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我被送進宮中成為公主的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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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公主手酸,不練了!”


    她不高興地扔掉毛筆,墨水灑了滿桌。


    我一聲不吭俯身收拾,她猛地拉住我的手,“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出去放風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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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公主眼睛疼,不看了!”


    她一把甩開剛才還在看的詩集。


    我去撿起,她靠在桌邊托腮看著我,“聽說有人進貢了新鮮玩意兒,就放在倉庫裏,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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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琴有什麽好,一點也不好聽!”


    琴弦被撥斷,我望著她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起身把古琴收好。


    “今日是元宵節,宮外有燈會,你陪我出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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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中鋪滿喜色,她被關在公主殿內,王上不許任何人見她。


    我站在門外,她不緊不慢走來靠在門邊,苦澀的聲音傳出,“阿雲,我要嫁人了。”


    “我知道。”


    “阿雲,你後悔嗎?”


    “嗯?”


    “我的要求,你從來沒答應過,後悔嗎?”


    我心口驟疼,一動不動凝視她的身影,久久不曾發聲。


    身著喜服的她,真的很美。


    何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那一瞬,我深刻地明白了。


    未等她走出宮門,宮內發生暴亂,槐安太子成了吸血鬼,殺了王上,殺了滿朝文武,甚至想屠了整個天下。


    她哭得很傷心,一遍又一遍地喚著王兄。


    這時的我,也被咬了。準確來說是對方命不久矣,我剛好路過,對方想把使命傳給我,所以,我也成了和槐安一樣的怪物,而我的使命則是消滅槐安。


    喪失理智的槐安一心想護著自己的妹妹,見人就咬。


    我拚盡全力阻止槐安。


    為了換迴哥哥的理智,她竟然選擇自殺,她認為唯有一死,才能讓哥哥清醒。


    事實,確實如此。


    槐安發瘋似的奔迴宮裏,眼底的血色放肆洶湧,他哭喊著,“王兄這麽做都是為了你,你這麽做又是何苦!”


    她最後一句話還沒出口,槐安便控製不住地咬向了她的脖子。


    那時的我根本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也會忍不住咬上一口。


    那股血味兒真的好香,致命的吸引。


    -


    千年時光裏,我沒有找到槐安,也沒有找到她的轉世。


    直到這一世,我作為書生準備進京趕考,途中偶然救了一位從山上滾落的姑娘。


    這位姑娘的容顏和她一模一樣,千年來,有太多人和她容貌一致,但都不是她。


    我本無心搭救一個將死之人,可在我看見她脖子上的牙印時,心底壓抑的情感止不住地翻湧。


    我解開了她的衣服,幫她愈合了被刺穿的心口。


    -


    當吸血鬼事件在洛邑城內傳得沸沸揚揚時,她竟然在晚上偷溜出府。


    我不放心,偷偷跟在後麵,趁她沒迴頭,我出麵嚇走了滿臉麻子的男人。


    隨她到義莊,我看著她用桃木劍殺了屍變的吸血鬼。


    待她迴府,我忍不住訓斥了她。


    -


    我實在不懂老天爺為什麽要讓同樣的結局上演第二次。


    陰陽相隔,再難相見。


    我守在她的墓旁八年,滂沱大雨的某一日,一位少女撐傘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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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時間裏,她的聲音總會在我耳畔響起。


    “阿雲,你後悔嗎?”


    (後悔·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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