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閑、安漁迴到文景仲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孔簡這小子會來事,在招待人的方麵,有點天賦在身上。


    在他的規劃下,一天時間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吃喝玩樂、泡澡按摩、逛街購物,樣樣沒落下。


    就連停在城門附近,保持著大型皮卡形態的鐵皮,都被拉去做了個全車保養。


    保養完順帶上了層星漆,那星漆鍍層,不要錢似的往上塗。


    一套操作下來,整輛車嶄新鋥亮,剛出廠的車看起來都沒它新。


    文之柔打開房門,看著鳥槍換炮的兄妹倆,愣了足足好幾秒。


    人靠衣裝馬靠鞍,三分長相七分打扮,這句話屬實不假。


    一身行頭換下來,一大一小本就上乘的顏值,直接頂到了頭。


    早上出門還是一身地攤貨,晚上迴來從頭到腳全是高奢,找不出一件小牌子。


    要不是時間有限,孔簡說什麽也得給兩人弄幾套手工定製。


    對常人而言的高奢,在他看來和地攤貨沒什麽區別,無非是售賣的地段不同。


    “怎麽?記性這麽差?一天不到就不認識我了?”


    安閑扯了下領口,價標的死高,穿著還不如99兩件的地攤貨舒服。


    便宜貨穿慣了,換上這一身,帥是真帥,勒脖子也是真勒!


    實在是孔簡盛情難卻,小粉毛同樣饒有興致,並親手給他挑選衣服。


    前者無所謂,後者的一番好意,安閑卻難以拒絕,不然這些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哦哦,抱歉。”文之柔連忙讓開,微微紅著臉道:“快請進。”


    安閑倒提手杖入內,手杖彎頭掛著好幾個大袋子,全是今日的‘戰果’。


    安漁跟在他身後,亦是大包小包的提溜著。


    坐上沙發,文之柔倒來兩杯水。


    “你爺爺呢?”


    安閑沒在客廳看見文景仲。


    文之柔指了指書房。


    “爺爺在書房,和青藍藤學院的領導開視頻會議。”


    安閑看了眼書房,側耳細聽,是聽見裏麵隱約有說話聲。


    “小粉毛,把你給姐姐選的禮物拿出來吧。”


    “嗯嗯。”


    喝完水的安漁,喘了兩口氣,開始翻騰一旁的幾個袋子。


    不一會兒,便搜羅出好多護膚化妝品,以及金玉首飾盒。


    白天逛街的時候,安閑尋思自己是文景仲的學生,按理比他低一輩。


    文之柔是文景仲的孫女,比他低兩輩。


    這麽算下來,文之柔比自己低了一輩。


    早上來的時候,不知道她的存在倒無所謂。


    可既然知道了有這麽個小輩,給點見麵禮很應該吧。


    於是,安閑隨口一提,安漁便主動將給文之柔,買禮物的任務包攬了下來。


    眼睜睜看著大大小小的包裝盒,快要擺滿了桌子。


    又看見包裝盒上,各種奢飾品的名稱,文之柔急忙擺手。


    “不...不行!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文景仲身為頂級自由人,錢對他來說就是個數字。


    但因為母親不願和爺爺往來的緣故,文之柔的家庭遠算不上大富大貴。


    頂多算小有積蓄的家產,注定了她的前半生,和桌麵上的東西無緣。


    見安漁還在往外掏,文之柔急的俏臉通紅。


    正想要按住安漁的手,書房門打開,文景仲開完會出來。


    “之柔,收下吧,安小子有的是錢。


    這些東西,對他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安閑笑了笑沒解釋。


    今天的消費全由孔公子買單。


    他,分幣沒掏!


    玩兒的就是一手借花獻佛!


    文之柔聽罷,還是不願意收。


    若是一件還好,但數量太多了!


    全部的價格加起來,親爹去當鴨賣十年都買不起!


    優良的家教,不允許她收下這麽多昂貴的禮物。


    “真不要?”


    安閑問道。


    文之柔表情堅定。


    “真的不能...”


    “小粉毛,扔了吧,留著占地方。”


    安漁‘噢’了一聲,隨手抓起一個盒子扔向窗外。


    一秒後,玻璃罐摔碎的聲音傳來。


    文之柔懵了。


    不是,你真扔啊?!!


    愣神之際,又是兩個盒子飛了出去。


    敗家子!


    在心裏大罵一聲,她迅速按住安漁的手,強笑道。


    “要...我要...”


