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無數土龍翻滾,大地開裂,猙獰可怖的裂縫,吞噬著建築與生命,深不見底宛如直通地獄。


    寂夜望著下方末日般的景象,純黑的眸底升不起一絲漣漪。


    ‘星火燎原’是他的理念,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計劃順利實施,人類能活下百萬甚至千萬分之一都在情理之中。


    區區一座星城罷了,沒了就沒了,他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費時間。


    他盯著密不透風的煙塵下,沙勒帕星落下的地方,相比毀於一旦的沙勒帕星城,他更關心星。


    “安閑,這就是你要撬開星的手段嗎?”寂夜輕吐一口氣,黑暗如潮水湧動,壓下四起的煙塵,露出完好無損的星:“看來你砸了一下,並沒有把它砸開。”


    從他的語氣可以聽出,星完好無損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內。


    “不要白費力氣了,想要從外部強行打開星,即便是我、自由與迎光三人加起來也辦不到。”


    “你們不行,就代表我不行嗎?”


    安閑淡淡一聲反問,從小粉毛抱著的手杖中抽出直刀,眼瞳悄然變化。


    他凝視著沙勒帕星表麵浮現的死線,與條條死線交匯產生的死點。


    “裂星,我隻出一刀,好好看,好好學。”


    寂夜聽了想笑,裝逼裝到我麵前了?


    年輕人自信是好事,可過度自信就不好了。


    “好,我一定瞪大眼睛好好看。”


    帶著笑意的聲音敷衍潦草的迴了一句。


    下一刻,安閑握著連始解都沒有始解的紅姬,輕飄飄揮臂出刀。


    一縷淡薄到仿佛一口氣就能吹散的刀光,向著沙勒帕星落下。


    寂夜雙臂環胸,心想就算放棄,好歹也裝出一副竭盡全力的樣子啊。


    這樣演都不帶演的一刀,看你等會怎麽收場。


    可當刀光落到星體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像熱刀接觸到黃油,輕而易舉的沒入其中,將星體斬開。


    寂夜驚掉了下巴,安閑笑盈盈道:“看清楚了嗎?學沒學會?”


    就在這時候,一股古老的恐怖氣息複蘇,寂夜迅速從震驚中清醒,一言不發的化開身體徹底融入夜幕。


    安閑全程開著全知視界,也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寂夜到底是怎麽消失的。


    夜幕自天而垂,籠罩整個世界,不論在何處皆看不到一絲光亮。


    黑暗成為世間唯一的主旋律,燈光、火種......任何光源失去了自身的作用。


    遠在北境的迎光、身處南境的自由(無名氏),同一時間驚覺。


    兩人神色凝重至極,前者提起方儲把他扔到最近的一個未淪陷星城,緊接著以身化光遁於天際。


    明豔的白光撕裂極致的黑夜,速度之快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幾個唿吸的工夫就出了北境。


    南境的自由以手杖點地,杖尖有玄紋流轉,黑暗之中絢爛的玄紋勾勒出一座直徑十餘米的大陣。


    自由向前一步,站在大陣的中心點,然後握著手杖的手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杖尖刺在腳下激活了大陣。


    一陣璀璨的七彩炫光流轉,包裹住自由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夜幕籠罩的徹底,散去的也快,從開始到結束頂多五分鍾。


    沙勒帕星城遺址,白光與七彩炫光幾乎同一時間浮現。


    白須白眉白瞳的老頭,迎光。


    平平無奇到極點的中年,自由。


    兩人各自走出,一眼就看到了黑著小臉的寂夜。


    與抱著小粉毛,裝作若無其事和她探討今夜星光燦爛的安閑。


    視線橫移,兩人很快注意到了那顆裂開的沙勒帕星。


    “怎麽迴事?”


    “裏麵的東西跑哪去了?”


    兩道急促的聲音問向寂夜,而寂夜卻不吱聲,隻是瞪著安閑。


    自由和迎光的目光也不由挪了過去,被三人盯了好一陣,安閑撇嘴嘟囔道。


    “雖然星是我斬開的,但拋開事實不談,你們三個就沒有錯嗎?”


    自由、寂夜、迎光:???


    壞了,衝我來的!


    “首先是寂夜,我說要撬開一顆星,你從頭到尾不吱一聲,眼睜睜看著我出刀。


    再就是無名...應該叫自由是吧,算了,不重要,重要的事上次相遇,你也沒告訴我裏麵有什麽啊。”


    寂夜眼神閃躲,誰特麽知道你真能劈開啊。


    自由也好不到哪去,實力不足時接觸到一些東西,未嚐是一件好事。


    他對安閑抱有極高的期望,不想提前告訴安閑一些超出他認知的真相,萬一使其心境崩潰,後悔都來不及。


    安閑接連批判完兩個人,目光最後挪向迎光,迎光心想和安閑連麵都沒見過,總不至於有自己的事吧。


    “你是誰?來幹嘛的?”


    聞言,迎光確定了不關自己的事,瞧瞧安閑都不認識自己。


    “老夫迎光議會首領,迎光。”


    淡淡的自我介紹完,不成想安閑頓時豎眉冷眼怒斥。


    “原來是你個老東西!我告訴你,最大的過錯就是在你!


    要不是你弄的迎光議會,聯合他人給我使絆子,我能來沙勒帕星城?


    我要是不來,星城那麽多人能死?沙勒帕星能被劈開?你真罪該萬死呀你!”


    “嗯!哥哥說得對!都怪你這白胡子老頭,你萬死難辭其咎!”


    小粉毛環著安閑的脖頸,仰著腦袋斥責著迎光。


    迎光腦瓜子嗡嗡的,好好好,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老夫都沒和你見過麵,到頭來全成我的過錯了?


    “好了,無關緊要的事就別說了。”自由站出來當和事佬:“寂夜,星主呢?”


    提起這茬,寂夜麵色古怪,先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安閑一眼,才迴道。


    “跑了,一出來就跑了,我沒有攔住,但我看到祂身上有一條很深的刀痕,而且無法自愈的樣子。”


    “無法自愈的刀痕?不可能,你肯定是看錯了。”


    自由與迎光異口同聲的反駁,寂夜懶得多說,我還能騙你倆?愛信不信。


    見他這態度,自由、迎光心中動搖,不會是真的吧?


    “等等,你們說的星主...是每個星城的管事領導?”


    安閑像個好奇的小學生一樣提問,說實話,剛才烏漆嘛黑的他毛都沒有看到。


    寂夜不答反問:“你現在知道星是什麽了嗎?”


    不等安閑做出迴答,自由開口:“星主是我們對祂們的稱唿。


    無相無形、虛無縹緲、不可捉摸,祂們是星力的源頭,星獸不過是祂們的衍生物。”


    緊接著,迎光揚眉,白須微微飄揚。


    “星主為星之主,又是星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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