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沒法解釋,因為就算解釋了也是白搭,這是令狐夕曾經嚐試過許多次之後的總結。


    抱一會兒,放一會,覺著小兔子還挺可愛的,就是家人的老臉比較難看。


    令狐夕也不辯解,隻是饒有趣味兒的遠遠站著,看那隻小兔子在自己腿邊挪動著圓溜溜胖乎乎的身子。


    再看看母親那橫眉冷對的態度,令狐夕便是莫名一陣煩躁,所以這麽做卻也有些故意的成分。


    真是的,解釋了白搭,一句話不說也不對。


    做兒女的若是不入父母的眼,就隻能像令狐夕這樣受欺負了。


    驀然聽到令狐夕開口:


    “妹妹既然不喜歡小動物,非要送給我,又不肯說是自己而說是別人要送的,那我便帶迴別苑裏養著吧。”


    “你,那個阿東為什麽要送你兔子,不說是吧?”令狐俊卻並不理會令夕略顯含蓄的解釋。


    “說什麽?我還想問妹妹為什麽非要送我兔子呢,我什麽時候見到阿東了,另外,阿東是誰?”


    出征的三千錦衣衛,迴來兩千六七,血洗十餘萬強敵凱旋而歸,天浪一時間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


    “萬歲此趟迴廣西,應該會有許多官員嚇得尿褲子吧?”


    天浪淡淡一笑:“難道朕就這麽惡貫滿盈嗎?”


    “哈哈哈,當然不是,萬歲率領大軍連挫清軍兩次南征,陣斬了十餘萬敵人,您這個大明皇帝從此必定會受到百姓空前的擁戴。”


    鄧凱心情不錯,竟然和天浪打起了哈哈,說些好聽的話。


    其實挺難見到的,鄧凱這個人,真的很少奉承。


    不過這並不能證明鄧凱不懂得世上有一種比較愉快的聊天方式,叫做:商業互吹。


    “嗬嗬,不過朕這個人屠皇帝的赫赫威名,恐怕從此也是跳到忘川河都洗不清了。”


    就如鄧凱說的那樣,天浪帶著錦衣衛還朝,從江西到廣東,從廣東到廣西,一路上都是鮮花簇擁的夾道歡迎。


    百姓們真的是發自內心地載歌載舞,他們不但獲得了土地,也因大明在戰場上的獲勝避免了一切不幸的災難。


    渾身的傷口好了大半,這讓天浪的行程並不辛苦。


    連打了幾次大仗,身上有多少傷疤他已經不在乎了。


    帶著經曆生死的超脫和遊戲人間的漫不經心,天浪終於迴到了柳州。


    暫時放下了野獸般的征戰廝殺,如今天浪就想為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百姓做些事情。


    至於他自己,什麽皇位,什麽金錢美女,都不是他需要的東西。


    這個世界至於他來說,隻需沒心沒肺的活著便好。


    然後看看還有沒有可能再迴到未來去尋找芊芊,以上應該便是天浪心中的所有目標。


    隻是天浪表麵態度越加的超脫不羈,柳州城的百官就更能感受到他可怕的氣場。


    和第一次來到柳州不同,這一次百官集體出動,到城東郊外十裏直挺挺地跪迎。


    這讓天浪莫名想起劉良佐被他殺掉之前說的那一幕:


    說那些毫無羞惡之心的朝臣,在大雨中直挺挺跪在南京城門口向多鐸大軍獻出南京城的屈辱場景。


    他還想起了獻祭自己的生命方促成了李成棟反清的那個卑微到塵埃裏的奇女子:趙玉喬。


    見到大臣們,天浪的臉上依然還是掛著笑的,卻是不怒自威的那種,讓人看著瑟瑟發冷。


    跪迎天浪時,有的官員看到同僚的腿都在發抖,便是略帶揶揄地問:“某某大人,為何你的腿一直在抖?”


    而某某大人則多半會掩飾著一臉尷尬說:“沒事,某是因得見天顏,激動成這樣的。”


    其實誰不知道,你特麽就是被人屠皇帝那一身淩然的煞氣給嚇得屁滾尿流。


    而他的這副笑容卻讓迎接他的柳州百姓非常受用。


    尤其是懷春少女看到他那張顛倒眾生的笑臉,紛紛尖叫激動得都快自燃了。


    皇上不禁讓人抬頭看他的臉,重點是皇上長得還這麽這麽帥,天呐。


    懷春少女們一臉的迷妹表情,哪裏還能想起天浪當初北門外揮刀砍人又一邊喝酒跳舞的往昔?


    也許不提起並非忘卻,而是將天浪的所有事跡深深記憶。


    對於少數人來說他是人屠皇帝,他卻又是大多數人的看家門神。


    迴到柳州,見了兩宮太後,接下來天浪便準備上朝了,卻是一來到朝堂便讓他大跌眼鏡。


    滿朝的朱紫,竟然全都勸說讓皇上多多休息,望他以龍體為重,說天浪的龍體牽係著大明的江山社稷。


    天浪以為自己的打開方式不對,士大夫們什麽時候這麽關心起皇上的死活了?


    不從來都是恨之不能早死早托生,在靈前大哭一頓便是哈巴狗一樣搖著尾巴等新皇登基洗滌舊臣嗎?


