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卻是鄉試的第二場了,有了上一場的經驗,孫儀涵他們也是輕車熟路了許多,今日這天卻是早已不在下雨了,而這天氣也是越發涼了一些。


    這第二場考的就是自己的文采了,孫儀涵對這個還是比較有自信心的,文言文寫的也是得心應手,隻要題不跑偏,想來定是沒有問題。


    一切跟當日考第一場的時候一樣,隻不過沒了劉崇渝的騷擾,待到搜身入場的時候,孫儀涵卻是還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甚是難受。


    好不容易進了貢院,也是趕緊的找到了自己的號舍。


    進了號舍,孫儀涵也是觀瞧起來陸續而來的學子,竟是發現有不少的號舍空了出來,想必有人對第一場不抱有什麽希望了,這第二場,第三場卻是不考了。


    孫儀涵搖搖頭,對這些人也是無語,這第一場考的不好,萬一剩下的場次一鳴驚人呢,不是也能得中,可惜這些人太過於保守了,寧肯再讀三年也不願賭上一把。


    周心澤今日卻是來的早了不少,同那兩個京官寒暄了了幾句後也是落了坐,高炳辰自是又在門口充當起了保安隊長的角色。


    且不說這保定府裏,京城憲王府此時正是是熱鬧非凡,為什麽呢,因為今天憲王要請一眾官員聽戲,這戲自然就是孫儀涵所寫的《包公案》,戲班自然就是德明社了。


    憲王請的官自然都是這在朝堂上搖擺不定的人,說是搖擺不定,其實也有一些不願與左丞為伍的人。


    至於為什麽選這個戲,當然是孫儀涵建議的,這《包公傳》也是德明社今日才排演完了的,今日演的卻是這經典的鍘美案,目的也是顯而易見。


    憲王對這出戲甚為滿意,不過又對這孫儀涵卻是更加佩服了,能想到這麽個點子造勢也是有本事。


    “今日憲王卻是請我等瞧戲,怕是有什麽事了。”其中一個坐在一旁的官員對旁邊的人也是低聲說道,這人是武英殿大學士時文鎮,字廣義,這武英殿大學士乃是五品官,別看品級不高,但是也是屬於內閣的,這內閣的權利也是日益增大。


    坐在他旁邊的那位是左都禦史包龍星,字文昌,這左都禦史可是跟這包拯是同行了。


    “咱們先行觀瞧一下,見機行事吧。”包文昌聽了時廣義的話也是有些揣測這憲王的用意,他知道今天這憲王定不會是簡單的叫他們過來聽戲,肯定是有事,不過現如今朝中左丞勢力過大,他到沒想到憲王竟是要拉攏他們,不止他沒想到,可能在座的所有人也沒有想到。


    此時憲王坐在首座看著底下一種官員,覺得差不多了便像劉暢使了個眼色,劉暢會意,趕去讓這陳老他們準備出演了。


    鍘美案的故事,主要就是講包拯審訊陳世美的事兒,也是側麵的反映出了包拯的剛直不阿,不畏強權的信念,整出戲最出彩的地方也就是最後包拯要處死陳世美。


    這戲開始的時候,眾人還以為會聽最近火遍大江南北的《白蛇傳》,不曾想人物一出場卻是換了人物。


    他們也是好奇,看起來也是極為的仔細,尤其是這左都禦史包文昌,更是看的認真,邊看戲還邊琢磨要是換作自己該如何決斷,最後得出的結論卻是涼拌,惹不起躲得起。


    這讓他很是慚愧,當官不為民做主,當真是不如迴家種地養豬啊,待看到最後包拯處死了陳世美,這包文昌也是激動起來,同樣都是姓包,人家這魄力,人家這決斷,人家這勁頭卻是讓自己自歎不如啊。


    其他人也是有這種感覺,不過待冷靜下來,卻是又看出來些憲王的意思了。


    戲唱完了,憲王也走上前去,對著底下的眾人問道:“眾位,今日看這戲卻是覺得如何啊?”


    底下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的,皆是沒有作答。


    憲王也不惱,笑嗬嗬的又接著說道:“本王看這戲卻是大為過癮,各朝各代缺少的便是這種剛正,忠勇的官,現如今我朝,讒佞專權、欺上壓下、結黨營私、黨同伐異、害人誤國之人卻是存在,專權奪勢也是愈演愈烈,爾等卻是為了明哲保身,不思為國為民爭取國泰民安,卻是有些不忠,不廉啊,如此任由小人把持朝政我大楚江山社稷,我大楚的黎民百姓又何以自處,如今外有虎狼窺伺,內有家賊禍國,唉,我這大楚百年基業,你們莫不是就這樣忍心看他毀於一旦?”


