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沙對此也頗具疑惑,不由提問道:“老先生,此物對你們一族來說很重要嗎?”


    聽得這話,老樹人慢慢從喜悅的心情中退了出來,長歎一口氣道:“唉…若是換做以前,自然對我族沒什麽大用,但是現在,我樹人舉族移居到了海上,這霧源之晶就成了必不可缺之物了。”


    “這兩者之間有何關聯嗎?請恕晚輩不解。”梅沙詫異道。


    老樹人似乎因為得到了想要的東西,脾氣好了很多,耐心解釋道:“想必你們也知道,我樹人一族雖說體內是木屬性居多,但說到底,還是有部分與人類相同的特征,若想長期在海麵上生存,光靠這鹹海水滋養,時間久了,或多或少會對身體有所損傷,而有了霧源之晶,就能吸取它製造出的濃重霧氣,這就等同於有了淡水的滋潤,在海上生存,也就具備了基本的條件。”


    “可是,你們為何要舉族移居到海上呢?難道綠蔭森林出了什麽問題,才導致你們被迫離開家園?但也不對呀,就算綠蔭森林呆不了了,也還是可以找別的森林居住的,完全用不著來這環境惡劣的海洋生活,實在是讓人費解。”梅沙繼續追問道。


    “哼!小輩,你問夠了沒有,我等為何要告知你原因,該怎樣生活,是我們樹人自己的事情,與你這外人無關吧?”


    老樹人後方的一株樹木突然插話打斷道。


    “不得無禮,雖然他們的寨主死去了,但說到底,這些人還是有恩於我族的,我樹人一族雖說在大陸上名聲不顯,但也不是恃強淩弱之輩,以後那種冒失之語我不想再聽見。”老樹人似乎在族中地位不小,當即喝止了族人的責問。


    “抱歉,屬下也是為了維護我族的尊嚴,以後我會注意的。”那名樹人致歉道。


    “不,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我提的問題已經涉及到了你們的隱私,不便迴答也是正常的,既然你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那麽我等幾人便就此離去了,之前您也說過,不會為難我等幾人的。”梅沙彎身行禮告別道。


    “嗬嗬,你這女娃倒是挺會自說自話的,雖然我們對貨物很滿意,可我並沒有答應過,就此放你們離開呀。”老樹人奸猾一笑道。


    它這話一出,唐辰等人齊齊色變,麵容難看異常。


    “怎麽?難道真的要滅殺我們,連條生路都不給嗎?”


    “哈哈哈…”老樹人大笑,身上枝葉亂顫:“你們這麽敏感做什麽,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忘恩負義之事,我們樹人一族還是不屑去做的。”


    “那您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放與不放來句痛快的,如此戲耍我們,不覺得有些過分了嗎?”梅沙有些惱怒道。


    “嗬嗬,其實我也是一片好意,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其實是想把你們留在我們這座島嶼上,與我族一同生活,遠離外界的紛爭,過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可好?”老樹人嗬嗬一笑道。


    這話一出,唐辰幾人都被嚇了一跳,連閉口不言的洛伊都急了,哀求道:“不行,我們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不能在一個地方呆太久的,老爺爺,你就行行好,放我們一馬吧。”


    “欸,先別急著否決,聽我把話說完你們再做決定。”老樹人換了副嚴肅的表情,正聲說道:“其實我讓你們留下來真的是為你們好,想報答你們送來這霧源之晶的這份恩情,你們不是想知道,我樹人一族為何會舉族移居到這大海之上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們答案。”


    老樹人清了清嗓子,敘述道:“聽說你們聖日帝國的國師是一位占星師,能夠預知未來將要發生的一些事情,而我們樹人一族恰巧也有這樣一位擁有類似能力的大人,並且他的占卜能力絕不比那位占星國師弱。所以我們樹人舉族移居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位大人預測到了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你們隻是外人,所以我也不能說的太詳細,隻能大概描述一下,在不久的將來,聖靈大陸將會爆發一場恐怖的戰火,幾乎陸地上的所有族群都會受到波及,而你們人類的兩個國家,遭受的衝擊最為嚴重,死傷率也極高,你們若是出去了,估計也就是戰火的犧牲品而已,還不如在我們樹人島嶼上生活,避開這場災難。”


    “我們需要霧源之晶,也不僅僅是為了能夠得到生存的淡水,主要是它釋放出的濃烈霧氣能夠遮蔽我們的島嶼,不被外人所察覺。”旁邊一位樹人補充道。


    “有災難?”梅沙眉頭微蹙道:“這片大陸不是一向如此嗎?各族之間紛爭不斷,為奪地盤大肆廝殺,人類兩國更甚,經常爆發戰火,牽連無辜。”


    “不,你說的這些,與這次災難比起來,隻能算是小打小鬧而已,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次災難一旦爆發,大陸上至少有一半的種族將會滅絕,即便是最強大的獸人族,和你們人類,也都有滅族的可能。”老樹人信誓旦旦道。


    “啊!真有這樣的事嗎?那我們必須要馬上離開了,梅姨,你也知道,我父親是……唔!”


    洛伊心裏急切,有些口不擇言,梅沙當即捂住了她的嘴巴,製止了她的話語,重新敘述道:“若真是如此的話,我們的確不應該留在此處,身為聖日帝國的一份子,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就不應該退卻,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即便是為此付諸生命,我們也心甘情願。”


    “嗬,區區山賊也配談論國家大義,我看不去禍害你們的國家就已經是萬幸了,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一些樹人對此嗤之以鼻。


    對此質疑,唐辰等人選擇了沉默,他們並非真正的山賊,所以完全不必為山賊這種肮髒的職業辯解。


    “當真要走?不再考慮一下?”老樹人卻是善意地挽留道。


    “多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們已經決定了,還請放我們離去吧。”梅沙謝絕道。


    “那好吧,我也不再多言了,但是我希望你們能立個誓言,出去後,不要向別人提起我樹人一族的情況,也別說見到過我們。”老樹人妥協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們可以起誓,出去後絕口不提有關樹人一族的任何情況。”梅沙帶著唐辰等人起誓道。


    “如此甚好。”老樹人點了點頭,應允道。


    ……


    之後的過程很自然和諧,樹人一族也沒做什麽過分的舉動,隻是將所有裝滿霧源之晶的箱子運到了島上,並且還很善意地幫唐辰修複了傾倒的船帆,使商船能夠順利行駛。


    再將之前網住商船的巨大藤網收迴之後,老樹人道別道:“各位朋友,我很高興今天能與你們相識,但是卻希望我們以後永遠也不要再相見,想必你們能夠理解我這話的意思。”


    梅沙表示理解道:“請您老放心,既然你們一族已經選擇了隱居避世,我等自然不會刻意打擾,後會無期是對我們雙方最好的選擇。”


    “嗬嗬,話已至此,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再客套了,此處離陸地還有一段頗遠的距離,老夫在此祝你們一帆風順。”老樹人告別道。


    “承您老吉言,也願你們樹人一族,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梅沙躬身行禮,真心祝願道。


    商船就此緩緩開啟,在這重重迷霧中,沒過多久,便即將被遮掩。


    “對了!”老樹人似乎想到了什麽,大聲詢問道:“不知幾位朋友是否有見到我樹人族的兩名族人,他們是我們派去與你們寨主聯絡的,不知現在身在何方?”


    這句問話使得唐辰幾人紛紛打了個寒顫,原本漸漸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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