    後來經錦衣衛的探查才得知,原來是大臣們根本受不了天浪剛剛戰場歸來後裹挾的那一身煞氣。


    甚至鄧凱還聽聞,有大臣上早朝時,全部自製一張護身符帶著才肯出門。


    怎麽就讓人莫名想起了洪武朝的那些前赴後繼的貪官了?


    臨去上朝前一定要與家中妻子兒女灑淚分別,若當天早朝真沒有被朱重八殺了頭,晚上迴家前,必定要拿起今兒個午後在衙門口貪汙的銀子買些酒肉帶迴去和家人大肆慶祝一通的。


    顧及如果太祖他老人家不過不是因為被這群既不要臉又不要命的貪官們給活活氣死,絕逼是能向上天再借五百年的。


    “萬歲明日還不上早場嗎?”


    被大臣們給商量著放了假,天浪倒是無可無不可,安之若素地享受生活。


    可憋了三天,龐天壽卻終於憋不住了,見天浪一邊捧著個巨大的茶壺喝茶,一邊看著閑書,龐天壽覺著趁這機會可以試試問一問。


    “大伴兒著急了,皇上不急太監急,是不是這話頭兒?”


    天浪咯咯地竊笑。


    “萬歲說笑了,您一天不上朝,老奴便是一天放心不下呀,這次的事兒真是奇了,誰知道那些外臣都暗低下搞什麽鬼?”


    “朕暫時答應他們不上朝,是不想因為朕這個大魔王忽然迴來便驚倒了眾生,不過這樣也好,先讓他們脆弱的神經都先緩緩吧。”


    話音停頓,天浪又諱莫如深地說:“你就沒看到,某些人都不急著讓朕兌現承諾麽?且等著吧,有他們巴巴來求朕的一天。”


    天浪指的當然是瞿式耜和東林黨人等著天浪迴來後,他們好再次彈劾王化澄的事情。


    龐天壽桀桀一笑,“嗬嗬,這件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老奴當然清楚,萬歲沒看這些日子連王化澄那個老東西都一直賴在柳州不走了,還剜門盜洞往宮裏麵運作著麽?”


    所謂往宮裏運作,自然是打點兩宮和龐天壽了。


    “萬歲,老奴收了王化澄兩千兩銀子,他讓老奴在萬歲麵前替他說些好話,您說老奴該怎麽迴他?”


    “兩千兩,他拿朕的大總管當叫花子呢?要是朕,一定把這點兒碎銀子全都砸在他臉上。”


    “老奴不挑食,橫豎也沒打算替他辦事,銀子少收些,到時候折騰他時反而更下得去手,您說不是嗎?”


    老太監又是桀桀一笑,亮白的臉上又散發出了幽暗的陰謀之光。


    “大伴兒這是算準了朕一定要把王化澄拿下了?”


    “算準了,恕老奴鬥膽揣測了那麽一下下,不收拾掉王化澄,萬歲真的沒法和東林黨交代啊。


    而且這次在均田令的頒布問題上,東林黨人可是出了大力的,萬歲是一定會給他們個交代的。


    所以說王化澄給老奴多少銀子,老奴就收多少,橫豎老奴剛剛收的還有過陣子從他家裏抄出來的,到時候都會送到內帑裏去。”


    說到這兒,龐天壽莫的眼珠子一轉,他想到天浪為什麽在家裏貓冬不出去上朝了。


    “我的萬歲,您這是謀定而後動啊,不過看來您應該是還想留著王化澄,所以不想在那十道空頭聖旨上再做太大的文章吧?”


    “不是不想做文章,而是擔心兩點,第一,臣僚間各派係的黨政,如果要是開了殺人的先例,以後就愈加難以收拾了。


    其二,王化澄是不能這麽倒下去的,要殺他時的理由,也是朕自己的理由,怎麽會因為什麽東林黨,那群腐儒們想得有點兒太多了,當朕是他們隨意瞄準敵人的槍嗎?


    他們來朕的朝堂時都還要帶著護身符呢,那朕當槍使,他們也不怕炸了膛崩瞎自己的狗眼?”


    天浪笑著頓了頓又道:


    “再說十道空頭聖旨是朕自己當初留給王皇後的,王化澄就算利用這些聖旨賣官鬻爵,朕能殺他嗎?不能。


    而王化澄這個人,在桂林他連朕帶去的軍隊都敢找借口攔在城外,還有何騰蛟也遭到了同樣待遇,可見這個人心機深沉,膽子也大得可以,這樣的人在咱們手心裏,怎麽會活過年三十兒?”


    龐天壽聽從了天浪的弦外之音,要殺王化澄,也要把他當成年豬來宰的,於是老雕便是桀桀冷笑著:


    “萬歲說的不錯,這種人要麽不動,動則必須連根拔起,否則他很可能會反叛的。”


    他當然不能說否則王化澄肚子裏的肥油便流到戶部去了,而不是內帑。


    老家夥和天浪從來都是相互說一套做一套,而且還都樂此不疲,以為知己。


    “還有萬歲還沒說那兩千兩銀子的事兒,老奴怎麽忽悠王化澄啊?”


    “那點兒小錢兒還提它作甚?他王化澄也真是有臉送出來,俗話說,宰相門前還有紅包拿呢,何況你可是堂堂內廷總管,兩千兩銀子,就憑這個扣門勁兒,王化澄就完了。”


    呃......這個...


    這算啥理由,嫌紅包太少都要算計人家腦袋?龐天壽臉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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