    底下的眾人被說的啞口無言,有些人甚至是抬不起頭來,不過接下來卻是聽到了更加震撼的消息。


    “我知道你們是在顧忌什麽,無非就是家人安泰,這卻也是你們的後顧之憂,可是我要告訴你們,如今朝中有人已是與蒙國勾結一處,待到將來,不用自己人,就是這邊外蒙人都是要毀爾等家滅爾等族的,待到那時你們皆是要成為亡國奴,你們可是想過這些?”


    其他的底下眾人倒是沒注意,唯一注意到的就是方才說的有人私通外蒙國,其實這些也都是孫儀涵告訴他的,本來隻是猜測的,讓憲王先不要聲張,免得打草驚蛇,但是憲王卻是沒聽,今日倒是給說出來了,隻不過沒具體說出來是誰罷了。


    可是底下的人都是官場老油子了,怎能聽不出來呢,著坐在下麵的卻是有些炸開了鍋了。


    憲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就是要敲山震虎,而且最後是讓底下這幫人凝聚起來,同仇敵愾。


    “說了這麽多也是希望在座的眾位能夠盡心盡力保我大楚河山,我知道眾位近期也是不曾發放過俸祿,在此我也是代表我父王,予以你們一些俸餉,也好讓你們能得以維持家業。”最近幾個月因為天災,所以戶部近來也是府庫銀錢不多了,所以這左丞也是讓戶部暫停了發放俸祿,以此來節約一下開支。


    雖說底下的人都是不缺錢花的,但是這卻是代表了憲王的一片心意,這可是就直接在暗示他們要支持憲王,隻要拿了這餉銀,那麽就是跟憲王綁在一條船上了。


    眾人也是有些猶豫,不過這裏麵當是有不少人還是願意投靠的,比如說劉暢,張豫讓的親爹,也就是禮部尚書,和禮部侍郎,這倆人當先也是領了憲王所給的俸銀。


    其他人都在暗地裏交談,包文昌這個時候卻是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腳,走上前去,來到了憲王身邊,憲王一看包文昌來了,也是一陣欣喜,這包文昌可是言官之首,當是堪有大用的。


    其他人見包文昌竟然也是上去領了俸銀,剩下的又是接二連三的走上前去,接過憲王手裏的俸銀。


    這些銀子卻是都是孫儀涵給憲王的分利,分到每個人手裏,也是都一樣的數目,一百兩銀子,雖是不多,但是也是他的心意,而且收了這錢也就代表著日後這些人定會是站在自己這邊了。


    憲王這裏辦事辦的順利,而在保定府參加第二場秋試的孫儀涵也是答的暢快。


    今日這頭一題是,論[天地之性人為貴。],這句話後麵還有一句確實沒說,人之行,莫大於孝。這主考官也是埋了一個伏筆,卻是陷阱意味十足啊。


    孫儀涵構思好後便是要開始書寫起來,他要圍繞著後麵這句話來寫,孝,是為人之本;敬,乃做人之根。無根本,何談枝繁葉茂。


    洋洋灑灑的寫了幾百字,孫儀涵也終是寫完了,仔細的又瞧了一遍,看是沒有問題了,便是接著繼續看下麵的題。


    下麵卻就是這詔、表、誥了,孫儀涵從中選了一個表來書寫,因為這類文章卻是要考些功底的,所以孫儀涵也是好好潤色了一番,盡可能的用了一些自以為不錯辭藻寫上。


    隨後一個便是這判語了,說白了就是給你幾句話讓你來辨別是非,做出公正的判決,這些倒是對孫儀涵沒什麽難度,就自己對這大楚法律的了解,當下也是很快的就寫完了。


    三日後,卻是這第二場也考完了,而這場過後,就會決定了更多人的命運,再交上試卷的一刹那,卻是有學子痛哭了起來,還有人竟是癱坐在地久久不能起來,最後竟是被官差給抬架了出去,架出的人也是繼續在這街道之上,掩麵痛哭。


    這樣的事每次鄉試都會發生,所以對於這裏的百姓來說就是司空見慣了,也不會有人圍過來去安慰一下這落榜學子,亦是不會有人將這些人扶起,當真是世態炎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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