了一把弓,弓身烏黑發亮,竟比司徒玄手上的品相更好。


    他也隨意地彈了彈弓弦,然後略帶挑釁地看向司徒玄:“你要不要試試我這把?”


    “不用,我更喜歡用自己的。”司徒玄說著微微抬手,“你先請。”


    王老虎也不客氣,轉身搭弓拉弦,對準了不遠處的酒肆,酒肆裏的人早已退遠了,隻剩幾盞風鈴在廊下隨風晃動。


    “嗖——”


    王老虎一箭射出,正中掛著風鈴的銅環,風鈴搖晃了幾下,卻沒有掉下來,箭也留在了銅環上。


    “好!”王小虎大喝一聲,帶頭鼓掌。


    跟隨而來的公子哥和仆從也紛紛鼓掌稱讚:“王公子果然好箭法!”


    “能把箭掛在銅環上,豈不是比把風鈴射下來更難?”


    ……


    “該你了。”王老虎一臉傲然地看向司徒玄,他全力一箭都沒有射下風鈴,就不信以司徒玄瘦弱的身板,能有力氣射下來,而隻要司徒玄也沒有射下風鈴,這一局必定是他略勝一籌。


    司徒玄拿起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動作隨意,完全不像是會射箭的樣子,圍觀百姓見狀紛紛搖頭歎息,看來這新來的縣令隻會說大話,他們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微弱的希望又要破滅了。


    “你竟然連弓……”


    “嗖——”


    王小虎嘲諷的話還沒說完,司徒玄手中的箭已經毫無征兆地射了出去,箭頭穿破王老虎射出箭尾,雙箭重疊,一起穿過掛著風鈴的銅環,一支箭釘在了窗欞上,一支箭掉落在地,裂成了四瓣。


    風鈴,依然掛在廊下。


    人群中傳出一聲歎息,更安靜了。


    王小虎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你連弓都不會拿,怎麽可能……”


    “叮鈴。”


    風鈴搖晃了兩下,掉落在地,發出一記清脆悅耳的響聲,聲音很輕,但是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王小虎的話就這麽卡住了,他張了張嘴,看看自家大哥,又看看司徒玄,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白緋走到縣衙門前時,恰好看見司徒玄彎弓搭箭,那動作肆意灑脫,一如她入京時看見他的時候,神采飛揚。隻可惜,今天的司徒玄沒有穿一身紅衣,否則定當更加驚豔。


    司徒玄唇角微勾:“承認。”


    人群中漸漸有了躁動,但是聲音依然壓得極低。


    王老虎沉眸看著司徒玄,片刻後,輕笑出聲:“你倒是會取巧,不過這又怎麽能算是你射下來的?”


    “對!不能算!”王小虎聞言大聲嚷嚷了起來,“那個風鈴是我大哥先射的,說不定銅環早就裂開了,隻是還沒來得及掉下來,剛好讓你撿了便宜。”


    司徒玄並不理會王小虎,隻看著王老虎,語氣依舊隨意散漫:“那再比一次?”


    “對!大哥和他再比一次!”王小虎又大聲嚷嚷了起來,一邊吩咐人去酒肆廊下檢查風鈴,這次絕不能再讓這新來的縣太爺占了便宜。


    王老虎卻沒有直接答應,司徒玄站的位置比他更遠一些,卻能直接穿破他的箭,把掛著風鈴的銅環震碎了,如果再來一次,司徒玄未必不能射下風鈴,而他卻沒有十分的把握。


    略作沉吟後,王老虎再次開口:“縣令大人的箭術確實精妙,再比一次也未必能分出勝負,不如我們換種比法。”


    司徒玄依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你說比什麽?”


    王老虎道:“我們來個最簡單的,就投色子比大小。”


    人群明顯騷動起來,賣楊梅的老婦人悄悄靠近丁香,壓低了聲音道:“姑娘,讓你家姑爺不要和王老虎比,他是這附近州縣出了名的賭徒,玩色子就沒輸過。”


    丁香笑道:“大娘放心,我家姑爺也很厲害的。”


    她雖然沒見過司徒玄的賭術,但是聽淩霄講過,而且京中也有傳言他賭術出神入化,一個能讓京城所有賭坊都忌憚的人,投色子定然不在話下。


    果然,就見司徒玄輕輕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曾經是京城第一紈絝?”


    “司徒六公子的大名,在下在臨川縣也有所耳聞。”


    司徒玄挑眉:“那你知不知道,京城所有賭坊都拒絕我入內?”


    王老虎愣了一下:“為什麽?”


    司徒玄眉眼飛揚:“因為他們賠不起。”


    王老虎對自己的賭術比箭術更加自信,隻猶豫一瞬後,他便笑道:“那正好,我也從未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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