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三弟來了。”前一次走時張曦月稱他高公子、這次見麵叫他三弟,就是想提醒他兩個人的關係已經不複存在了,“你找我有事情?”


    “是有點事兒,咱們坐下說。”看樣子朱高燧很著急,自己先坐下來,“曦月,我大哥怎麽突然查起鹽稅了?”


    “哦...我怎麽會知道,你去問他不就知道了嗎?”張曦月正色說道:“三弟,你應該稱唿我皇嫂才對,或者叫嫂子。”


    “呃...你怎麽...好吧好吧,我叫你皇嫂行了吧!難道你真不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那是朝務我怎麽會知道?如果是府裏的事情你問我還可以。”


    “哎呀,這可是糟糕...”朱高燧搓著雙手。


    張曦月見了心中暗笑,心想方中愈出的法子還真管用,看來是紮到他軟肋上了。


    “曦...那個皇嫂,你幫我問問大哥唄!”


    “問什麽?”


    “當然是查鹽稅的事情...不是跟你說了嗎?”


    張曦月反問道:“你自己怎麽不去問...再說查鹽稅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不是沒法問嘛!”朱高燧說道:“其實我也是...也是幫別人問的,十九叔他...他弄過些鹽票,怕查到他身上。”


    “十九叔有什麽可怕的,父皇對他那麽好、弄點鹽票也算不得什麽大事情。”


    “你不知道,這裏...這裏邊...有別的事情。皇嫂,你勸勸大哥、如果他不再查鹽稅了我孝敬你一萬兩銀子。”


    “啊...一萬兩銀子!”張曦月故作驚疑的問道:“為什麽呀?不會是你也有事兒吧?”


    “沒有沒有,”朱高燧連連搖頭,“我怎麽會有事兒呢?”


    “那你為什麽要給我銀子啊?”


    “是十九叔...他出的銀子,我哪有那麽多銀子給你呀!”


    “好吧,不管是誰的銀子我都幫不上忙。”張曦月說道:“你大哥從來不讓我參與朝務,而且我也沒有興趣,我現在要管著瞻基、嘉興和瞻垣三個孩子,可沒有那閑工夫。”


    “兩萬...”朱高燧咬牙說道:“兩萬兩銀子總可以了吧?”


    “就是三萬四萬我也是幫不上忙...”話說一半樓上忽然傳來孩子的哭聲,緊接著嘉興跑到樓梯口大聲喊:“張姨娘,小瞻垣他尿床了,哭得厲害!”


    張曦月就勢說道:“看到了吧我很忙的,三弟,你還是自己去找你大哥說吧!我是愛莫能助了。”說著起身邁步上樓。


    剩下朱高燧一個人轉了兩個圈子,跺了跺腳大步走出樓門;一眾護衛看出他臉色不對,誰也沒敢吭聲。


    朱高燧一揮手,“走...迴去!”一眾護衛隨著他唏哩唿嚕的都走了。


    張曦月在樓上看著忍不住冷笑兩聲,朱高燧仿佛是感覺到了,忽然迴頭看了一眼、然後更大步的往前院走。


    當然了,他沒有去找朱高熾而是直接出了太子府,上了馬直奔皇城南門、剛出城門就看到孟賢帶著幾個人迎麵而來。


    朱高燧勒住坐騎,問道:“又出什麽事情了?”


    “皇子殿下,白善溪來找你幾次了,”孟賢說道:“他說他們的鹽局幾乎都受到了盤查,還抓走了不少人,他來找你想辦法。”


    “怎麽還越來越過分...他人在哪呢?”朱高燧有點氣急敗壞。


    “他往夫子廟方向去了,說鹽司的人正在那裏盤查呢!”


    “混蛋!走,過去看看...!”朱高燧知道夫子廟十字大街的鹽局可是全南京數一數二的大鹽局,那一個鹽局頂得上四五個鹽局的收入。


    一行三十多個人催馬疾奔,皇城附近一直到夫子廟十字大街、這一路是南京城的繁華所在;三十多匹馬如同箭打的般飛馳,根本不在意街上的來往行人。


    不大工夫來到夫子廟,離老遠就看到鹽局前站了幾個官府的衙役。


    朱高燧一馬當先趕過去,大聲喝問:“誰說話算,叫來見我!”說著飛身下馬,大步走進鹽局。


    衙役們見他的穿戴、帶的護衛便知道是惹不起的主,誰也不敢阻攔。鹽局裏還有幾個官差,把夥計和掌櫃的都被聚在一起問話,白善溪也在。


    朱高燧衝著白善溪點點頭,問道:“誰是帶隊的?”


    幾個官差聞聲看過來,一個瘦削的中年人連忙陪笑迎上來,“皇子殿下,小人是應天府捕頭雷鳴生。”


    “你們在幹什麽?”


    “迴皇子殿下,上峰有令命我們配合工部鹽司檢查各家鹽局...。”


    “胡鬧!查什麽查...”朱高燧喝道:“這是我朋友開的鹽局,都給我到別處查去!”


    “是,是是...”雷鳴生答應著掃了身後人一眼。


    他身後的是鹽司的主事王中光,這時上前施禮說道:“迴皇子殿下,小人是工部鹽司主事,昨日東宮太子殿下給我司下文書:說進近來鹽稅流失嚴重,命我司徹查。


    皇子吩咐我等不敢不聽,您說不查就不查了。但是...還請皇子殿下能出個文據,我等迴去也好有個交代。”


    “什麽?”這一下觸到了朱高燧的痛腳,立目喝道:“難道我說話不好使嗎?還要什麽文據?”


    “皇子殿下請息怒,”王中光說道:“剛才我看了這家鹽局的進出賬,每月幾乎都有上萬斤的出入,但是鹽司這邊卻沒有他們換取鹽票的記錄,也就是說他們賣的很有可能是私鹽...”


    “胡說八道,”朱高燧嗬斥道:“我朋友怎麽會賣私鹽呢?”


    “是是是,我也相信皇子殿下的朋友不可能賣私鹽,但是...這麽多鹽,總得有個出處才是啊!”


    當然有出處,鹽票都是朱高燧弄出來的、鹽司哪裏會有記錄?這話朱高燧不能說啊!這要是讓哪個禦史知道了參他一本,可不是好玩的事兒。


    不說過不去說了還要出毛病,焦急之下朱高燧惱羞成怒起來,“我說不是就不是,滾...都給老子滾!”


    偏偏這個王中光是進士出身,讀書有點讀愚了執拗得很,“皇子殿下,我滾可以但是我得給上官一個交代啊!是不是...”


    “是個屁...!”朱高燧有話說不出幹脆耍起了無賴,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我說話不管用是不是?再不滾我打死你...來人、來人...!”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雷鳴生老於世故才不願跟朱高燧硬碰呢!嘴上說著請皇子息怒,拉了王中光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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