    安漁眉眼彎彎,開心的笑了。


    這不就對了嘛,雖然花的是孔簡的錢,但東西都是自己挑的。


    要是文之柔不收下,自己的‘勞動成果’便白費了。


    接下來,文之柔在安漁的監督下,一樣樣把桌上的東西拆開。


    每拆一件,良心便要受到一遍譴責。


    她全程苦著臉,都快哭出來了。


    可當安漁問‘喜歡嗎?’,她還要強行揚起笑臉,裝作高興的迴答一聲‘喜歡’。


    從出生到現在,這是文之柔第一次,收禮收的如此煎熬!


    “老文,看我這當叔的大方吧,我大侄女感動的都快哭了。”


    安閑雙臂抱胸,滿意看著眼前的一幕。


    文之柔:感動,我可太感...欸!不對!叔???大侄女???


    上一秒文景仲跟個老幹部似的,捧著茶杯笑嗬嗬。


    下一秒他猛地嗆了一口,頓時笑不出來了,露出文之柔同款懵逼。


    要不人家是爺孫倆呢,懵逼的表情神似極了,像到哪怕失散多年,有朝重逢了都不需要去做血緣鑒定。


    文景仲急了。


    “你少在這亂排輩分!


    我孫女她怎麽就成你大侄女了?


    差幾歲而已,就想要當叔?我呸!


    年紀不大,臉倒是大!”


    文景仲指望把安閑和孫女湊成一對,收他當孫女婿的。


    要是讓這小子一通亂攪,整的兩人差了輩,還當個屁啊當!


    安閑聞言,不樂意了。


    我怎麽就當不得她叔了?


    他把那套輩分論搬出來,好好給文景仲講解了一下。


    聽完,文景仲摘下黑色方框眼鏡,吹胡子瞪眼道。


    “歪理!咱們各論各的!”


    “不行不行。”


    安閑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輩分不能亂!”


    文景仲氣的牙癢癢,忽然他想到了什麽,驀然淡定。


    “行,我按你的說法,給你排一排,你覺得怎麽樣?”


    安閑右手前攤:“開始你的表演。”


    “安漁叫你哥哥,你和她是一輩的沒問題吧?”


    “沒有。”


    得到迴複,文景仲微微一笑,穩了。


    “那你剛才,讓安漁叫之柔姐姐。


    叫你哥哥,叫她姐姐,所以你和之柔是同一輩!”


    “不行不行。”


    安·撥浪鼓·閑再次上線,義正言辭的說道。


    “一碼歸一碼,咱們各論各的。


    小粉毛叫我哥哥,叫文之柔姐姐。


    然後文之柔叫我叔叔,互不影響。”


    ?????


    文景仲氣笑了。


    剛是誰說的輩分不能亂?


    又是誰說的,不能各論各的?


    前後不到一分鍾,你小子就改口了?


    ‘雙標’這詞,算是讓你琢磨的透透的了!


    “爺爺,別說了...”


    文之柔扯了下文景仲的衣角,小聲的囁喏。


    她低落的情緒,在場沒有人會察覺不到。


    正如早上,當爺爺的文景仲,問安閑自己的孫女漂不漂亮,沒有人會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一樣。


    文之柔都能聽出來的意思,安閑會聽不明白嗎?


    正是因為聽明白了,所以有這麽一出。


    到目前為止,他和文景仲的關係還算不錯。


    胡攪蠻纏式的委婉拒絕,不至於傷了文老頭和他孫女的麵子。


    文之柔抱著瓶瓶罐罐,垂著腦袋迴到房間,關上了房門。


    安閑使了個眼色,安漁呆毛一顫,接收到信號。


    她將文之柔沒拿完的東西裝進袋子,走到房門前‘篤篤篤’的敲響。


    門開條縫,安漁推開入內,又帶上了門。


    房中,文之柔垂著腦袋坐在床邊,烏黑的秀發垂落,遮住了臉。


    “呐,姐姐,你的東西沒拿完。”


    “謝謝。”


    文之柔好像感冒了捂在被子裏。


    發出的聲音悶悶的,還帶著明顯的鼻音。


    安漁放下東西,輕輕一蹦,嬌小的身軀坐在床邊也不說話。


    片刻,文之柔低聲問道。


    “你哥哥是不是討厭我啊?”


    哪個少女不懷春?


