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白緋和司徒玄大婚,婚禮如期舉行。


    剛過寅時,白緋就被喊了起來,她看著一臉興奮的司徒婧,奇怪道:“你怎麽來了?”


    司徒婧嘻嘻笑道:“六哥和你之間,我肯定選你啊,所以我是來陪你出嫁的。”


    白緋忍俊不禁,她斜睨了司徒婧一眼,笑道:“我看你是想嫁人了吧,你在山莊上那麽關心謝陽,是不是看上他了?”


    “白姐姐取笑我!”司徒婧嬌嗔地瞪了白緋一眼,隨即捂嘴偷笑,“平日裏誰敢讓我看病啊,我這是拿他練手呢。”


    白緋的姑母進來給她開臉,又有全福娘子進來幫忙梳洗打扮,司徒婧就坐在一旁陪著:“其實,六哥起得比我還早呢。”


    白緋好奇:“他很早就起了?”


    司徒婧嘿嘿笑道:“也可能是一晚上沒睡。”


    “一晚沒睡?”白緋皺眉,她可不覺得司徒玄會是那種興奮到睡不著覺的人。


    “不止是他,那幫紈絝昨晚應該都沒睡。”


    白緋更好奇了:“他們昨晚都做什麽了?”


    說起這個,司徒婧就有點忍俊不禁:“這不是今天接親要吟催妝詩嘛,他們聚在一起寫詩呢,可是他們都是一幫不學無術的紈絝,哪會寫詩,最後把已經睡下的謝陽都拉起來了,謝陽倒是會,可是他們又不懂欣賞,直說謝陽寫的不好,我昨晚迴去的時候,他們還在那討論呢。”


    白緋聽了也是忍俊不禁。


    其實昨晚沒睡的,隻有那一幫子紈絝,司徒玄在司徒婧走後,也跟著迴房休息了。


    剛過寅時,司徒玄就又被紈絝們喊了起來,他看著桌子椅子上到處都是的紙,一陣無語:“這些都是你們寫的?”


    “不止這些。”顧羽晟指指旁邊扔得滿滿的紙簍子,“還有那些,不過那些都是不好的。”


    謝陽站在一旁臉色有些憔悴,他低著頭呐呐道:“有一些也是不好的,不過司徒兄選一選,應該還是夠用的。”


    司徒玄隨手拿起兩張放進袖袋裏,然後看著謝陽道:“時間還早,你去休息會兒,一會吃飯喊你,別跟著他們瞎胡鬧。”


    顧羽晟努力瞪大眼:“不是,司徒兄,你不再選選?還有我們這是在幫你,什麽叫瞎胡鬧?”


    司徒玄隨意擺手:“白家又不是什麽書香門第,不會有那麽高要求的。”


    顧羽晟想要反駁,又覺得司徒玄說的很有道理,一時無言以對。


    司徒玄打量了眾人一眼,聲音中帶著無比的嫌棄:“你們就準備這副樣子跟我去迎親?”


    眾紈絝相互看看,然後一臉嫌棄的各自迴房洗漱去了,如果他們真的這副樣子去迎親,那從今往後紈絝的臉麵就不要了。


    司徒玄也迴房洗漱去了,到了吉時準時出門,前往白府迎親。


    他騎著高頭大馬,一身大紅喜服,在陽光下耀眼奪目,配上他那一張臉,當真是姿容無雙。


    京城第一紈絝迎親,街道兩旁都擠滿了人,臨街的茶樓酒肆也都被包了。


    在兩個多月前,司徒彥迎親也曾這麽熱鬧,不同的是,當時迎親的都是京中才子,而這一次卻都是紈絝,同為司徒府嫡子,這也成了往後多年眾人口中津津樂道的談資。


    司徒府離白府並不是很遠,不過因為迎親的隊伍有些長,繞了小半個時辰才了白府門口。


    眾紈絝下了馬,就見白家大門前站著不少人,他們一臉自信的上前,卻不想對方直接將詩詞歌賦各來了一遍,眾紈絝頓時傻了眼,紛紛迴頭去看司徒玄,說好的要求不高呢?


    他們就不應該太相信司徒玄,以至於請來的才子的都沒有帶上,這下要出醜了。


    就在眾人絞盡腦汁想對策時,一個瘦弱的身影擠出人群,開始怯怯的對題。


    謝陽的才學其實並不低,但是他膽子小又靦腆,在白府眾人的步步緊逼下很快敗下陣來,一時漲紅了臉,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眾紈絝見狀就要上前幫忙,不管如何,氣勢上不能輸。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青衣少年,麵帶微笑,聲音清朗:“在下李錦文前來破門,請出題。”


    圍觀眾人皆是一愣,有眼尖的看見了人群中的司徒彥,心中頓時了然。


    李錦文是鴻臚寺卿的兒子,年僅十六歲,在京中已小有才名,和司徒彥並稱京中才子雙絕。兩人平日裏既爭鋒相對又心心相惜,是難得的知己好友。


    有李錦文相助,白府門口很快讓開了一條路。沒有詩詞擋道,眾紈絝如魚入水,一路暢通。


    不遠處的茶樓上,九公主和三皇子憑欄而立,望著白府門口的熱鬧場景。


    三皇子眼中帶著嫉妒和不甘,不屑地輕哼:“如此紈絝竟然能人財兩得,真是便宜他了。”


    九公主瞥了三皇子一眼,低聲提醒:“你可收斂著點,別又被母妃禁足了。”


    三皇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之前他兩次攔著白緋的事情,不知道怎麽就傳到皇帝的耳裏,幸好玉貴妃先一步將他禁足了,皇帝這才沒有追究。


    全福娘子幫白緋梳妝完畢,又拿來鳳冠為她戴上,白緋連連擺手:“這個太重了。”


    全福娘子笑道:“越重才顯得夫家越重視這門親事,這是姑娘的福氣呢。”


    白緋知道這個道理,她笑著道:“等人來了再說,現在還早。”


    正說話間,門口傳來了一陣吵鬧聲,丁香滿臉喜氣地進來:“小姐,姑爺來接親了。”


    司徒婧聞言站起身往外走去:“我去看看。”


    白緋:“……”


    說好的陪她出嫁呢?這人才剛到,她就先跑出去了。


    司徒玄一進院子,就被姑娘們攔住了:“想要娶走白姐姐可沒那麽容易,先吟幾首催妝詩來聽聽。”


    顧羽晟一臉自信,笑得見牙不見眼:“這個自然少不了。”


    說著他給司徒玄使了個眼色,見司徒玄沒動,他又湊近了低聲道:“催妝詩呢?快拿出來。”


    司徒玄兩手一攤:“沒帶。”


    顧羽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說什麽?”


    司徒玄隨意道:“剛換衣服的時候忘了。”


    顧羽晟無語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去找謝陽,嘴裏還低聲抱怨著:“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忘,白姑娘嫁給你真是委屈了。”


    謝陽因為在門口沒有幫上忙,心中一直愧疚著,現在聽說又能幫忙了,頓時提起了精神。


    隻是他剛準備上前,司徒玄已經不急不緩的開了口:


    芙蓉樹下花如麵,九霄宮中人比仙。


    何須黛眉添新妝,一杯陳酒醉紅顏。


    顧羽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說話都結巴了:“司……司徒兄……你會作詩?”


    司徒玄不理他,又念兩首。


    眾紈絝都傻眼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司徒玄吟詩,而且他既然會,那他們昨天一晚上不就真的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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