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從堂外走進一個美貌女子,一時間眾人的眼珠都盯向她。因為這個女子長得太漂亮了,彎彎的細眉、大大的黑眼睛、鼻如方瓊、唇若桃花,兩個眼角微微上挑、眉宇間透著幾分妖冶之氣。


    張曦月自認相貌出眾,看了這個女子也暗中誇讚。不止是她,其他賓客也都竊竊私語,拿她二人做比較。


    有人抬過一張書案在廳堂正中,再放了一張古琴,那女人款步來到書案前衝著眾人微微施禮,說道:“小女來自鳳歸樓,姓姬小字蝶花,今日祝三皇子殿下萬壽無疆、特獻上一曲廣陵散。”


    “喔,姬蝶花不是百花會的花魁嗎...?”


    “怪不得這麽漂亮,原來是南京城堂院裏的佼佼者...。”眾人不禁紛紛議論起來。


    說實在的,這些皇親國戚雖然整日養尊處優,其中卻少有文雅之士,大多數都是以相貌取人。


    這三十來人中唯有王貞慶懂得音律,這時拍手說道:“大家說的對,這位就是百花會花魁姬蝶花姑娘,姬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無所不專。


    這其中尤其以琴藝最佳,有幸聽上一曲如天外飛仙之感,請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肅靜欣賞。請,姬姑娘。”


    “原來金粟公子也在,幸會。”姬蝶花向他微笑致意,然後緩緩坐下來,有服侍她的小丫頭點了一段檀香放到書案上。


    姬蝶花微閉雙目緩緩的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讓那檀香在五髒六腑轉了一圈這才慢慢吐出,睜開雙眼看著麵前的琴、輕輕伸手出來拔了個單音。


    那張琴整體呈焦黃之色、雖是木質卻像玉石一般溫潤油亮,顯是一件古物;這一聲不高不底卻飄飄渺渺悠揚不絕,有繞梁三日之感、隻一聲便把人的思緒帶著飛了。


    眾人正自悠然忽聽得錚錚錚連響起來,曲調忽高忽低忽短忽長、跌宕起伏一波三折,隨著音律下行鏗鏘之音越多;仿佛曲中有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之勢,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之相。


    眾人雖然多不懂音律,但是一張普通的琴便能讓人感受到戰鼓聲聲、兩軍對壘,實在是令人驚訝,一個人都聽得目瞪口呆。


    不經意間錚的一聲,刹那之間殺伐的戰場變得寂靜無聲,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王貞慶便拍手叫好,“姬姑娘琴藝高妙,便是嵇康再生也不過如此啊!實在是佩服、佩服。”


    “金粟公子過獎了,”姬蝶花起身施禮,“我不過一個青樓女子,怎敢與嵇康相比?”


    “有道是英雄莫問出處,都是一樣的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佩服的是姑娘的技藝;何況那鼠偷之中也有正義之士,誰敢說前朝護國夫人梁紅玉不是巾幗英雄?”


    王貞慶說的人是南宋著名將領韓世忠的夫人,一身武藝一腔愛過國熱血、曾幫助韓世忠屢次打敗金國人,他拿姬蝶花比梁紅玉可見對她的推崇。


    姬蝶花向著他再次深施一禮,卻沒有說什麽。


    那時候堂院、勾欄裏的姑娘基本上是因為家人獲罪受了牽連而被充的官妓,再有就是因生活困難才被賣到那種地方的;


    雖然說起來人們也都很同情她們,但是骨子裏還是鄙視的成分居多,特別是那些去玩樂的、更不把她們當人看,王貞慶卻能一視同仁可不是一句謝謝能表達的。


    朱高燧哈哈大笑,說道:“要說學問誰也比不上貞慶,要說這琴藝京師之內卻沒有人能比得上姬姑娘,請姬姑娘休息片刻。”


    “多謝皇子爺誇獎...”姬蝶花施禮退下。


    這邊朱高燧吩咐開席,說道:“剛才的琴曲是開胃小菜,下麵就請弟弟妹妹嫂子們放懷暢飲...來呀!”


    隨著他一聲叫,四個白衣少女翩翩走入,她們都穿著長袖的袍子,施禮後跳起了甩袖舞;那邊有下人流水介的送上各種美食、美酒...


    張曦月坐在正位、朱高燧坐在主位相陪,兩個人離得很近,張曦月忽然好奇的問道:“怎麽沒看到你的妃子?”


    朱高燧微笑著說道:“今天隻招待我的堂兄堂弟表兄表弟,晚上才是家宴。再說她們一個個奇醜無比,怎好出來見人...我怕她們看到你迴頭都自殺了怎麽辦?”


    “去...!”張曦月拿眼角掃了下身旁的朱瞻基,示意他不可胡言亂語,但是嘴角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


    朱高燧看得心裏直發癢,忍不住從桌下伸過去拉了她的手,張曦月掙了兩下沒掙開、又怕別人看出異樣便不再動。


    朱高燧心下欣喜,握在掌中輕輕揉搓。初時張曦月緊張得要命,很怕別人看出什麽,過了一會兒見眾人吃喝的吃喝、看舞的看舞才漸漸放下心來。


    朱高燧倒也沒有太放肆,握了一會兒便放開了,不經意的問道:“大哥最近在忙什麽?請他兩次都不來。”


    “他還能忙什麽...處理朝務唄!”張曦月有些納悶,兩個人剛剛柔情蜜意的拉手怎麽忽然提起朱高熾來了?好像這時最不該提的就是他。


    “嗯...近來金川門都督李景隆辭職,大哥怎麽沒有趁機會安排自己的人?”


    “支持他的都是文官,哪有武將是他的人...咦,你怎麽想起問這件事情?金川門都督一職不是已經決定比武選拔了嗎?”


    “哦...你也知道這件事情呀?”朱高燧笑著看她,“外麵傳言你是大哥的智囊,看來還真是這樣。”


    不知道為什麽張曦月覺得怪怪的,腦中轉了轉問道:“你非得讓我們母子來,就為了說這個嗎?”


    “呃...當然不是,我這是...”朱高燧話說一半看到王貞慶和李莊賢向這邊走來,連忙改變話題說道:“大嫂,您吃菜、嚐嚐這道鬆鼠桂魚...瞻基,你喜歡吃什麽...?”


    “三哥...”說話間王貞慶和李莊賢走過來,“我們兄弟倆來敬壽星老的酒,順便也敬大嫂一杯。”


    張曦月笑著說:“算了吧,我可沒有酒量,你們哥倆還是敬壽星老吧!”朱高燧倒是不推讓,端杯就幹了。


    敬了酒王貞慶並不走,問道:“三哥,沒想到你找了姬姑娘來。”


    朱高燧笑著說:“我知道你和她是老相識了,特意找她來彈琴給你聽。”


    “謝謝三哥,姬姑娘今天迴鳳歸樓吧?我約好了朋友晚上過去的。”


    “嘿嘿,貞慶呀、我勸你還是少往那些風月場所去,別跟那些狐朋狗友學壞了。”


    “哪裏是狐朋狗友了?”王貞慶氣惱道:“中愈可是個正派的人。”


    “你說的是誰,貞慶?”張曦月驚疑道:“是袁中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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