    雖然今天才與安閑正式見麵。


    但早在兩年前,便聽過安閑的名字。


    這兩年,從最初的被動接收,到後來的主動了解。


    她常將安閑與他人作對比,越對比,印象越深刻。


    終於,安閑的身影如一顆種子,深深埋在了她的心底。


    是喜歡嗎?她說不清、道不明。


    或許最開始隻是單純的好奇與崇拜,可到後來,誰說得準呢。


    直到今天,見到了安閑本人。


    再經爺爺一句‘看我孫女漂亮嗎’。


    埋在心底的那顆種子,生根發芽。


    或許...真能成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立刻止不住的瘋狂生長。


    然而現實告訴她,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心底的情花,從綻放到枯萎,不過一日。


    幻想的美好未來,還沒開始便已經步入了結局。


    要說文之柔不難受,怎麽可能?


    尤其安閑連試著與她,相處一下的念頭都沒有。


    對她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她想要從安漁這裏知道,安閑是不是特別討厭自己,才會這麽果斷的拒絕。


    得益於安閑以身作則,為安漁樹立了一個優秀的榜樣。


    她也沒有辜負安閑的重望,成為了一個實打實的實誠孩子。


    “哥哥不討厭你。”


    “那為......”


    “隻是單純的不喜歡你。”


    “......”


    我謝謝你啊,後半句大可不必有。


    耿直且突兀的轉折,將文之柔的情緒打亂。


    抬手把散下的發絲捋到腦後,泛紅的眼眶望向安漁。


    小粉毛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精致小巧的臉蛋滿是認真。


    兩人相視無言,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


    “這事怪我,沒事就給這丫頭嘀咕你,讓她記住了。”


    文景仲歎了口氣,重新戴上土裏土氣的黑框眼鏡。


    然後端著茶杯,坐到安閑旁邊的單人小沙發上。


    “早上說那話,事前沒跟你溝通。


    不然之柔可能不會動那方麵心思。”


    “害,小事兒。”安閑滿不在乎的說道:“說開了就好,免得因為屁大點事壞了關係。”


    話音落地,開始轉移話題。


    “文之柔真是你孫女?”


    “不像嗎?”


    “不像。”安閑搖了搖頭,“你倆站一起,十個有六個,都會猜你倆是父女。”


    文景仲摸了摸臉,實力使然,讓他在快六十歲的年紀,看起來不過四十歲的樣子。


    自古便有,‘男人四十一枝花’的說法。


    本就不差的底子,配上教書多年,浸入骨的儒雅氣質,簡直魅力爆表。


    若是把他放在娛樂圈,妥妥的叔圈天菜一枚。


    他自得一笑,裝模作樣的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哪有那麽誇張?再說不是還有四個人,能夠看出我和之柔是爺孫嗎。”


    “不,那四個人會罵你不要臉,老牛吃嫩草。”


    文景仲:???


    麵無表情的抬手摘眼鏡,打算上演全武行。


    好小子,玩笑開到我頭上了。


    再不趁機給你鬆鬆骨,等你入了ss級還了得?


    就在這時,哢嚓一聲,文之柔的房門打開。


    她牽著安漁走出來,臉上的神情倒是正常了,可看向安閑的眼神卻不對勁了起來。


    “小叔。”


    她到安閑麵前,柔柔叫了一聲。


    一聲‘小叔’,表明了她的態度。


    文景仲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我的傻孫女,你真認他當叔?


    安閑笑眯眯的‘哎’了一聲應下。


    美滋滋,來一趟老文家,白撿了個十八歲的大侄女!


    “哼!”


    兩廂情願,文景仲能有什麽辦法?


    隻得撇嘴冷哼,捏著鼻子認了。


    可兩秒後,想明白的老頭,又開始樂嗬嗬的。


    沒當成夫妻,當叔侄也不錯嘛。


    至少,關係比陌生人親近了不少。


    當了之柔的小叔,以後之柔有事求助,這小子好意思不幫忙?


    老頭暗暗樂的時候,安閑捕捉到,文之柔不時投來的奇怪眼神。


    他彎腰湊到安漁耳邊,輕聲問道:“你跟她說什麽了?”


    安漁歪著腦袋,呆毛轉動著整理一番,將進房後的所有告訴了安閑。


    起初,聽著都挺正常了,在安閑意料之內。


    但是聽到後麵,安閑如遭雷劈,人麻了。


    “你說,她問你,我喜歡誰。


    然後你告訴她,我隻喜歡你?”


    “嗯嗯。”


    安漁比頂針還純的眼神中,滿是天真無辜。


    “難道哥哥不喜歡我嗎?


    或者除了我,哥哥還喜歡別人?”


    安閑張了張口,發現無從反駁,唯有謂然一歎。


    好消息,大侄女文之柔想明白了。


    壞消息,她把自己當成了煉銅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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